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也没甚事,俞锦书早早沐浴好,坐在灯架下看书。
书是前两日逛街时在书铺买的话本小说,里面的故事曲折动人,虐心虐肝,把俞锦书看得哭成了泪人。
封彧正坐在桌案上提笔画画,他又在画美人图。
可这一回,他画的不是虚构的美人,而是坐在屋子里挑灯看话本的俞锦书。
封彧看着这时候的俞锦书,平日里总是一脸傲气的模样,而此刻,正捧着一页页翻着,边翻边抹眼泪。
小模样迷人又可怜,倒是有几分趣味。
不经意间,封彧的唇角弯起了笑意。
他突然觉得这场景好温馨,若是一辈子能如此,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对,而是非常可以。
但他明白,他也好,俞锦书也罢,他们都只是皇上封义善的棋子。
俞锦书将薄薄的话本看到结尾后,将话本给摔在了桌上,“这是谁写的?我得去给他送刀片才成,把我看得气死了,本以为俩人有个好结果,没想到男女主都死了,还是相互杀死的,气人,真是太气人了。”
封彧听着俞锦书这话,心里莫名生了几分郁气。
话本里的故事结局如此坏,那他和她呢?
最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他无法想象,唯有珍惜此刻的时光,过一日是一日。
俞锦书起了身,走到脸盆架子前,拿起面巾擦了把脸,一边擦还一边说:“下回再也不看这种小说了。”
封彧将画纸上最后一笔画完,吹了吹墨汁,看着画上的美人,总觉得只画出了她七八分的美貌,这笔下总是差点什么。
他的画功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竟也无法画出她十分的美貌来,不免让他心生遗憾。
俞锦书擦了脸,走到床榻边,看着封彧:“你还有没有别的书,能让我看着开心的。”
封彧起身,看着她鼻尖儿、眼圈儿都是红红的,便知道她看那话本当真是看得入了心,才会如此伤心。
他走到灯架下,看了眼作者的名字,而后走到斗柜前,打开中间那一格的抽屉,从里边拿出三本书来,走到床榻边。
俞锦书气呼呼的,心情难以平复,犹在生气那话本故事里的结尾,明明知道是虚构的,却还伤心得不行。
封彧将三本书递给她:“只有这个。”
俞锦书看着这三本书的封面,立马转泣为笑:“这是春宫图。”
也是奇怪,看着封彧拿着这三本春宫图来,便觉得可笑,她的心情立马松快愉悦起来。
封彧身上宽去身上松散的常服,坐上床榻,侧眸看着她,眼底露出一抹邪肆:“屋里能让人开心的书,只有这个。”
俞锦书随意翻了几页,看得面红耳赤。
封彧情起,将她搂进怀里,唇凑上去便去亲她。
他很喜欢闻她身上的味道,便最喜欢先亲她的脖颈香肩,一直亲到她浑身无力,这才进入主题。
一夜欢愉,不必细说。
次日,日上三竿。
封彧说要带俞锦书去一个地方。
俩人坐上马车,穿街走巷,到了一套宅子门前停下。
俞锦书下得马车来,看着这宅子大门,便知这是世家大宅。
门匾上写的是“莫府”俩字。
“你这是要带我来找莫知离吗?”
封彧沉着脸,点头。
这时门开,门房的人见到封彧,连忙施礼,有小厮进去通禀。
不一会莫知离快步走来。
封彧一见到莫知离,便从袖兜里拿出一把匕首来,匕首拔出,剑尖直抵莫知离的胸口,把莫知离吓了个半死。
门房的人也不知所措。
“世子,你这是作甚?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你为何要拿刀杀我?”
俞锦书上前阻拦:“封彧,你为何要杀他?”
她不知道封彧带她来,竟然是要杀莫知离。
封彧道:“你昨夜里看的那个话本子,就是莫知离写的,他笔名为玉离。”
“啊!”俞锦书一脸惊讶地看着莫知离,的确那话本子上写的作者便是玉离。
莫知离莫名其妙:“世子,帝姬看了我写的话本子,你便要杀我,这是什么理由?你可不能依仗着你是王世子,便欺负我。”
封彧道:“你写的什么烂话本,把那一对好好的佳偶给写死了,还让他们相互残杀。”
莫知离闻言哭笑不得,“世子,我写着好玩的,你竟为了这事要来杀我,这天理何在?”
俞锦书也疑惑不解:“封彧,你为这事杀他,实在说不过去。”
封彧看着俞锦书:“你昨夜里不是在问这话本是谁写的,你要给作者送刀片吗?”
俞锦书闻言,愣了片刻后,扑哧一笑,“我随口说说罢了,你竟然当了真。”
她连忙上前去将封彧的手给推开,又将他手上的匕首给拿了,“我说着玩的,当时只是觉得这作者将剧情写得太烂了,把我哭了个半死,却也没真想去给作者送刀片,你倒是好,还当了真。”
莫知离抹着额上的汗:“世子,你这人可真是见色忘友,昨日才成婚,今日便为了帝姬要杀我。”
封彧看向莫知离:“本世子倒也没想真杀你,不过是要吓吓你,让你下回别把男女主人公给写死了。”
莫知离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这一出刀,真是把我给惊醒了,下回再也不敢将男女主人公给写死了,不然当真遇上要来送刀子的,保不定小命就要送走。”
他可真是虚惊一场,这时候背上都湿了一片。
俞锦书看着封彧,倒觉着这男人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竟然将她昨夜里随口一句话记在了心里,真的拿着匕首来威胁莫知离。
莫知离心惊胆颤地将封彧与俞锦书请进前厅。
茶汤泡好,莫知离喝了一盏茶压惊过后,便与俞锦书问起他所写的话本的故事来。
这一问,便打开了话匣子。
封彧默默地听他们说着话本子里虚无的故事,心道俞锦书与莫知离竟然有如此共同话题,反倒是他与俞锦书,每每在一起,便说不上几句好话来。
他心中黯然神伤。
从莫府离开,逛了会街,回到梁王府大门处时,却见莺歌一脸惶恐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