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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南次郎先生骗人,他明明是被亚久津欺负了!”菊丸英二抹掉眼泪,对大石秀一郎强烈要求道,“大石,我们绝对不能让南次郎先生白白受委屈!”

桃城武显然也已经气到不行了:“没错,不能就这样算了!大石学长,我们去向中学体育联盟投诉吧,亚久津在都大会现场伤人,证据确凿!”

面对他们的要求,大石秀一郎一时拿不定主意。

“够了!”一向喜欢眯着眼睛微笑、性格温和的不二周助,此时他冰蓝色的双眼中隐含着火光,“你们这么快就忘记南次郎先生说过的话吗?”

“他要我们赢得今天的比赛!”

菊丸大喵心有不甘:“可是……”

他冰凉的眼眸一一划过众人:“怎么,有谁觉得自己赢不了吗?”

“不二……”

是啊,他们怎么忘记了,他是不二周助,是天才不二周助啊。

他并非没有锋芒,温和也从不与软弱同义!

他绝不允许、绝不原谅、也绝对不会退让!

他闭上眼睛。

风起了。

同时拂开了那抹被隐藏的冰冷而深邃的蓝。

“走吧,时间到了。”

忽然觉得,这世上所有皆没有明确而清晰的意义。

不二周助不想再忍耐了。

“没事的。他只是睡着了。”医生安慰道。

说这话他是有点违心的。

怎么会没事?

少年怀里的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腕处的瘀伤,随着时间青紫之色愈重,瞧上去称为触目惊心都不为过。

但为了让少年安心,他只能尽量挑比较好的方面来说。

比如都是皮外伤,每天坚持涂药膏,三四天就可以消肿,顺利的话,一周就可以痊愈之类的话。

“啊……啊……好疼……”越前南次郎不安地在手冢怀里瑟缩着,“手冢,手冢……疼……”

“哪里疼?南次郎先生,南次郎先生……”

手冢国光将手轻轻按住他的背,本意是想着哄他,却引得他下意识地更害怕。

“啊……”他含泪喊了一声,接着小声呜咽起来,“呜呜……”

还是医生的经验丰富,他立马就察觉出问题所在。

“这位同学,帮忙把他的上衣掀起来。他的后背可能也有伤。”

越前南次郎今天穿的是一件浅青色的t恤,他这时头靠在手冢的肩上,一双手臂牢牢抱住手冢的腰。

恨不得整个人都躲进手冢的怀里。

“手冢,手冢……呜呜……”

“没事的,南次郎先生,不害怕,好吗?”

手冢国光将他的衣服一点点往上卷。

皮肤直接接触到空气中的凉意,他又是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本来就紧紧贴在手冢身上了,他却仍是不足,还想着要往里面去。

“这……”

饶是伤处见多了的医生,也不忍倒吸了一口凉气。

“混蛋,这到底是谁干的啊!”

后背从上至下,大范围的青紫痕迹遍布。

是和树相撞留下的伤。

手冢国光颤着的指尖久久不敢落下。

他抱着南次郎先生一路过来。

他的手臂就横在南次郎先生后背受伤的地方。

南次郎先生该有多疼!

越前南次郎似乎感受到他的难过,渐渐不哭了。

他把头埋进手冢的怀里蹭蹭,抱住手冢腰际的手轻轻拍了拍。

“不疼了……不疼了……”

迷蒙中,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很疼,却要说“不疼”。

没有力气去想东想西了,他只想就这样抱着手冢,好好睡一觉。

他安稳的呼吸声平静了手冢国光的心。

睡着了眉头仍是微蹙的,手冢国光轻轻帮他抚平。

也许是太累了,这次他睡得很香。

很乖,没有闹。

“咳咳。”医生将需要用的药递给手冢国光,“这位少年,我就先走了,你记得给他涂药啊。”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还是到外面走走吧……

毕竟蓝天白云下,少年们为梦想拼搏的身姿,也挺励志的不是。

如果医生来到了比赛现场,他就会发现,网球场上的氛围似乎有点……

不太对劲。

与他所想象期待的青春美好的画面严重不符。

广播中传来声音:“都大赛决赛 山吹中学VS青学的比赛现在开始。”

青学这边,气氛低沉到可怕的程度。

“喂喂,青学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好可怕……”

不二周助拿出他的网球拍。

他觉得很安心,因为他想起了他的笑。

还有他哭起来的模样。

“不二,你只会欺负我。”他当时对自己哭诉道。

是啊,为什么自己要一次次地欺负他呢?

惹得他生气,惹得他哭。

每一次不二周助都笃定,他一定会原谅自己。

因为他一点都不聪明。

即使被欺负了,他依然可以笑着原谅。

依然愿意分享他所拥有的美好。

他总是做出一副害怕自己、躲避自己的模样,却从没有下定决心、真正地想过要远离自己。

南次郎先生,我可不是抱着当朋友的念头接近你的啊。

你可真是……

一点都不聪明。

“隆。”

“不二?”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他转过身背对众人。

风轻,云淡。

“拜托你,唯独这一次,不要妨碍我。”

“双打二是不二学长和河村学长。”小坂田朋香悄声道,“喂,樱乃,你有没有觉得大家都怪怪的。”

身处在低压之中,她即使想活泼也活泼不起来。

龙崎樱乃担忧地往四周看了看:“奇怪,手冢部长也不在。”

井上守和芝纱织走过来了。

“嘶,好冷。”芝纱织搓了搓手臂,“青学的大家这是怎么了?比赛还没开始吧,难道是遇上强敌了,没关系,就让我用大姐姐的爱情来……”

“芝,别说了。”井上守严肃地打断了她,“还没看出来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芝纱织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远在教练席的龙崎堇自然也无法忽视队伍的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有手冢,手冢怎么会不在?

手冢……

对了,南次郎!

果然看过去,南次郎也不在这里。

龙崎堇大致已经明白。

绝对是南次郎又出事了。

可恶,她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这群少年,可别自作主张地给她添乱啊!

然而下一秒,她就爆发了。

她站起来不顾形象地喊道:“河村,你在做什么!”

河村隆竟然走到比赛场地中的一处直接坐了下来。

别说是对手山吹,围观的其他队伍,就是他们青学内部,除正选队员外的其他人也不知道,在一开始双打二的比赛中,竟会出现这般堪称颠覆他们三观的操作。

这……这个挑衅也太狂傲了吧……

青学,是这种风格的学校吗?

河村隆颇有些无所适从:“教练,对不起,我……”

“抱歉呢,小堇,是我的主意呢。”不二周助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微笑,“这场比赛,就交给我吧。”

“不二!”龙崎堇捏紧了拳头,“现在是都大会的决赛,你明白这对于青学的重要性吗?任性也要有个度!不二周助,我命令你……”

“裁判,请问可以开始比赛了吗?”小熊微笑道。

“哦,好的。”裁判回过神后宣布道,“比赛开始。”

“你们,你们……”

龙崎堇要被气死了。

手冢呢?手冢到底哪里去了!

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诶呀,这可不妙呢。”

听见伴田干也不怀好意的话语,龙崎堇已完全丧失了和他辩驳的冲动。

随他怎么讽刺吧,反正这一局她已经不抱希望了。

她没有看见伴田干也逐渐认真起来的神态……

手冢国光开始给他上药。

药膏是冰冰凉凉的、透明的凝胶状。

他的动作很轻,特别是触碰南次郎受伤地方的时候。

涂抹的过程中不忘留心察看他脸上的表情和反应。

先是手腕,再是脖颈。

看到他脖颈处明显的青紫,手冢国光犹豫了很久才开始动作。

触碰的动作已经轻到不能再轻了,可他还是想着,能不能再轻一点……

他知道,南次郎先生最怕疼了。

“嗯……嗯……”越前南次郎开始轻微的动了,并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要将他的上衣脱下来,不可避免会打扰到他的睡眠。

对于这一点,手冢国光早已预料到了。

手冢国光,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少年,从没有给别人脱衣服的经验。

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一个熟睡的人。

这个人身上还有伤。

要脱的还是t恤。

难度可谓更上一层楼。

堪称不可能完成之地狱级挑战。

如何在不闹醒他不弄疼他的基础前提下,尽可能顺利地将他的上衣脱下来呢?

在学习上擅长全部科目的手冢国光罕见的被难住了。

没办法,他只能尽可能的尝试摸索。

他怀里的南次郎明显被他闹得很不满了。

手冢国光只能一声声地哄:“很快就好了,南次郎先生。”

“把手臂抬起来,听话。”

“嗯,真乖。”

换在以前,像这种哄孩子的话手冢国光是绝对不会说的。

这里的“不会”兼具两层意思。

分别对应理论学习和实践应用的缺乏。

而后来在理论方面,不二周助“教会”了他。

因为不二他完完全全把越前南次郎当成小孩子对待,交流谈话时全无顾忌。

而实践方面,则是由越前南次郎为他补足了经验。

或许手冢国光第一次这么做时还非常的不适应,但经过几番实际的“历练”下来,他已经能做得很好。

这不,尽管南次郎在脱衣服的过程中有诸多不满,但还是被他一句又一句软软乎乎的话给哄好了。

就是更冷了。

于是抱着手冢的手臂又紧了三分。

“南次郎先生,忍一下,可能有点疼。”

“嗯……”

他什么也不想管,就想抱着手冢。

从南次郎先生安宁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经不为疼痛所苦恼,并恢复成了平常懒洋洋的模样。

手冢国光安心地笑了。

接下来的涂药异常顺利,越前南次郎不动也不闹,十分地配合。

待药干透后,手冢国光拿过被子,把他包起来。

怕他冷。

他尝试解开南次郎正缠在他腰上的手臂,这个动作可不好。

一直很乖的越前南次郎闹腾起来了。

“不要,不要,呜呜呜……手冢……呜呜……不要……”

就好像即将失去心爱玩具的可怜孩童一般。

抱得更紧更不愿意撒手了。

“南次郎先生,今天是都大赛的决赛,我得去现场。”

“不要……呜呜……不要……”

“您不是想要我们赢吗?”

“不,不……”他把脸埋进手冢的怀里,“我要你,手冢,我要你……”

“他们能赢的。手冢,你不走,不走……”

手冢国光不动了。

他长久的安静让越前南次郎心里不踏实了。

“手冢,手冢……”

他试探着喊了两声,手冢却不应。

“呜呜……”

他的心更慌了。

手冢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他轻轻地睁开眼睛,局促不安地抬起头看手冢的脸。

他松开了揽住手冢腰际的手:“不要对我生气,好不好?”

“我,我不想你不喜欢我,手冢。”

手冢国光目光沉沉的望着他。

晦涩不明的,是越前南次郎看不清看不懂的色彩。

就算自己前世再怎么了解手冢国光,可一旦接触到具体的他,真真切切地和他面对面,又怎么能说懂得他的一切呢?

这是不可能的。

对于此,他有时感到开心,有时却感到难过。

开心于他发现手冢新的不为人知的一面,难过于总想着和手冢靠得更近的心绪。

他想了解手冢国光更多。

他想和手冢……

嗯?他想和手冢做什么呢……

他现在还不知道,唯一想到的就是让手冢不讨厌他。

那么,手冢国光究竟在想什么呢?

他如何能说出口?

他在脑海中又把南次郎先生想成魅惑人心的妖精形象了。

娇气的、示弱的、单纯的南次郎先生,他的身上时刻都充斥着甜美的、仿佛要引人堕落的香气。

有时是蛋糕的甜香,有时是清雅的花香,有时是略带青涩的植物气息……

而此时,手冢国光感受到的,是从他的身体上直接传来的一种名为“温暖”的味道。

它诱惑着手冢国光抱得他更紧,不想失去的心情压抑不住地蓬勃生长。

越前南次郎望着他低敛的双眼。

不知所措。

“手冢,手冢……”

他无计可施,着急地握起手冢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

“南次郎先生!”

直到被他那里皮肤的炙热给烫到,手冢国光才意识到自己因思考地过于深入而忽略了南次郎先生。

他想要把手收回,却被南次郎给牢牢按住。

“南次郎先生,你这里有伤。”

他的美好、他的顺从蛊惑着手冢国光理智的底线一步步后退。

再这样下去,会做出什么事来?

谁也不敢保证。

越前南次郎摇摇头。

他的眼睛里闪着神秘而奇异的光,与手冢四目相对。

他有点难为情的伸手环过手冢的颈部。

很小声很小声地在手冢耳边和他说悄悄话。

他只想和手冢说,不想被别的任何人、任何事物听见。

“手冢,你很喜欢我的这里吧。”他看不见手冢国光震惊的表情,话音里还带着小小的却明晃晃的得意,“因为你总是看它……我……我发现了哦。”

“手冢,你不生气,这里只给你摸,只给你碰,好不好?”

他把脖颈处的肌肤自然地贴在手冢的手心上。

嗯,好舒服,手冢的手凉凉的,喜欢。

“南次郎先生。”

“嗯?”

手冢和他说话了。

太好了,没有生气就好。

可他接下来却听见手冢以格外郑重其事的态度问他。

“你是妖精吗?”

“当然不是啦。”

他眉头一下子皱起来。

手冢怎么学坏了,拿他开玩笑!

越前南次郎从手冢的怀里起来抗议道:“手冢,不许你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你,手冢你竟然也学坏了,哼,也欺负我……”

他垂下眼帘,不说话了。

温热的皮肤下是跳动的脉搏,他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将自己最脆弱最柔软的地方交了出来。

手冢国光默默感受着掌下的这片温软。

南次郎先生,您不该如此信任我。

“南次郎先生!”

“南次郎先生,您没事吧!”

莉香和小语急忙开门进来。

“啊!”

两人同时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

这……这……这……

这是她们可以看到的画面吗?

越前南次郎好奇地转过身:“啊,是你们啊,你们……”

“对不起!”两个小姑娘连忙低下头鞠躬道歉,“我们这就离开!”

话刚说完,风一般地跑了,还没忘了把门带上。

诶,怎么刚来就要走啊?他不懂。

已经完全从睡意中清醒过来的越前南次郎下意识开口道:“手冢,你说她们……”

“啊!”

一把扯起被子,他整个人直往床的后面退。

他……他他他他……

他怎么赤身裸体地(大家别误会,裤子还穿得好好的)靠在手冢怀里!

还揽着手冢!

天呐!天呐!

越前南次郎!你个混蛋!

你又对手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就欺负手冢脾气好,是吧?

你……你……不要脸了你……

呜呜呜……

没脸见手冢了。

一次还能说是不小心,可这接二连三的。

就算手冢个性正直,也要怀疑自己垂涎他的美色,是个好色大叔了。

“南次郎先生,别动!你的伤……”

“啊……”

后背撞墙上了,好疼……

嘤嘤嘤……

越前南次郎缩在被子里当鸵鸟,讷讷道:“手冢,我们……”

“您受伤了,我带您到了这里的医务室。”

“哦。”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那我的衣服……”

紧张……不安……

他该不会对手冢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吧?

不!千万不要!

难不成失去意识的他真的是个bt?

想到这,越前南次郎止不住的悲伤。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手冢说话的声音。

“抱歉,南次郎先生,是我脱的。”

“诶?是手冢你……”

还好还好,不是自己主动脱的。

要不然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了。

手冢国光继续和他解释:“您的后背受伤需要涂药,所以我才……”

“手冢。”越前南次郎佯装生气的模样,“不要对我露出这种“做错事”的表情啊。”

他单纯地笑道:“我明白的,手冢你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谢谢你,手冢。我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你却总愿意包容我、原谅我、帮助我,真的很谢谢你。”

他笑得真诚而热烈:“手冢,我最喜欢你了。”

和南次郎先生在一起,类似这样的表白,手冢国光总是可以听到。

他会对所有人都会这样说吗?

自己对于他是特别的吗?

他仍然认为他们两个人是最接近于好朋友的关系吗?

有多少次手冢国光想不顾一切地将积压在心中的疑问全部向他诉说,可每一次,在他将温柔而真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又选择了缄默。

手冢国光明白,自己想要的并非是他的答案。

手冢国光唯一想要的,是他的心。

听上去,这是一个多么简单而又奢侈的愿望啊!

也许南次郎先生是一个“欺诈师”,说的都是当不得真的、故意教人放松警惕的言语。

可他还是陷进去了。

陷进了这份不知是真是假、是现实还是虚幻的美好里。

会是假的吗?

他不愿意去思考这种可能性。

“手冢,你怎么了?”

手冢这是走神了?

该不会是照顾自己太辛苦累到了吧!

一只名为“内疚”的利箭毫不留情地正中他的心。

“对不起,手冢,我……”

手冢国光把他抱在了怀里。

这个伸手便可以触碰得到的温软的身体……

诶?

接着吻了一下他脖颈的伤痕处。

诶?

然后帮他把头发整理好。

嗯,这件事还算正常。越前南次郎心想。

哦!越前南次郎恍然大悟,手冢是担心他疼所以才吻他受伤的地方的。

就像自己吻龙马一样。

原来手冢也相信这个说法啊,真是想不到。

手冢好温柔啊……

他不知道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心里幸福得直冒泡。

诶呀,手冢怎么这么好呀。

他都不好意思了。

他对自己都这么好,以后有女朋友了……

诶……诶……

等等……

女朋友……

手冢以后会有女朋友……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可是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