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儿山涧里,铁干欲为新。残月疑山鬼,深云隔美人。无花留太古,何草似灵均。再弄虬枝下,江南久望春。”
清晨,冬季的一缕阳光射入李焕仙的床头。怀抱着双颊绯红的芸娘,二人大汗淋漓的相拥在床榻上。整个房间内都是一股淫靡的燥热之气,即使在寒冬熄火的清晨,依旧魅热无比。
“你也听过这首打油诗?”
轻抚芸娘被褥下的滑嫩身段,李焕仙眯着双眼问了一句。芸娘懒洋洋的在其胸膛前抓了一把,手捋那滴滴似油汗液柔声道:“楚国江南八大豪侠,个顶个的暗境高手。早年曾联手杀入金国,试图挑战何正泉。”
“挑战何正泉?他们也配?”
楚国江南八大豪侠:坐忘门,山里剑,段虎。
青冥理气宗,化阴阳,铁慈新。
月盟金刀寨,少寨主,鬼月。
峨眉派,刺阳剑,葛云深。
花蝶谷,小医仙,太古刘曦。
草木圣医堂,大弟子,何玲君。
南疆圣土宗,圣女,窦伊红。
以及江南第一名捕,南侠,展望春。
这八个倒霉鬼,李焕仙从未将他们放在眼中过。而且,如今称他们为倒霉‘鬼’,倒也相得益彰。除鬼月是死于薄情的齐薇薇手上外,其余人等,也只有窦伊红没对李焕仙生出过歹心,侥幸捡了条命。剩下的七个,都死于李焕仙之手。
什么?你说那六个是死在许家村前的紫衣卫手中?那不也是因为他们企图围攻李焕仙嘛!
“他们自然比不过你。”
听出李焕仙的不屑之意,芸娘倒也没得反驳。因为八大豪侠中最强的展望春,正是被自己身旁的男人一刀剜心。而那武林盟主何正泉也不是没与李焕仙交过手,结果最后怎么样?还不是灰溜溜的遁出会京府!
无论心智武功,李焕仙都远超那八个倒霉蛋。他如今假冒展望春的身份,倒有些委屈他了。
其实绕了这么大一圈,芸娘不停的说着楚国江湖事,无非还是老样子。她呀,很想知道李焕仙到底是谁。
李焕仙也知道这女人的心意,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故而只能把话题引到一边道:“你说,何正泉是武林至尊,基本上天底下的江湖人都得听其号令。那昨晚南边来的车队,有没有可能是何家从江湖中找来的帮手?”
昨晚见识了南疆武神的‘大莲花手’,实实在在的给李焕仙上了一课。本以为自己精通杀神绝技,只要不撞到何正泉那种暗境顶峰的盖世强者,足以笑傲江湖。没成想,一个功力差不多的武神传人,差点在冰湖教自己重新做人。
可见江湖,不仅仅是江和湖。一个人独闯江湖,在没有军方与地方势力的帮助下,李焕仙的情况并不乐观。
“倒也没那么夸张。”
看得出来,李焕仙的前身并非江湖中人。芸娘一个老江湖,无时无刻不在推测李焕仙的身份。根据种种蛛丝马迹,以及芸娘鼹鼠帮独有的情报组织,一番缜密无比的推理下,芸娘……还是找不出李焕仙的真实身份。
你说他做事瞻前想后,走一步看十步,基本上环环相扣,而且行事作风果断,很像个军队出身的高级将领。但这货有时候又无耻的好似个地痞无赖,脸皮厚的像城墙。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一点军人的气质都没有了。
你若说他武功高强,功法诡谲难测,杀人毫不手软,以点破面,完全就是个冷血杀手。可这孙子却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奉牛村,搅和的会京府四方群豪不得安宁。种种行事作风推理下来,他也不像个杀手。
李焕仙给芸娘的感觉,就是个矛盾的综合体。既有杀手的冷血,又有老谋深算的妖异。同时,居然还具备那么一点人性的光辉。
只能说,老神棍给李焕仙的批语很恰当——善恶兼半,魔内圣外。
“啪!”
“哎呦!干什么嘛你!”
发现芸娘还在猜测自己的身份,李焕仙在其丰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打得芸娘当场娇嗔一句,双眸柔情似水的望向自己。
注意力拉了回来,李焕仙淡定的笑道:“不要想那么多,我说过,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以及,名份。”
“唉!”
这男女之事,床上的话能不能作数,真不好说。只见芸娘故作哀怨的叹气道:“我一个寡妇,是克夫的不祥之人,就算你能接受,你娘子能吗?”
刑凤仪有事没事就往隆升客栈跑,一口一个姐夫,叫的别提有多亲热了。芸娘这等人精,还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一路走来,若无你,只怕我兄弟二人,早就死在会京府的角落,无人问津了。这份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记得。今生相遇,无论良缘恶缘,我都接着。把心放在肚子里,大事既定后,我娶你。”
李焕仙的脸,明明苍老的像四十岁的老男人,却时不时显露出二十出头才有的朝阳之气。这种怪异的表象,明明给芸娘一种荒诞的感觉,但是却让她情不自禁地被这种扭曲现实的不协之美所吸引。
听着这份千钧之重的话语,芸娘紧盯李焕仙那不协调的面容,心中虽是万分激动,却并未表露异样,反而半开玩笑道:“人说娶克夫的寡妇,会全家死光光的,你不怕吗?”
“我全家早就死光了。”
李焕仙笑着答复一句,薄唇与芸娘印在一起,双手开始在其身中抚摸不断。一时间,娇喘与嘤咛再次充斥屋内,春意盎然。
“咚……”
正当二人天雷勾动地火之时,悠扬的钟声却突然响彻会京府上空,将这满园春色打断。李焕仙一个激灵起身,条件反射般的抄起床边的天狼啸月刀,异常谨慎的环顾起了四周。
“怎么了?”
芸娘秀口一开,从身后抱住赤裸的李焕仙,双眼迷离的问道。可李焕仙此时已经没心情钻研男女之事了,因为刚才的钟声,实在不平凡。
悠扬慑耳,直灌耳脉,犹如千里传音。在城中央敲响丧钟,可以清晰的令城内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听到钟声。可见敲钟之人内力深厚,亘古绝今。
“哪里来的高手?走,出去看看。”
说罢,李焕仙挣脱开身后芸娘的亲昵抚摸,麻利的穿好衣物便提刀出现在客栈一楼大厅内。一进屋,便见所有伙计都跑到客栈门口向城中心观望,眉飞色舞的讨论着。
“呦!姐夫起的早呀!”
刑凤仪是出了名的爱凑热闹,抬眼看见李焕仙提刀赶来,顿时出言讥讽一句。不过李焕仙没空与小姨子闲扯,环顾一周后问道:“九郎与朝……小海去哪了?”
“何家在城中新开了一间青楼,此时正在敲钟,等下就要放炮仗了。这么热闹的事,你那两个小兄弟岂能放过?”
账房先生脸带坏笑的接过话茬儿,顿时令李焕仙脸色惊变。妈的!昨晚南边来了二十车女人,今早就开青楼……这所有的事,都是连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