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冲撞……”
眼泪不断落下，罗清影却倔强地不愿发出一声泣音。
“好巧不巧……姜姑娘，怎么会出现如此是时候？”
钟无缺眉头皱起，却只是维持着安抚罗清影的动作，一言不发。
罗清影的目光一直没从姜衡身上离开过。
姜衡却没再看她，而是望向钟无缺的背影，眼不转睛。
她想对质，对方却未将自己放在眼里。
“……呵。”
罗清影摇头自笑。
“无缺哥哥，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又重复了一遍姜衡最开始听到的问题。
“烟雨镇，湖心亭……你为我抚琴，弹奏的是你母亲生前最爱的曲子。你和我说过，你父亲对她的冷情和残忍，你和我诉说你根本不愿子承父业，只希望能天地间自在飞翔，逍遥自在……”
这些是姜衡为两人写的背景设定。
看着非常相似的家庭背景——悲惨的母亲，残暴而冷酷的父亲……只是不知道该说罗清影是幸运，还是不幸，十三岁那年，父亲跌落悬崖死了。
父亲只有一个哥哥，多年前就外出行医，没有再回去过，在这样无依无靠的情形下，她只能暂时被族中主家收留，过了两年温饱却被排挤的生活。
被人嘲笑没有妈、没有爸，只能在别人家吃白食，一个少女最敏感的青春期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中度过的。
罗清影渴望被爱，也渴望虚荣。
这就是姜衡对她的设定。
“那些相似的过往，同样的憧憬……”
“我本以为，君心似我心，一心两不疑。”
她压抑着哽咽，听着却是比大声的哭诉更让人心疼。
“或许只是我想多了……误会了。”
……哎。
这种半死不活的断句，真的都是自己写的？
确切地说，姜衡并没有写过这部分新出现的剧情，但自己在创造这个人物的时候……是不是还珠格格看多了，琼瑶上身了？
但她还是很能沉住气的。
自己写的女二，还能怎么地？
而且她确信，自己什么都不用说，罗清影就会陷入不断的猜测和怀疑之中，主动撕咬姜衡，说的越多，自然埋的雷就越多。
到时候只需要点起个火星子，就能把自己轰隆一下炸飞天。
爆炸嘛。
当然是一次性来个大的才震撼。
“清影！”
钟无缺摇晃着罗清影的胳膊，双手青筋隐隐，语气焦急又艰涩。
“我们之间的心意，自然无需质疑……只是我眼前的，是一条道走到黑的路，我不敢轻言承诺，只怕有天我行差踏错，就把你置于险境，你更万万不该接近宇文疆以身犯险……”
是是是。
姜衡在心里点头。
钟无缺作为甄山帮的少主，看着是风光无限，但他这一辈子，却从不敢违逆他的父亲。
喜欢小动物，就把他最爱的兔子打死；喜欢玩耍，就关进黑屋直到求饶；喜欢甜食，就罚数日不给饭只给水……
就这样的情况，当然不能把心上人往家里领。
这其实也是对罗清影好。
那又为何去招惹了谈情说爱呢？
姜衡心里又摇摇头。
这不就和抽烟一样，大家都知道抽多了肺会黑、人会死，但不照样抽么？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或许就是人性。
她觉得自己这个设定没啥毛病。
“不！”
听到钟无缺最后一句，罗清影连连摇头，泪如雨下。
“我必须做点什么……做点什么，才能让我感觉，你会需要我你会在意我，我们能一起走下去……”
她扭头看向姜衡，惨然一笑。
“我想要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当然是你，没有别人——清影，甄山帮只是现在还需要姜衡这个人存在，你相信我，她只是我的下属而已……”
唔。姜衡撇撇嘴。
要不是奇葩系统任务要求原封不动的情感线，她真想试试把剧情改成追妻火葬场，最后来个把他一甩了之、悔恨终身的结局。
“……真的是这样吗，无缺哥哥？”
罗清影话音颇有种心如死灰的意味。
“清影有勇气站在你身边，陪着你度过一切难关，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所有的重点落在了“相信”二字。
第三人造成的情感信任危机。
望着沙漏上部仅剩的那点沙子，姜衡知道自己该开口了。
“罗姑娘。”
姜衡表情平静如水。
“我是一名甄山帮的暗卫。我的职责——一是听从少主的指令，二是对少主的安全负责……”
话未说完，钟无缺一声暴喝。
“你闭嘴！”
她却仿若未闻，继续说了下去。
“……作为姜家长女的一切行动，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出现在哪里，都只是奉命行事。除此之外，都与我无关。”
“……‘听从少主指令？’”钟无缺冷笑，“我让你闭嘴，你还要继续说……这就是你听从的方式？”
“属下今日所言，并非为自己争辩。”
姜衡梗着脖子，抱拳跪下。
“只想劝少主勿耽于儿女私情，以大局为重，不要辜负帮主的期待……”
【叮。】
【任务已完成。任务评分：10分，恭喜宿主获得特殊奖励……】
如愿听到任务提示音的同时，钟无缺的声音冷冷响起。
“滚出去。”
姜衡猜对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嘲姐问。
【知道任务虽然说的都是钟无缺，但奖励分数来自罗清影的心里变化？】
姜衡抢答。
她裂开嘴笑了笑，又扁下嘴去，努力忽略身上每个关节如火一般的灼烧。
【有什么用？屁的特殊奖励，真是毛用没有……】
姜衡在意识里骂骂咧咧。
……
要想惩罚他们这些暗卫，又不在表面留下痕迹，甄山帮有的是法子。
需要作为暗线潜伏的姜衡，自然不能像别人一般去领受鞭刑，在钟无缺安抚好心上人后，一脸冰霜地回到房中，就把胡长老请了过去，在那个老头的主意下，给她服用了一颗火蛊虫。
“每至子时便会发作，持续一个时辰，全身关节如遭火噬，什么时候学乖了，明白什么是听命行事，什么时候再取出。”
钟无缺是那么说的。
火噬之刑自然是疼痛难忍，邱玉咬牙说起那些时候见过的服用火蛊虫的人，疼起来即使将人打晕也无用，有的人在不清醒地时候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甚至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人岂不就没了？”姜衡说。
邱玉眼眶猩红。
“师姐……我们一道去求求少主吧，别再像以前那样，少主说什么你都强撑着。”
邱玉和邱晋已经在钟无缺面前跪了一个时辰了。
直到姜衡开始发作，邱玉才快速地把人抬起，一路疾跑回了姜家。
此时玄衣女子正蹲在她的床前，看着她满头豆大的汗珠，神情不再是平日里的冰凉，拳头死死攥紧。
【……真是什么狗屁。】
姜衡骂着。
【我想到了评价依据……却万万想不到特殊奖励居然是止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