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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

姜衡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

桂诣川的武力值,在回京路上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她是肯定打不过的——原女主或许能,她这个西贝货,不可能看了几天速成教学视频,就能从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变成得会做佛跳墙。

她的长处在于会审时度势。

姜衡倏地站起来。

……

桂诣川:“此处是我家府邸,阁下若再不答话,别怪在下出……”

他正说着,对面忽然的一个举动让他哑声。

那人拱起手,朝他规规整整地鞠了个躬。

……鞠躬?

桂诣川眉毛一挑。

这是做什么?

没等他再开口问,对方忽然调转方向,跃下了房顶。

一句话不说,鞠个躬就想跑?

桂诣川追着那抹身影,甫一跃去,忽然察觉到什么。

许是在屋顶上坐了许久,空气中除了血腥气,还有丝淡淡的香味。

……这是个女子?

他微微皱眉。

她挺聪明,知道屋顶虽然行动方便,但月亮出来了,视野过于开阔,还不如窜进底下的巷子里——可能动静不小,会碰上人,但踪迹难寻。

姜衡确实是这么想的。

……

垣墙上,足尖点过粉瓦,影子飞快掠过。

——不过一弹之顷,又是一道影子踏瓦而去。

姜衡咬着牙,脚上的功夫丝毫不敢松懈。

桂诣川在后面跟得极紧,她猜他应是故意的,为的是看她是否有同伙,或是为了看她要去何处。

一时半刻是不能回家了。

姜衡不知道,桂诣川武功了得,此时心里也是惊异。

他并非不想追上、抓住她,可偏偏每回就差一点,刚要够着,前面的人就一阵发力,拉开一小段距离。

这女子究竟是谁?

难不成出现在桂家府上并非故意,她朝自己一礼,是表明自己并无恶意……只是借地养伤而已?

空气中幽香如影,飘渺一驻,下一瞬消散在京城泛着微微腐朽的空气里。

……

“姑娘身份不明,却不愿开口相告,是何故?”

桂诣川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姜衡耳中。

“你如实相告,也省了在下一路追随的功夫。”

【笨蛋。你净往人少的地方跑,当然甩不掉他。】

系统的声音响起。

人少的地方逃不掉,那往人多的地方去……?

【你往人堆一扎——就算你是颗豆子,落进米缸里,他一时半会也找不着你的。】

姜衡思路马上被打开了。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不愧是你。】她心中一喜,笑容也不禁浮上了脸,【系统小姐姐,果然是见多识广。】

系统:【……谁和你说我是小姐姐了?】

【……那你是男的?】姜衡尴尬,【可我听你声音……是女的啊。】

【……这种时候就别瞎想了。】

系统打断她。

【赶紧——你听前面那一片——快躲进去!】

前方锣声鼓声,一片喧鸣,姜衡拐过街角,双眼霎时激刺——这书中的京城并无宵禁一说,夜中繁华景象就和姜衡现实中城市的光景似的,和那些江边四五十楼的高大亮化是比不了,但是楼宇高阁、牌坊彩楼,处处都挂着灯笼、点着烛火。

晚上的京城到处都能闻到烛油,这里更甚,那烛油的气味甚至还带着香——或许,是这个地方本身就香得熏人——软红香土,好不繁华。

姜衡未等眼睛完全适应,翻进了围墙之内。

墙内取乐欢笑声阵阵,姜衡找了个稍微偏僻冷静的地方,见有扇窗子张着,她直觉桂诣川已经跟着她进了此地,连忙纵身,如一尾鱼一般,翻进了窗内。

这个房间灯火明亮,屋内陈设摆件甚多,姜衡这几日在姜家养成了不少眼力,看得出这些都是好东西,价格不菲,还有些字画,上面密密麻麻地盖了不少章,看来也是文人追捧的好玩意,只是摆放随意,看来是主人不甚在意。

衣架上挂着衣物,姜衡摘下面罩喘了口气。

风尘仆仆一路,不仅负了伤,身上还有金虎帮人的血……

想到之前在布坊与人相搏,她顺着直觉挥刀,对方被她砍到一片,自己竟是毫发无损,得了一口气的歇息,便也从钟无缺跑出的窗口逃了出去,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死了,伤得重不重?

她心如电转,也顾忌不了太多,就要抓起衣服换上,哪知刚一伸手,就摸到个温热的东西——

“啊!”

“嘶!”

两声惊呼响起。

姜衡受了吓,一抬手掀翻了架上衣物,扭头看去,衣架后是个赤着上身的男子。

姜衡:“……”

原来是他的衣服?

对方看着年纪不大,是少年刚长成的模样,本是吓了一跳,看到姜衡的模样又是一愣,他张了张口,像要说什么,姜衡却听见窗外动静,一闪身拉着那个少年躲到了旁边柜子的阴影里。

有人从窗子进了房间。

那柜子颇大,她一人躲在死角阴影中正好,那少年被她捂着嘴,紧挨在她身侧——此时此刻,两人四目相对,鼻息就在指间,他眼中染上赧意,耳尖泛红,胸膛隔着姜衡的衣物都能让人感觉在发烫。

……这小伙子,比起害怕,更多的却是害羞?

姜衡知道桂诣川在房内查看,两个人躲在一起迟早被发现,她在少年耳边威胁:“这房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不?不然……今晚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她放下狠话,把那人推了出去。

“……你是什么人?闯入瓦舍、还闯入我的房间?”

少年第一次开口,声音朗朗,竟是有着不同于年纪的醇亮清润——就像姜衡以前晚上听着有声小说的播主一样。

外面轻轻窸窣,未听到他人开口,少年又一次开口。

“……哦,是官爷大人。”他声音变得轻疏,“可就是官爷,也不得擅闯别人屋舍,刚何况您是从窗户进来的——这做派不对吧?”

这小伙……胆子也不小啊。

“事急从权,贸然闯入也非有意。”

桂诣川声音响起。

他听着声音也不恼,只是公事公办的淡然语气。

“敢问可曾见到有人进入房内,或者从此路过?”

“人?”小伙子话中带笑,“有啊。”

“那人往何处去了?”

桂诣川马上问。

姜衡心中一紧,手抓上腰间的匕首。

这个人,是真不怕死?

刚刚自己都那样威胁了……难道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必须得出去和桂诣川搏个分明吗?

此时自己从这里突然出去,不知道能不能暗算他两招……

她暗暗把面巾拉起。

“呵。”

少年笑开了,“这里是瓦舍勾栏,我这房里,小厮奴仆进进出出,一晚上好些人——不知道官爷找哪个?”

桂诣川:“……”

这里就是瓦舍?

姜衡回想自己翻入墙内,歌舞升平、处处热闹,比起现代的KtV和酒吧迪厅毫不逊色——难怪古人都爱往这些地方玩乐,又能听曲儿又能玩乐,那就是一个大型娱乐会所吗?

她心里想着,松了口气,身体却不敢,紧挨着墙壁,仍是静静听着。

桂诣川不想多留,“既然没有别人,那就不打扰了。”

“那就不送了。”少年接话。

……

姜衡眼前暗了一度。

“他走了。”那少年来到眼前,身上已经披了袍子,“还是从房门出去的呢。”

姜衡侧耳听了听,确信桂诣川真的走了,才从柜侧走了出来。

“多谢了。”

姜衡本来也不想威胁别人,这少年帮了他,当然是要道谢的。

“不用谢,我本来就不喜欢官府人,就算你不说……”少年的声音带着笑,这笑意和方才听着截然相反,“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如他的愿的。”

“……非常感谢。”

这要挟人的没有要挟人的气势,这被要挟的没有被要挟的气质。

“姑娘……姑娘不用客气。”这少年的笑里还有些调皮,只是耳尖又泛起微红,“你,你是不是需要换套衣服?我这里衣服有的是!只是都是我、我的……也不太合适……”

姜衡心里叹了口气。

“你刚刚对着桂……那人说话强势的模样去哪了?”她说,“我也不是有意威胁你的,你能不怪我,我感激不尽。”

【怪你?这小伙子见过你的容貌,现在不仅脸红还结巴,你觉得他会怪你?】系统冷不丁地调侃。

【……闭嘴。】

“那人离开了,我也不需要衣服了。今日之事,还烦请公子为我保密。”

姜衡拱了拱手,“告辞了。”

“哎!姑娘……”

姜衡是跳窗离开的。

就像黑猫在夜色屋顶跳跃,她脚步轻盈,一路再无人跟随。

【什么叫红颜祸水……今天桂诣川可以领教领教了。】

系统:【……‘祸水’?还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姜衡嘻嘻笑起来。

【美貌的当然不是我——是我的‘亲闺女’呀。】

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

不愧是自己笔下的亲女儿,清容月貌一出场,什么困难都摆平了。

【……亲女儿?可你分明给她安排了这么悲惨的命运。】

脑中的那个声音,声调里又生了几分讥讽。

【……你说得对。】姜衡不得不承认,【我怎么会知道,故事竟然会……唉。】

【不过,系统——你对我为什么总是恶意满满的样子……】姜衡问,【你……是个工作人员吗?认识我?】

【……】

【不认识。】系统淡漠地说,【我只是个打工的,负责监督你把剧情走完。】

月光黯淡了下去。

桂诣川那人遍寻无果,便又回到了自己房顶。

血腥和香气都随着月光一同不见了。

“少爷。”

元良发现桂诣川回来,便跳上了屋顶。

“属下无能。”他跪下请罪,“屋顶有人,属下却未能及时发觉……”

“不怪你。她轻功确实了得。”桂诣川说。

“只是往后一段日子,你们得严密巡视。”桂诣川蹙眉,“她看着不像有恶意,但意图不明,得多加防范。”

夜风微起,云层悄移,明月透出缕缕亮光。

桂诣川逡巡的目光忽然被屋顶一样东西吸引住。

“这是……”

指节大小的一个小纸包。

桂诣川在指尖捏了捏。

……是“她”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