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文武一宗会’不了了后,洛阳城许久未有外来之人了。可今天,虽然皇城依旧在戒严,但洛阳城内的街道中,却来了一支车队,是镖局的车队。
‘忠信镖局’的‘忠’字大旗飘飘,风扬猎猎,五辆装箱载货的篷车,车轮滚滚响彻依山傍水的官道。车队最前头的年轻镖师挚旗唱喝开道,中气十足威风凛凛。
押镖于后的女镖头骑在马背上,一身劲装腰配长剑,环顾不熟悉的洛阳地势,显得英气焕发不让须眉。总镖头是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戴着薄如蝉翼的面具掩饰本来面目,骑在马上显得双眼奕铄精神抖擞。
行进中,马拉的每辆镖车皆有四名镖师守护,形成一支二十三人的队伍,声势不小,由此可见所托镖货十分贵重。
总镖头看了看人烟稀疏的楚国帝都,策马靠近女镖师轻声道:“咱们离开秦国地界已有十三天,沿途十分不平静,已经打发了数批山贼的‘买路钱’。如今虽然进了楚国帝都,但这里气氛诡异,你得打起精神来,应付突发状况。”
这话一出,就看出这总镖头是老江湖了。但像他这种老人,虽然得年轻人的尊敬,但也会被年轻人嫌弃。只见那英姿飒爽的女镖师不屑一笑道:“陈叔叔,您虽是老江湖,但是不是过于谨慎了?这里可是楚国王都,谁敢在皇帝眼皮底下生事?”
“你们这些年轻人呀……一点都不懂江湖险恶。罢了,反正老头子我也没几天好活了,权当报答‘阴后’大恩。这是我最后一次走镖,以后大家不会再见了。”
总镖头知道这群愣头青没什么见识,便也不再多嘴。反正他的地位并不高,出了事情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不一会,镖局的车队就到了驿馆,办理好手续后,众人入室休息。
只见总镖头的房间内走入一个身材矮小的丑陋女人,那女人皮肤干裂,后背背着一个大葫芦,身穿五色彩衣,看上去异常诡异。
若是李焕仙见到这个女人,定然会吃惊一番。因为这娘们不是别人,正是数次欲置李焕仙于死地的南疆妖妇,窦铃!
当年赵峰仁倒台,基本上身边的亲信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李焕仙给宰了。可唯独少了两个最重要的人,乾坤剑董禾,与南疆妖妇窦铃。
为了防止这两人报仇,李焕仙更是煞费苦心的为赵玉漱布置皇宫防卫措施,以及防毒措施。可惜啊,春水东流不再引,难忆当年旧时情。
李焕仙与赵玉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只见窦铃走入陈老头的房间内,陈老头正在调配烟袋锅,看那架势,定要忙中偷闲享受一番。可一见到窦铃进来,陈老头顿时跪倒在地,异常恐惧的说道:“属下陈耀,拜见阴后。”
“陈兄弟免礼。”
窦铃虽然身材矮小外貌丑陋,但对于手下人还算不错,并不太讲尊卑规矩。亲自扶起陈老头后,窦铃眨着干瘪脱水的眼睛问道:“准备的如何了?”
“回阴后,我教总坛位置已经找到,就在丹顶苑下方。真神‘圣躯’应在其中,只是丹顶苑被大量禁军守卫,我们人手不足,若要抢攻,只怕会死伤不少。”
听着陈老头的汇报,窦铃皱了皱眉头随后开口道:“吴骊在洛阳将分部发展的还算不错,上次攻打洛阳她出力不少,可以去找她一起谋划。”
“这……”
看着陈老头欲言又止的样子,窦铃面色平静的问道:“不方便?那本座亲自去会一会吴堂主。”
说罢,窦铃周身爆发黑烟,片刻之间,黑烟散尽,窦铃那瘦小的身躯早已消失不见。
春月楼内,吴骊正坐在房中敲打着算盘,身边空无一人。只见她手边的账本上写着大量楚国权贵的姓名,礼部侍郎、礼部尚书、工部参事,甚至还有楚国的左丞相陈会之的名字。
这些,都是春月楼的股东!
如今立身之所被朝廷查封,吴骊并不担心。只要钱到位,礼送到,春月楼重新开业是注定的事情。不过要送多少钱出去,还是要仔细谋划一下的。
吴骊很清楚她自己的底牌,她面貌丑陋,靠男人是注定靠不住的。而且她没读过什么书,想做赵玉漱那样的女帝,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有不断的敛财,让自己富可敌国,才是最重要的。
“唰~”
一阵微风吹过,吴骊手边的热茶出现一道微不可见的涟漪。吴骊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端起茶杯就一饮而尽。突然间,一个人影出现在吴骊身后,随后便是沙哑的声音传来:“生意不错,想必不出十年,吴堂主定可富甲一方。”
听到这声音后,吴骊顿时眼睛突睁,转身便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弟子吴骊,不知阴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来人正是天理教的‘地炼阴后’——窦铃。只见窦铃冷冰冰的看着惊吓不已的吴骊,随后脸上出现一丝丑陋无比的笑容开口道:“吴堂主无需行此大礼,前段时日攻打洛阳城,幸得你的情报,我教大军方能有所斩获。”
“身为教中弟子,这是弟子该做之事。只是不知,上次说的解药之事,可还算数?”
吴骊很明显有什么把柄在窦铃手中,而且是要命的那种。看着吴骊居然敢居功讨赏,窦铃露出邪异的眼神看着吴骊,也不说话,只是在心中开始默默数数。
先数一,然后再接着数二,直到数十的时候。只见吴骊忽感丹田处一阵绞痛,迅速漫延至全身,剧烈的疼痛令其瘫倒地面,不断地翻滚呻吟,不瞬间露出衣衫外的双掌青筋贲然泛赤,十分恐怖,可见毒性异常猛烈。
刻下吴骊的体内数万条大小筋脉,好像被烧红铁烙印上去般的剧痛,又如同火毒漫烧,欲蒸发血液,五脏六腑也似将爆开,在地面上痉挛抽搐,如癫病发作,哀嚎惨叫,不忍瘁睹。
“哈哈哈哈……”
窦铃放声狂笑,好似千年老妖出世一般,饶有兴致的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吴骊。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兴许是还用得着吴骊,窦铃随手丢出一枚洁白如玉的丹药,那药物,李焕仙曾有幸吃过。
正是在秦国身中九子莲花时,剑神司空剑给他服用的药物!
只见吴骊像只濒死的野狗一般,艰难的在地上爬行,捡起丹药后一口吞入腹中。那丹药浓郁入口即化,化成了一股清凉漫延全身,瞬间将毒物压制下去,痛苦立减,由惨叫转为轻吟!
吴骊首尝这种从体内延烧到手指末梢神经,痛不欲生的感觉,这比肌肤接受鞭挞还要痛苦上千百倍,有如身处炼狱,油然一股莫名仇恨,于内心中嘶叫不歇。
窦铃很满意的看着吴骊那一脸惊骇欲绝又恐怖无比的表情,双眸一抹满意神采,冷冷的说道:“教内花了无数银钱心血支持你,为何春月楼会被查封了?”
此时的吴骊勉强地坐于地面,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解释道:“都怪那李焕明酒后生事,得罪了九门提督……”
“哦?李焕明?他与李焕仙是什么关系?”
“骨肉兄弟!”
一听到此事与李焕仙有关,窦铃瘦小的身躯顿时有些颤抖,随后咬牙切齿的说道:“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