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南次郎跟着众人到了一家寿司店。
龙崎堇坐下之后提醒他:“南次郎,你就坐手冢旁边好了。”
啊,这……
还没靠近就已感受到不能轻易忽视的冰冷。
算了,明知有冰山,偏向冰山行。
越前南次郎慢吞吞坐了过去,尽量避免与手冢直视。
别看我,千万别看我,就当我是透明人好了。
一路走过来,手冢不知道为什么又变成了“冰山”。
他想自己这个时候最好还是避其锋芒,不要主动招惹比较好。
端起茶杯,感受到手上热腾腾的暖意,心情开始放松下来。
不过,青学的庆功宴他跟着过来可以吗?
这算蹭吃蹭喝吧,是不是不太好?
龙崎教练率先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来了这么多人。”
“而且还特地邀请我们来。”井上守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老板是一位很爽快豁达的人:“没关系的,大家不要客气,尽管吃。”
“这位同学,你也别客气,多吃点。”大方客气的寿司店老板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的越前南次郎笑道。
诶,我,我吗?越前南次郎惊讶地抬起头。
“一定要多吃点哦。”老板再次对他强调道。
越前南次郎忍住笑回应道:“啊,好的,好的。”
不是吧。除了千石清纯,还会有人把他错认成学生?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并默契地一致决定暂时对老板隐瞒真相。
手冢国光直觉这样做并不恰当,不过当他看到越前南次郎脸上恶作剧得逞似的开心的笑,便也默许了他们的这种行为。
临走时自己再和老板道歉吧。
真是要让人每时每刻都关心在意他。
“这是怎么回事?”越前龙马不解道。
河村隆为他的同伴们端上茶:“这里是我父亲的店,我告诉他说我们打赢了,他就把店关了为我们准备了一场庆功宴,大家都不要客气,尽管吃就是了。”
“来,龙马,一加一是多少啊?”芝纱织举着相机笑道。
越前龙马对照相并没有兴趣,机械般的说了一声“二”。
咔嚓一声,仿佛成功留住了时间,留住了此时此刻。
“南次郎先生。”芝纱织招呼着他,“您要过来和龙马合拍一张吗?”
越前南次郎手里还握着茶杯,浅笑婉拒道:“不用了,你们拍吧。”
他有许多不是很喜欢的事情,照相算是其中一样。
家里的小王子却对他提出要求:“过来吧,老爸。”
诶呀,这可难办了。
他接着想了想,自己和轻月是有几张合照的,如果不和猫王子照,倒显得自己偏心厚此薄彼了。
严重的话说不定还会被扣上“重女轻男”的帽子,好可怕。
算了算了,还是照吧。
和龙马一起在一张桌子前坐下。
“这样就可以了吗?”越前南次郎问道。
芝纱织比了个“oK”的手势。
越前南次郎看着龙马端正的表情,心里产生了想要恶作剧的想法。
“三,二……”
他忽然向越前龙马靠近。
“一。”
咔嚓一声,照片拍好了。
芝纱织惊讶地放下了相机。
越前南次郎这一次选择吻在了龙马软软的脸颊上。
他闭着眼睛,回想起轻月还是小小婴儿的时候,自己也是忍不住喜欢吻她浅粉色的脸颊。
这两个孩子脸颊的触感竟是如此相像!
或许两个人根本就不一样,仅仅是他的错觉和自以为是吧。
“老爸……”越前龙马的脸都黑了,“不是让你不要做这种事了吗!”
越前南次郎得意道:“哼,谁让龙马你总是惹我生气,这是我的报复。”
“再说了,可是龙马你让我过来的,所以责任都在你,与我无关。”他的态度很是理直气壮。
“你还真能说啊,你过来!”
看到龙马明显生气了,越前南次郎赶紧跑回原来的位置也就是手冢国光的旁边坐下:“才不要。”傻瓜才会乖乖听龙马你的话。
老板惊讶道:“原来您是天才一年级的父亲啊!”
“抱歉,老板,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您。”越前南次郎尴尬地偏过头去。
“真是看不出来呢,南次郎先生看上去很年轻。”老板再端详了他一会儿,笑道,“果然是我眼拙了,还请见谅。”
其实他并未作任何伪装,一张很清晰的成年人的面容不加掩饰地展现在人前,可偏偏眉眼间流淌着的尚未与世俗同化的明亮的单纯稚气,吸引住旁人的全部视线。
满心只以为眼前的这个人还处于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年龄。
“哪有,被您看成学生我可是很高兴呢。”
再想一想,以前手冢好像也夸过他很好看呢。
越前南次郎内心十分窃喜,看来自己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嘛。
越前龙马淡淡道:“老爸,你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哪来的什么尾巴,他又不是猫也不是狐狸。
在恶狠狠地瞪了龙马一眼后,越前南次郎故作若无其事,傲娇地转过头。
他挪了一下椅子往手冢那边靠了靠,抬头想和手冢说话,却见手冢冷冷地端着茶杯喝茶。
他一下子心生惧意,便放弃了。
手冢的心情为什么又不好了?明明今天都赢了比赛了。
莫非是在考虑今后的比赛?
哦,越前南次郎感觉自己明白了。
这就是手冢作为一个部长的担当吧。
他永远都是这样先集体之忧而忧,后集体之乐而乐。
嗯,很伟大呢。
呜呜呜……想哭。
手冢,要是我也能像你帮助我那样帮到你就好了。
就这样,他一直以一种很悲伤的目光看着手冢国光。
当手冢国光察觉到并转而看向他时,他又赶紧移开视线,以喝茶的动作来掩饰自己。
南次郎先生有点不对劲。手冢国光微微皱起了眉头。
“老师,先恭喜你们赢得了今天的比赛。”老板向龙崎堇庆贺道。
龙崎堇谦虚道:“还是要看今后的比赛。”
“您说什么呢。”老板开始侃侃而谈,“之后的比赛也一定可以轻松打赢的,因为我们有一个天才的一年级嘛,和我们家这个没用的相比真是天差地别啊。”
河村隆连忙抗议:“喂喂,老爸,话不是这样说的吧。”
“老师,请。”阿隆父亲将酒杯递向龙崎堇。
“我等一下还要开车呢。”龙崎堇推辞道。
“这真是不好意思,那这位老师……”阿隆父亲又将目标转向了手冢国光。
手冢国光抬起头,依旧如往常平静道:“我是部长手冢。”
越前南次郎闻言,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啊,这真是不好意思。”阿隆父亲顿时面带尴尬之色。
在场的各位面对此情此景都不由得笑了。
“哈哈哈……手冢……手冢你……哈哈……”越前南次郎笑得停不下来,简单对老板摆了摆手,“我也不用,喝……哈哈……喝茶就,就好了,哈哈哈……”
不行,只要一想到刚刚的场景他就笑得停不下来。
其他人大都适可而止,出于对手冢的敬畏,他们下意识地不敢太过分。
可是越前南次郎什么顾忌也没有,尽情地笑着。
见手冢皱眉看向自己,越前南次郎才收敛道:“谁叫手冢你总是面无表情,又做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也不怪老板会看错,你根本就不像学生嘛。”
说是收敛,其实笑声一直都止不住。
“啊,手冢,茶没了。”越前南次郎拿起手中的空杯子示意道。
手冢国光接过,帮他续满了茶。
不二周助看着这两人若有所思,随即微笑地吃起了寿司卷。
坐在手冢另一边的乾贞治眼里闪过光芒,似乎发现了什么。
“手冢,你生气了吗?”
笑够了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过分之处。
“没有。”语气依然是平稳到波澜不惊。
“哦。”
没有生气就好,越前南次郎随即吹了吹杯中的热茶,喝了起来。
手冢国光将面前的一叠寿司卷推向越前南次郎。
“谢谢你,手冢。”
他忍不住看向手冢。
手冢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穿着青学的黑色校服,而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面容冷峻,带着一副金丝眼镜。
这,这不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禁欲系风格吗?
这也太帅了吧,怪不得虽然是一座大冰山,但学校里一直有女生鼓起勇气向他告白,只可惜每一次都被他严肃拒绝了。
手冢国光见他不吃寿司卷反而盯着自己:“南次郎先生,是茶没了?还是您不喜欢寿司卷?”
越前南次郎摇头,真心称赞道:“手冢,你真好看,还很温柔。”
手冢国光转过头:“快吃吧,南次郎先生。”
没有人发现,他的声音里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哦,好的。”越前南次郎便一口一口地吃寿司了,“好好吃!”
嗷呜嗷呜,他不停地把寿司塞进嘴里,很满足地享用美食。
心情愉悦到他的双腿都在情不自禁地轻微摇晃着。
就在手冢国光以为南次郎先生终于不再注意他、他也因此能安心下来的时候,旁边的茶杯摔落在地,发出“铛”的一声重响。
茶水将地板淋湿一片,电光火石之际,手冢国光一把揽过了旁边即将要倒下的越前南次郎。
脸色发红,呼吸急促,脉搏加快,体温升高。
除此以外,他的眼泪几乎像是一条被扯断的珍珠项链,大颗大颗往下掉。
“南次郎先生!南次郎先生!”
一会儿没看住就出事,这种时候手冢国光不知道该怪他还是怪自己。
越前南次郎勉强睁开不停流泪的双眼,模糊地看到手冢的影子,哭道:“手冢,我难受。”
他整个人都靠在手冢的怀里,右手攥紧了手冢胸前的衬衫,汗水混着泪水都蹭到了手冢的衣服上面。
越前南次郎微张着嘴,急促地呼吸着:“辣,好辣……”。
感受到怀里这个人愈发灼热的身体,手冢国光急忙向身旁的乾喊道:“乾,倒茶过来!”
屋内所有人都被这一突发情况给吓到了,特别是越前龙马,如果不是大石学长拉住他说现在情况不明不能添乱,他早就冲过去了,真是笨蛋老爸!
“南次郎先生,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手冢国光沉声道,“快吐出来!快!”
越前南次郎根本不知道目前的状况,他只觉得难受,听见手冢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将口中已经咀嚼过还没有咽下去的食物吐了出来。
乾贞治快速将茶递到了越前南次郎的嘴边。
“南次郎先生,您慢慢地喝一口茶但不要咽下去,等一会儿再吐出来好吗?”
越前南次郎含泪点了点头,照着手冢的话做了。
然后手冢又让他喝下了两杯茶,越前南次郎才算真正稳定下来。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终于能看清手冢的脸时,颇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下手冢如玉石般质感的脸庞,感叹道:“活过来了。”
手冢国光也没有心情和他计较,只是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了下来。
不过他低下头,发现南次郎先生正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每一次眨动眼中满含的泪水就会滚落出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嘴唇也红红的,还因为沾了水,显得十分润泽饱满。
应该也是被辣得很了,他的嘴巴并完全没有合上,一下一下地喘着气。
手冢国光甚至可以隐隐看见他嫩红的舌尖,诱人到了极点。
因为紧紧抱着他的缘故,他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身体的些微起伏还有依旧偏高的温度,自己都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
视线再转向他一脸毫无防备的表情,手冢国光只觉得自己的理智受到了一生当中最大的挑战。
他同时也意识到了,于他而言,南次郎先生可能并不是一位普通的成年男性。
而是一个从幻想故事里走出来的,纯正的、善于蛊惑人心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