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随着一声锣响,很快有弟子站起身,往中间的圆台走去。比试台设有阵法,比试台上发生的事不会影响到比试台范围外的人。周围的台阶早已坐满了穿着弟子服的人,也有不少人没有穿弟子服,想来身份已经很高了。荆竹看过去,一个个真是五颜六色繁复得很,这么看来比试的弟子要求穿弟子服是对的,这要是能随意穿,不得多出一个小峰来专门做衣裳?
“第一场比试开始,请诸位弟子准备!甲比试台:‘张立’对‘林青瑶’;乙比试台:‘王远山’对‘李帘’;丙比试台:‘万丽华’对‘肖楚琴’;丁比试台:‘秦孝安’对‘流云’;宗门大比筑基期,可使用所拥有的法器和术法,禁止恶意伤人,限时一场三个时辰。比试开始!!!!”
随着弟子话音落地,兰云的大师兄张立早已登上了圆台,其他圆台也是如此。一次只能看一场比试,荆竹只能按捺住去看别的比试的心思。
张立身形高大健硕,皮肤黝黑,虽一身肌肉,但为人忠实憨厚,每次见到他都是摸着后脑勺笑着,荆竹第一次见到他一脸严肃的站在台上,神情与平时完全不同,荆竹也忍不住期待等会的比试。
而那林青瑶人如其名,是一个腰肢曼妙,面庞妩媚清秀的女子,她穿着淡蓝色的长袍,衣袖或许是为了方便侍弄药草用一根青色的丝带系在在肩膀上,露出了白皙细嫩的手臂。她站在那就如同江南的溪水,让人忍不住的想疼惜。
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唯恐张立这大老粗把娇滴滴的美女给打残了。
双方比试前虽不会放狠话,但也是事关所属峰的脸面,都会客气几句,虽然宗门大比点到即止,可不代表就是随意比划两下。
“师妹,我给你个机会,你还是自己认输吧,我是剑修,你是医修实在是不好比试。你的胜算太低了,毕竟你哭起来我可不好意思了。”张立看着人憨憨的,说话也显得有些傻傻的,说出来的话就能气死人。林青瑶一听他这话,两眼一瞪就直接甩着竹鞭往他冲上来。那近丈长的竹鞭看着布满短小但是尖锐的倒刺,一看就知道杀伤力不小。鞭子在挥舞过来的途中迅速变长,快速的朝张立袭去。
张立还没有召出他的剑,他总觉得自己太占优势了有些不好意思。见这师妹上来就扬鞭,张立急急忙忙在鞭子打上他的脸前低下了身体。
鞭子就擦着他的的发丝掠过,那带起的犀利的风声就在耳边响起,这下要是没躲过肯定得皮开肉绽。受伤是小事,如果在第一场比试就受伤,哪怕张立赢了他后面也会被师弟师妹们嗤笑。
张立弯腰迅速在腰间作拔剑状,将剑召出,荆竹立刻坐直了往那剑看去。那是一把通体深红带着点褐色的剑,剑身没有雕刻也没有装饰,只剑柄有一个圆球,就好像剑身和剑柄是一体打造。看着剑刃一点都不锋利,张立跳过林青瑶再次袭来的竹鞭,挥剑绕过她的颈部直冲面门。
林青瑶侧身躲开,她的发尾落在那看似钝了的剑刃上,张立没有动作发丝就齐齐飘落在地上,林青瑶却丝毫不慌。
快速扭手将竹鞭绕过自己身体一圈再次冲向张立,这次竹鞭在眨眼间就缠绕住张立抓住剑柄的手。张立顿时觉得整只手被卷住的地方那些倒刺都要插进肉里了,那股子撕裂皮肉的剧痛张立脸色都没变一下。运转灵气直接就着竹鞭拉住林青瑶,也幸好皮糙肉厚,还未见血。
林青瑶右手往后拉,竹鞭丝毫不见动静,张立竟是反手抓住了竹鞭,两人就在很僵持着。眼看竹鞭就要被张立夺去了,林青瑶觉得那股大力她就要抓不住鞭子了。她眯起眼睛,看来得用别的办法了,她惯用巧劲,力气不算大,着实比不过这大老粗。
张立乘胜追击就要抢过林青瑶的鞭子,刚把手往后拉,就见那竹鞭上的倒刺竟是有生命一般继续生长,瞬间刺破张立的手深深的扎进肉里。鲜血瞬间从满手的伤口流出,就好像整只手都在血泊中一样。那倒刺竟是在肉里开出一朵小花,还不断的旋转,像是要把皮肉打成肉泥。
张立感觉到有东西在肉里张开,迅速松开鞭子收回了手,捂着不断流血的手,满是深意的看向林青瑶。
他这下才是真的不敢再小瞧林青瑶,回身举起剑,运转周身灵气就要再次网上冲。他高高的跳起,却没有达到预想的高度,然后也没有如预想的一般悬浮在空中,而是迅速掉落。所幸他的身手不凡反应也不慢,迅速调整姿势落地。然后愣愣的看着静静的站着的林青瑶。
旁观的长老们纷纷点头,看向林青瑶的师尊也带着几分揶揄,你这老家伙倒是有个不错的徒弟。林青瑶的师尊抚着胡须,一脸严肃。其他人还看着云里雾里,荆竹也一脸懵,这是发生了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们不过打了几招,然后就开始拉扯,然后就没了?这时很快有裁判弟子站起身,举起手中的玉牌。
“甲比试台,张立对林青瑶,林青瑶胜!”
“你......你......你作弊!这鞭子有毒!”张立摇摇晃晃的就要倒地,拼死用剑支撑着才没倒下。他指着林青瑶的竹鞭,手指不停的颤抖,视线在裁判和林青瑶以及他师尊之间不停的切换。
“我是医修,比试又没规定不能使用毒,而且我的武器本身就是带毒的,一般人和医修对战都不会直接触碰医修的武器。你自己大意了还怪我?”林青瑶向张立拱手行礼,又向着裁判方向行了个礼才从比试台跳下直接跳进观战的台阶里。
荆竹看着她已经下台了,坐进人群里都找不到了,张立还站在台上,得不到裁判的决策,才摇摇晃晃的离开比试台。那落寞的身影看得荆竹觉得她明天搞不好就是这么下场的。
“娘,这是?中毒?什么毒?那竹鞭上的?”荆竹满头雾水,只能问赵海棠。
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窃窃私语都躲不过修士的耳朵。他们也都知道,尽量放低音量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
“这确定不是作弊吧?谁知道那鞭子上有毒?”
“你在说什么话,有毒能告诉你?”
“都说不要惹医修,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话果然没有错!”
“也是医修和毒修本就是一个概念,况且根本没有毒修的说法。”
“对,医和毒本就可以说是一个概念。”
“要怪就怪他轻易的就抓别人的武器,就是没毒也不能随便抓呀。”
赵海棠没说话,荆竹就已经听到了答案,赵海棠摸摸她的头。“你往后遇到医修,可小心些,下毒不止有触碰这一种。有些医修甚至可以直接将毒下在空气中,无色无味你闻不出来,只有等发作了才知道自己中毒了。”
荆竹点点头,兰云被师兄师姐们拉着去安慰大师兄了,荆竹想了想这兰云的大师兄是真的倒霉,亲身在第一场就给所有人上了一课。
荆竹还没有想明白什么,就见杂役弟子上台擦拭了张立流下的血,然后很快裁判弟子宣布了下一场比试即将开始。
“甲比试台,下一场:润云对筱霜雪”
按照这速度,今天这比试台要进行的八场比试岂不是很快就会结束?
荆竹这么想着,等会早点结束的话还能去看别的比试台,就见上来的两个清瘦的男人双双拱手行礼后,就那么呆呆战立着。
也不开始,武器也没拿出来,两个人就站着发呆的样子。周围人都见怪不怪的,有些人甚至起身去看别的比试台了。
“这两人不知得多久了,走去隔壁看看。”荆竹前面好几个人都纷纷起飞,直接离开了。
这下荆竹更是摸不着头脑,也不好问,周围人都一副知情的模样,她再问就显得很无知。
看着他们二人两眼无神的痴呆样子,荆竹一拍脑袋,这是幻术?!高于上面那两位修为的早就看透了,但是上面两位都是筑基期,以筑基期的能力不知要多久才能破对方的幻境。敢情上去的正好都是精通幻术的?那这比试什么时候结束呢,要是一直都出不来怎么办?
荆竹和他们同等级,完全看不到幻术的破解犯法。她要是遇到幻术那肯定是等死的料,荆竹在心里暗暗记下之后得学学幻术了。
“娘,他们得多久啊?一直这样?”
“最多给他们三个时辰,超过这个时间,裁判弟子会把他们的幻境破解然后让他们武斗。”
“那也有点太久了。”听到这个时间,荆竹就还有点坐立难安,在这看着他们发呆也太无聊了,之前还以为都跟上一场一样呢,一炷香时间不到就解决了。
“我们去看别的吧,你需要多看看别人的比试。”说完赵海棠直接拉着荆竹腾空而起,直接跳到了后方比试台的台阶上。
这是乙比试台,还在进行第一次比试,两个都是剑修,倒是你来我往打的还算激烈。但是以荆竹看来,两人虽有些身法,却剑术不高,不过两人水平差不多,看起来确实是有来有回的。
荆竹思索着自己上去能多久把这两人打下,倒也没挖忘记认真看二人比试。回头看了看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卷轴,这二人是四十五师叔的弟子?两人还是师兄弟?这运气是怎么这么好?还正好抽到师兄弟。想来二人平日肯定是一直相互切磋,对对方的招数都了若指掌,也难怪双方都是见招拆招丝毫不慌不忙。
两人打得火热,台下的人看着也是觉得过瘾,一直在讨论谁能更胜一筹。
“这二人是师兄弟?这可真倒霉!”
“想必是平日里就一同修行,你看二人动作都十分熟练,不管什么招式都是迅速拆解,动作一气呵成。”
“我觉得这位师兄肯定能赢,毕竟他多修炼了几年。”
“诶~~~~你这就狭隘了,能力哪能按照修为年份来定?”
“也是,我也比凌霄君多修炼几年,我的等级都比不过他三分之一。”
“你瞅瞅你,还和凌霄君比,切莫找抽哈。”
“说笑说笑。”
听完前面二人的话,荆竹才想起来之前有传言凌霄君出关了,还会观战这次宗门大比。可今日看了也没有见到疑似凌霄君的人呀?
“娘,他们说凌霄君出关了?可是真的?”
荆竹拉拉赵海棠的衣袖,她低下头看过来。
“你想见凌霄君?也是,你也到了这年纪了,宗门上下多少女修想见他一面。不急,他出关会来看你的。”赵海棠拉着荆竹的手,给她指点比试台上的人,有哪些不足,哪些地方的身形需要稳住,哪些招式可以改进。周围人听到凌霄君会来见这小女孩都竖起了耳朵,这小女孩来路不凡啊,凌霄君出关都会去见她?纷纷投来视线,要看看这小女孩是谁。大多数都没有见过荆竹,一时竟无人知道她的身份。
荆竹一一记下,有些东西确实需要实战才能知道。她相信她明天不会输的,不过也不能太自满了,要做好输的心里准备。
“娘,我明天输了怎么办?”或许是心里打鼓,也想向赵海棠寻求安稳,荆竹竟是有些不安的抓着赵海棠的衣袖扯了扯。
赵海棠温柔的笑了笑,转头看向比试台,淡淡来了句。“输了就输了,下次再赢就行了,你还年幼,不可急躁。”
荆竹点点头,按捺住心里的紧张,她得多多学习,多多修炼,明日不要输的太惨,不对应该要赢!
台上的二人还在你来我往的相互过招,时不时腾空翻转跳跃,看着倒是赏心悦目,这种比试才不会让人觉着无聊。荆竹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二人,而远处大殿旁的藏书阁的阁楼上,虚掩的窗户内,打坐的人正轻轻摩挲着什么东西,时不时看向外面的,好似广场上如火如荼的比试不感兴趣,却又一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