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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仇,白面修罗,大秦宰相,天下第一谋士。

这么厉害的人物,居然成了李焕仙的阶下囚。这着实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包括丁仇自己。

身处青南城牢狱中的丁仇,每天都在闭目思过。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输给李焕仙。明明之前,李焕仙被自己打的犹如丧家之犬。据守沂州的三座城池,被自己一天之内光速拿下。

可为什么一转眼的功夫,自己就成了这副德行?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丁仇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自打做了李焕仙的俘虏,这位曾经说句话,就能决定无数人生死的白面修罗,顿时被折腾的灰眉土脸。

赵沈言是一国储君,李焕仙主动留其性命,为的是以后与赵峰仁谈判做筹码。可这丁仇虽是一国宰相,但李焕仙当日可没打算留着他。若不是赵玉漱遣廉邢深入囚龙谷将其救下,那这时候的丁仇,估计连骨灰都飘没了。

被李焕仙丢入大牢后,丁仇虽是单独牢房,但待遇奇差。每天衣食不饱,龟缩在墙角的稻草垛上,半死不活。如今搞成这副德行,活下去也是沦为笑柄。死,丁仇还没有勇气。

因为,他还有事没做完。在没有复命之前,他,不敢死。

就这样,在牢房中孤零零的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从白面修罗,熬成了灰面老鼠。整日破破烂烂,披头散发,活像个乞丐。

眼看春暖花开,自己还身处青南城的囚牢中,丁仇有些认命了。看来,那霍山河,也如自己一样,拿李焕仙没办法。

“咔!”

只听牢房大门突传响动,丁仇抬眼一瞧,只见长公主赵玉漱带领八名剑侍以及一名毫无生气的青年,走入牢房。看到这些人来了,丁仇随即一笑道:“哈哈哈哈……公主殿下,臣,丁仇,枷锁在身,不能全礼,还请殿下恕罪。”

赵玉漱在新年过后,逐步从丧子之痛中恢复过来,消瘦的面容重新恢复血色,身段丰腴饱满,美艳不可方物。看着丁仇被折腾的不成人样,赵玉漱厌恶般的开口道:“委屈丁相了。”

自打赵玉漱把自己从囚龙谷中救走,丁仇就知道。这女人,早晚有用得上自己的时候。只是没想到,这时候来的这么快。

丁仇捋了捋脏兮兮的胡须,看着赵玉漱双眼放光道:“殿下,大家都是聪明人,长话短说吧。我在这青南城住了一段时日了,霍山河定是怯战,没胆子打来。而那李公子,新兵尚未磨锋,也定是不会出战。您今日来找我,是等不及了吧?”

丁仇很聪明,基本上都被他算到了。就连他都败在李焕仙那疯子的手上,霍山河能坚持到现在,不胜不败,已经算不错了。

虽说那李焕仙是个疯子,但他不是傻子。虽然吞下沂州边军,但在总兵数上,依然不是霍山河的对手。所以,在新兵未能完全适应前,李焕仙也定然不会出手。

这两位,都敢拖,都敢耗。在没有必胜的把握前,谁也不会率先出手。可赵玉漱等不了,因为她的弟弟,浒阳王赵玉良,可还在赵峰仁手里。

如果战事拖得太久,赵峰仁一怒之下弄死赵玉良,那赵玉漱就算打回王都又有何用?家族中唯一直系男丁死亡,谁来当皇帝呢?

丁仇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败给李焕仙。他败,就是因为他总用惯性思维去思考。殊不知,李焕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甚至都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你用这个世界的标准去衡量推测另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算得准?

而且,赵玉漱在李焕仙的引导下,也变得不再正常。简单讲,这俩货,都是疯的。

李焕仙疯在哪?他疯在明明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蛋,却偏要去追寻世间的有情之感。他不愿意接受自己杀手的本性,却享受着杀性所带来的便捷。

这种人,虚伪到了极致。连自己都骗的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赵玉漱疯在哪?她疯在明明自己没有丝毫胜算,却硬要一意孤行,恨不得将全天下拉进来,给自己陪葬。为了她自己的欲望,她可以牺牲一切事物,包括她在意的人或东西。

这种人,是恶到了极致。一个不择手段的恶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丁仇算尽天下,但算不透疯子的心。因为疯子,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他以为他知道赵玉漱找自己是为了什么,殊不知,这也许只是赵玉漱想让他知道的呢?

只见赵玉漱手持锦帕,挡住口鼻后,对丁仇问道:“本宫想尽快击败霍山河,但李焕仙避而不战。丁相可有办法,助本宫一战功成?”

“哈哈哈哈……”

丁仇笑了笑,果然如他想的那般。李焕仙与霍山河,谁也吃不下谁,一直在耗着。既然这两位当世名将棋逢对手,那便让自己,推一把吧!

只见丁仇有意无意间看了一眼赵玉漱身旁的廉邢,随后侃侃而谈道:“现在春暖花开,清河解冻。沧徐二州百姓,即将春耕。在春耕之前,正宜交战。我若是霍山河,数次出兵未果之下,定会蓄引江水,待春雨落地后,开闸泄洪,大水平推之间,可淹没徐州!水淹徐州后,殿下大军粮草储备必出漏洞,从而退守沂州。霍山河只需引兵十万,马踏联营之下,殿下万死无生。”

听着丁仇的战略分析,赵玉漱惊恐万分道:“霍山河的确早已截断了沧徐水域!我当如何应对?!”

丁仇眯起双眼,随意的抓了抓身上的跳蚤后继续说道:“霍山河是大秦第一名将,想必水淹徐州的计划,早就准备好了。如今想针对性破局,那是万万不可能。不过,臣有妙策三道,可解当下之危。”

“讲!”

看着赵玉漱急不可耐,丁仇故作淡定的躺在稻草垛上,肆意的抻了个懒腰后说道:“一,春雨未落前,速速渡江,开启决战。无论输赢,都要不计代价,抢夺一座城池,先行开闸放水,引清河水入东海。此乃上策。

二,放弃青南城,以及周边四座平坦小城,固守庆云城。庆云乃山脉之城,壁立千仞之下,依托石房山,无惧洪水。走前可以大火焚掉青南,留一座废城给霍山河。此法,公主殿下应该早已得心应手。此乃中策。

三,派遣得力刺客,潜入军营,刺杀霍山河以及其高级将领。一旦得手,霍山河大军瞬间群龙无首,公主可出兵征讨,轻而易举拿下沧州。但此法危险异常,且较难成功。此乃下策。”

听着丁仇的话语,赵玉漱陷入沉思中。伫立在牢房内,久久不曾话语。看着赵玉漱还在犹豫,丁仇便笑着说道:“如今,天时变长,草长莺飞之下,春雨必至。此时若在犹豫,只怕你我君臣,都将成为水中游魂。”

赵玉漱轻眉紧蹙,无奈的摇了摇头后说道:“只怕你这三条计策,李焕仙一个都不会采纳。他现在是铁了心的要增加兵力,在正面战场与霍山河一决生死。现在想让他动,只怕比登天还要难。”

丁仇听罢,随即笑着说道:“是吗?臣有一计,让他不动也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