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内伦子在他对面坐下,体贴地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笑道:“怎么样,今天有好好给龙马加油吗?”
“他那么厉害哪里需要我加油啊。”越前南次郎接过,“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这么说龙马是赢了。”
“嗯,他的同伴们也都很可靠。”
忽然,他没有征兆地长叹了一口气。
伦子看他消极的模样,极为不解:“南次郎,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伦子,我感觉自己老了,越来越没用了。”
竹内伦子掌不住笑了:“南次郎,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你是因为在网球场看见了那一群少年所以心生羡慕了吧。”
“我不是,我没有,伦子你别瞎说。”越前南次郎抱着卡鲁宾嘴硬道。
因为力气大了些,卡鲁宾发出不满的叫声。
“我去做饭了,南次郎,你和卡鲁宾玩吧。”
越前南次郎苦闷道:“伦子,我怎么感觉你把我当小孩哄呢?”
“在我眼里,南次郎就是小孩子啊。”
“伦子……”他双手拍起桌子抗议。
“真可爱呢。”伦子调笑道。
“不和你说了。”
泄了气,红了脸,抱起卡鲁宾,越前南次郎“蹬蹬蹬蹬”就上了楼。
伦子竟然也开他的玩笑,真是太奇怪了。
被牛肉汤的香味勾了下来,趁着伦子不注意,越前南次悄悄偷喝了一小口,不过被“当场抓获”之后,伦子就“无情地”将他赶出了厨房。
明明伦子那么温柔的说,却坚持要等到饭点才肯让他舀汤喝。
等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啊!于是只能在心里期盼龙马快点回来。
一听见门开的声音,越前南次郎迅速举起勺子伸进了汤碗里:“龙马回来了。”
一勺一勺地往自己的碗里舀,那速度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竹内伦子不由扶额道:“南次郎,你是比龙马还要小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可怜从没喝过牛肉汤呢。”
越前龙马也投来了鄙视的目光:“老爸,你这样好丢人啊!”
才不管他们的评价,喝着牛肉汤,越前南次郎只觉得心满意足。
直到耳边传来伦子的惊呼声:“龙马,你的眼睛!”
饭后,越前南次郎和越前龙马两人在客厅看电视。
“龙马,你这个独眼龙的造型,蛮特别的呀。”
此时的他正躺在地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操控遥控器调着频道,找到感兴趣的电视连续剧之后,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越前龙马自然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龙马会在与不动峰对战中眼睛受伤,他竟然一时忘记了这个情节。
然而转念一想,就算他当时去阻止,这个自大的小家伙也一定不会听他的话。
越前南次郎抬起身:“龙马,你过来一下。”
“做什么?”
越前龙马满脸的警惕和不信任,这个便宜老爸从来不会做什么好事。
“别问那么多,快点过来。”越前南次郎催促道。
越前龙马耐着性子到他身边:“你到底……”
越前南次郎却拥住他,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个小孩子,脾气不好,一点都不讨人喜欢,除了可爱一无是处,但却是自己的孩子,没办法只能认了啊。
眼睛受了伤还流了那么多血,总归是要让人心疼的。
“给你一个魔法的吻,然后你的伤很快就会好,也不会痛了。”
“老爸。”
“嗯,你是不是很感动?”
“很恶心诶。”
“……”龙马,我生气了。
越前南次郎就知道他的这个儿子除了网球,气人是最厉害的。
“不想理你了,你走开,等眼睛好了再看电视吧,小独眼龙。”
越前南次郎才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尽情损他儿子的机会,抱着刚走过来的卡鲁宾继续看起了电视。
越前龙马一反常态地没有继续和他作对,安安静静地回了房间。
“难道是累了吗?”越前南次郎上手摸了摸卡鲁宾的耳朵。
算了,随他吧。毕竟青少年的想法多嘛。
“喵,喵。”卡鲁宾极力想要躲开在自己耳朵上作乱的手。
伦子切了一盘水果过来,见龙马不在,问他:“龙马呢?”
“回房间了。”
“不会是被你气走了吧。”
越前南次郎赶忙起身辩解:“没有,他不是受伤了吗?”
顺便接过了伦子手中的果盘。
“对了,伦子,我回来之后怎么没见菜菜子?”
“南次郎,我还以为只要我不说你就不会问呢。”伦子笑道,“她去她姑母那边了,昨天才和我通过电话。”
“菜菜子的姑母?”越前南次郎想不通,“找菜菜子什么事?”
伦子先是神秘的一笑,接着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啊?相亲!”
“怎么,很奇怪吗?”
没有,就是动漫里没有这一段。
越前南次郎眼里放着光:“菜菜子怎么说?”
“南次郎,你怎么这么八卦?”
“告诉我吧,伦子。”毕竟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嘛。
“菜菜子的意思是见到了几位优秀的男性,都没什么感觉。”
“会不会是菜菜子太挑了啊。”越前南次郎露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毕竟感情的发展还是要靠相处啊。”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缘分还没到吧!”伦子微笑着,“顺其自然就好。”
“我还以为伦子是属于催婚协会的呢?”
“原来南次郎是这么看我的呀。”伦子在他身边坐下,“南次郎,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命中注定?”他想了想,“我觉得是有的,伦子呢?”
“我也相信。”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苍凉,如同秋日临近傍晚的一缕微风。
“伦子?”她看起来不太好。
“我有些困了。”伦子对着他笑了笑,“南次郎电视也别看得太久,早点休息。”
“嗯。”他点点头。
伦子有心事。她偶尔会像现在这样看自己看到出神。
也许,她在回想、在沉思、在寻找着什么。
又或许她是在做梦,一个相对短暂的梦。
梦醒后,她依然会以温柔的态度对待自己,仿若上一秒自己看见的只是幻象。
他清楚地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存在。
他和伦子,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
到那个时候,两人应该都是退无可退的境地了。
“卡鲁宾,怎么办啊。”他把怀里软绵绵的卡鲁宾搂得更紧了些。
“喵,喵。”不关我事,你自己想办法。
不会看人脸色的电视机“嗡嗡”吵着,越前南次郎才不惯它,刚要抬手把它关掉,不料遥控器却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
他仰起头:“龙马?”
越前龙马把电视关了:“老爸,困了就去睡觉。”
“好。”抱上卡鲁宾,他跟着龙马回房间了。
从医院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和龙马一起睡,其实这样倒是挺好的,避免了与伦子同床共枕的尴尬。
他不是伦子所爱的越前南次郎。他知道。
“老爸,你又怎么了?”
越前龙马发现了,最近老爸总会一个人发呆,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没什么,就是一些无聊的事情。”
说话间将头上的发带解了下来,搁在一旁。
失去束缚的长发缓缓垂落下来,灯光下,泛着脆弱而温柔的光泽。
越前龙马微微垂下双眼:“老爸,你的头发不剪了吗?”
“先留着吧。”现在哪有心情管它?
“龙马,你的眼睛?”
“明天早上就能取下纱布了。”
说得这么淡定轻松,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关灯了。”
越前南次郎盖上被子躺好:“好。”
关了灯还没多久,他就忍不住小声开口道:“龙马。”
“老爸,什么事?”
“龙马,我……”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和龙马说。
越前龙马不说话,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不能……”越前南次郎艰难地吐出一个又一个字,“我不能……我……”
不行,他怕,他不敢和龙马说这件事。
于是像鸵鸟因为害怕把头埋进沙子里一样,越前南次郎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老爸,你是想说你不能打网球了吧。”
“诶,你……”越前南次郎惊讶地又从被子里出来了。
“老妈早就和我说了。”
“诶?”
“她说你因为上次的车祸,心理上对于网球产生了障碍,暂时打不了网球了。”“还提醒我为了你的身心健康,尽量不要在你面前说些关于网球的事情。”
“这样啊。”看来为了不让龙马怀疑自己,伦子做了不少努力。
“所以……”越前龙马的态度变得认真起来,“你一直不开心就是因为不能打网球吗?”
“我哪有不开心?”
“只有你自己不知道吧,笨蛋老爸。”
这个人只有在身边有人的时候才会笑,平常做出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给人看。
“我都担心,卡鲁宾总是和你待在一起会变得抑郁。”
“怎么可能!”越前南次郎极力强调道,“我回来之后,卡鲁宾明明都长胖了。”
下一刻,因为愧疚,他的声音又低弱了下去:“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以后不能陪你打网球了。”
“果然老爸你就是个笨蛋。”越前龙马转过身去,“睡吧。”
“龙马,不许叫我笨蛋,我生气了。”可龙马却不理他了。
哼,睡就睡,可恶的龙马,一点都不可爱。
没过多久,房间里就有了“呼呼”的安稳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还睡得很香。
“这不就是笨蛋吗?”黑暗中,越前龙马默然睁开了眼睛。
又能吃又能睡。所以说,好好地做个笨蛋不行吗,非要想一些深奥的问题。
再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越前龙马才放任困意将自己一点点包围。
卡鲁宾也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小窝里。
就这样,两人一猫缓缓踏进了各自的梦乡。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