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宿的街道上人山人海,闹市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亏得他们学校不死板,早早的就能下课,可当他们坐着新干线来到这里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近五点的时候。
但新宿的商业街才开始热闹起来,白天看上去还严肃无比的街道,现在却显得有些‘热闹’,热闹到鱼龙混杂的程度,就像是白天看上去温柔无比的大姐姐一到夜晚就穿着比谁都骚气,刚刚下班准备找个饭馆好好放松一下的社畜,还奔波在道路上的加班人,大多都是这样的人,当然,还有像他们一样下课到处闲逛的高中生。
高中生当然是最开心的,走两步就能看见三五成群的学生和周边的同伴打闹着,讨论着白天的趣事,互相调侃着,并伴着爽朗的笑声,散发出来的空气,和旁边的恶心社畜简直不是一个氛围,就像是天堂和地狱。
两个男高坐在街边的木制椅子,拿着木制勺子,一口一口吃着手里端着的圣代。
白色的奶味冰欺凌,淋上甜甜的草莓酱汁,撒入一些草莓块,还要画蛇添足地在杯壁上用勺子用巧克力画上几道,插上一些饼干,不然总感觉配不上它两千元的价钱。
“所以说...”
伦也咂了一口加冰的果茶。
“所以说什么?”
李申生拿勺子搅了搅开始化成汤的冰欺凌
“为什么我要跟过来啊...”
“情势所迫?”
“不像..至少如果是形势所迫,那我们也不会在这里悠闲地吃冰淇凌..真好吃”
“确实很好吃..”
冰欺凌塞到嘴里,草莓味的圣代有些甜的过头,冻得他打颤。
“你的表情让我完全都看不出好吃...”
“太冷了..”
李申生说
离她们约着时间还有十分钟左右,他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像一团乱麻,他只能频繁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试图散掉自己的坏心情。
妹妹的告白,喜欢的女孩子又在这时候亲自约他出来...那个掌管人命运的可恶神灵绝对在和他开玩笑,绝对的
“和心爱的女生出来,申生..你不高兴吗..”
“我看上去不高兴吗..”
“有点..”
“真的?”
“真的...你看上去像吃了一只死老鼠,还是烂的流汁那种”
“开玩笑,我看上很开朗不是吗....你看”
李申生用力挤出了一个的笑容,但看上去却比鬼还要吓人。
“算了算了,不至于不至于,我这一天还是很开心的....”
伦也摆了摆手,狠狠地咂了一口,却发现杯里的果茶已经见底了,只能发出“滋滋”的声音。
李申生看着对面的商贩举着的牌子,在不远处,一个看上去略带臃肿的中年女人穿着某家超市的服装,拿着喇叭叫喊。
她面前有一个桌子,后面是各种各样的奖项的标识,奖品总是十分豪华,而桌子上是一个像是摩天轮一样的抽奖机器,上面有一个明显要你旋转的塑料轴。
这看上去像是商贩举行的活动,在这里是很常见,只要你有在商场购物里买了足够的东西,就可以上去转一次,如果你运气足够很好,你就能抽到里面唯一一颗的金球,金球就是一等奖,蓝球是二等,红球是三等。
这活动很受欢迎的,大家都爱去抽,所以那里现在就已经排了不少的人。
大家都很聪明,没有人认为自己能中,大家却都抱着一个想法: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去尝试,万一我就是那个幸运儿呢?反正不会少些什么。
但活了这么久,还没有有人中过,至少在他记忆里,而赚的钵满瓢满的,永远是别有用心的黑心商贩。
“就像是掷一枚硬币,需要一次就掷到竖立在桌面上...什么垃圾游戏”
李申生嘴上说着,眼睛却不由自觉地瞟向冰淇淋店里的女孩。
春菜看上去早就选好了,在那里捧着一只冰欺凌小口地吃着,而辣妹则是显得有些犹豫不决,用长长的美甲指着点单的屏幕,
“选哪个好呢...”
“蓝莓?”
春菜老实地提出了意见,然后微微咬了一口冰欺凌,就像是一个可爱地小仓鼠一样。
“不要...蓝莓的味道很怪,我想想....到底要哪个呢”
辣妹手指在巧克力了和香草之间不断地挪动。
“的确,看上去就是浪费时间的垃圾游戏...对了,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伦也挠了挠头
“哪个女人?啊...”
少年仰着头,做出思考的模样
“冈崎瑠美?你忘了,她是我们班的”
“我记得..班里最浪的女生,知名的‘新干线’,听说给钱就能shang的婊子,全校皆知的坏女孩..”
“她看上去没有那么坏”
“但绝对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至少在我印象里,正常的女高绝对不会穿丝袜逛街的..”
“丝袜吗,很正常,天气凉了,穿点东西暖腿..”
“你脑袋磕坏了吧...你没闻到她身上的烟味?”
“烟味...没闻到,只闻到了一股呛鼻子的香水味”
“她总喜欢这样,在身上喷上一些过量的香水,这样不至于让别人问道她浑身的难闻的烟味,....靠,我也抽烟”
伦也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每当他脑子里想到一些困扰的东西,都想要摸出一根烟点上,这对他都成了一个放松的习惯,但他突然意识到这里是街道上,估计还没有点上火,就会被警察拉到角落里说教。
算了,他可不愿意添麻烦。
“你们之间有发生过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
“是吗...我看着绝对像是有点什么”
李申生打趣地说,甚至别有深意的拍了拍伦也的肩膀。
“没有,别乱想..所以,为什么你的鹤田公主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伦也还是平平的语气,表情甚至都没什么变化,但他的右手一直搓着左手食指的第二骨节,一直不停。
他一直都是这样,只要心理有事,总会一直在那搓个不停,以前就是那样,看来现在也没变,但他没继续说下去,代表他真的不想说。
那他就不问,他不是那种不懂风趣的蠢货。
“她是我们文学部的部员...总之她们关系不错”
“很难想象...她们仿佛就是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是安心躲在羊圈里吃草的羊和在总愿意草原肆意奔跑的狼,狼和羊呆久了,小羊要么被狼撕全身的肉,死在羊圈里,要么,就是自身也变成一条更凶悍的狼...你懂我的意思”
“狼吗....”
这时,两个女孩终于做出了选择,手里各自拿着一杯属于自己的冰欺凌,从冰欺凌店相伴着走出来。别说,两人确实看上去漂亮极了,自称风景线,一个长发披肩,一股子青春初恋的味道,另一个热情活泼,活脱脱的浪货。这两种都是男人们的最爱,所他们一从店里出来,就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好吃!春菜你尝尝”
“好吃..那你也尝尝我..”
“好吃!超好吃!为什么这么好吃啊!”
辣妹轻轻地咬了一口女孩手里的冰欺凌,很浮夸的做出了一幅好吃的样子。
“嗯?”
李申生和辣妹的目光一瞬间对上了,总感觉,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什么...
李申生的脑子里莫名的就冒出来这么个蠢想法。
“怎么了?”
辣妹疑惑的问着男孩。
“没什么..只是你嘴角上沾淡奶油了”
李申生摇了摇头,失望的挪开了视线。
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当然,除了她那长的离谱的假睫毛和带着棕色美瞳的眼睛,他好像真的什么也没看出来。
“真的啊...春菜,帮我擦下来”
辣妹显然没有注意到粘在自己脸上的奶油,直到少年的提醒,才端出随身的小镜子,在打量着自己的漂亮的脸蛋之后,才连忙擦掉粘在自己的脸上的奶油,虽然只是都大点的奶油,估计是吃的时候粘上去。
“好”
春菜从裙子内的口袋里拿出叠好的手帕,轻轻地把女孩脸上的奶油擦掉了。
“现在没了..”
“谢谢你,春菜”
辣妹在镜子里打量着自己变回干净的脸蛋,脸上满是高兴。
“李同学...”
“鹤田同学....”
两个人互相目视着,却意外的没有话,空气有些沉默,又或者说,本是有很多的问题想要和对方说,却同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辣妹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真是的..让人操心”
“你过来!蠢蛋!”
“我要去看...唔!”
坐在一旁的伦也刚要开口,却立马被辣妹捂住了嘴巴,拉着走到一边。
“我们两个突然有点事情,你们自己玩吧!”
“喂!”
“走!”
没过一会,两个人拉扯着,迅速就消失在她们面前。
李申生看着两人,那生硬到爆炸的借口简直让他们之间的空气更尴尬了不少,他们沉默的氛围更胜一分,但他清楚,辣妹是好意的想要他们两个单独呆在一起,
聊天总让人更清楚互相,可现在的他说不出什么...
“那个...”
“李同学,总感觉你不高兴..是我邀请的太生硬了吗”
鹤田比以往更为冷淡,语气都有些发冷,让人感觉她心情不太好,女孩单手抚着自己的学生裙子,坐在男孩身旁。
“没有,怎么会,不如说我很高兴...话说回来,最近文学部活动的怎么样,回来之后,还没怎么听鹤田同学你说呢...”
男孩莫名有些紧张,或许他们坐的有些近,除了那次意外的拥抱,他们从未如此之近,近到快要贴到一起,他悄悄地向另一边挪了挪的位置,害怕又或者是紧张。
“嗯...大家都很好,不过,最近的确冷清,可能是快要放暑假了”
“大家都不来了...”
“可现在,李君你回来了..那就足够了”
女孩说完便继续沉默着,注视着树上的小鸟
远处的翠绿枫树上,一只黑白羽毛的雉鸟踩在枝头上,扑扇着翅膀,飞向天空。
“以前来这里的时候,那只鸟还是和家人在一起的,可现在就只剩下它一个了,孤孤单单..现在他也走了”
“或许是去找自己的家人了...独自一个很孤单的,没有东西想要孤独待一辈子,可这个世界总有人要孤单的,即使世界人口总能对半折开,但总有人在孤独之中...”
“走吧...我们去逛逛,坐在这里可什么都得不到啊”
男孩站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嗯..”
女孩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走在街道上,走的不是很快,就如同之前散步那样漫步在街道上,无数的行人错过他们身旁,他们没有说话,却揣摩着互相的内心,就如同交往许久的知心好友,他们之间离得并不远,但也并不近,保持着友好着距离,一步步的向前走。
太阳开始落下,天空被染上夕阳的颜色,就连避隐于苍穹一偶的云朵,都沾染上了些许的落寞的色彩。
“这么一想距离上次我们一起出来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次...我真的是太失礼了”
“没有的事...人都会孤独,会伤心,所以有些事情就变成了再不过正常的事情了”
“那李同学你呢...你也会哭泣吗”
“我大概...大概也会吧,但哭真的很逊啊,说实话,真的不想在别人面前哭出来..抱歉,我这话很奇怪吧”
“不会,不会...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痛吗?”
“早就不痛了...如你所见,现在可是很结实的!”
男孩伸出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努力让自己爽朗一笑,但他不知道,要是现在照照镜子,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就会发现自己笑起来的样子简直蠢的不行,就像是脸上画着油彩的小丑一样
“哈...真奇怪”
女孩被男孩扮蠢的样子逗的有些开心了,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微微地笑容,她笑得真好看,就像是某处来的风突然拂过他的脸,一瞬间,他感觉她浑身都是轻薄的,男孩一下子就看呆了,心中的烦恼什么的就好像全都忘了。
果然只要和春菜在一起,干什么事情都是欢乐了....
“现在购买早见川老师的书本享受特价!大家都来看一看!”
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块牌子,面前的桌子上几个纸箱,里面摆着杂七杂八的书籍,站在书店门口,扯着将近破声的嗓音,呼喊着。
“早见川..难道是写《机器人作战第一号》那本书的小说家吗..”
男女两人像是约定好的同时驻足,远远地看着男人举着书店的宣传牌子。
“李同学你也喜欢吗?”
“喜欢的啊,我家里还有海报呢...真怀念啊,刚来日本的时候,在电视上看的第一个动画就是《机器人作战第一号》,那里面巨大的机器人真的超帅,第一眼就迷上了,不过那时候我的日语其实还挺烂的,就剧情什么的完全没有看懂,就光看着一个大机器人在哪里乱晃,不过,拦不住我每天都回家看,那段时间破事太多了,只有看着这玩意,我才能笑笑...对了,小惠也很喜欢这部动画,我们经常一起看《机器人作战第一号》动画的碟片,她...”
“她?”
“就是小惠..她也挺喜欢的..就是这样”
“你们兄妹关系可真好”
“嗯...对了,鹤田同学你也喜欢早见川的书吗?”
李申生胡扯着,掩饰的笑了笑,把这个即将变得很危险的话题搪塞了过去。
“喜欢...不过我更喜欢他的另一本叫《怪物世界》的书,讲的是...”
“来看一看,我们现在打折,各类图书七折”
男人突然大喊着,声音大到足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一起去看看吧,兴许真能沙子里找金子也说不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