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收成好,若是能让茶农们日子好过些,那王驰也能减轻些罪孽,可茶农们口中的吃饱饭,都是每日喝粥吃咸菜,山里的房子漏风漏雨没钱修缮,碰上个稍重些的病都只有死路一条。
可见王驰是把王家大宅的茶山当成他的私有产业了,他花巨资在山里修大宅,僭越规矩穿黄袍,这是想在大山里当大王。
夜南鲲不得不想得更远一些,“将来若是他势力再大一些,只怕谋反也是有可能的。”
这时两位侍卫翻墙进了院子。
俞锦书让嬷嬷退去了另一边。
侍卫一脸兴奋:“城主,开了,里面是个很大的金库,全是金子,具体有多少不知道,但可知很多很多。”
夜南鲲道:“这是王家大宅的钱。”
“不……”俞锦却提出反驳,“不完全是王家大宅的钱。”
她的身体虽然是王家大宅的媳妇,但她的心并不向着王家大宅。
夜南鲲疑惑地看着她:“锦书,你为何如此说?”
俞锦书道:“这些大部分都是茶农们的钱,是受到王驰迫害的那些人的钱。”
夜南鲲笑了:“锦书,你堪称当世奇女子。”
俞锦书道:“先把王驰拿下再说。”
夜南鲲:“拿下他,只凭你一句话便可。”
找到了藏钱的地方,戏也就该收场了。
这时候装成山贼的几位侍卫带着穿山甲还在这宅子里吃饭喝酒,便是拖着时间在等候命令。
俞锦书点头:“动手吧!”
还没露面的侍卫都有二十多个,个个都是绝顶的高手,收拾个王驰绰绰有余。
侍卫将手指放在嘴巴里,一道清亮的鸟叫声响起。
这是在向同伴发信号。
王驰被俞锦书踢伤了子孙根,正在离厅堂最近的一个小妾院子里验伤。
小妾扒了他的裤子帮他看了,“事儿不大,应该还能起来,只是你也太胆大了,王家大宅的少夫人你也敢抢回来。”
王驰道:“我连王泽清都抢来了,等王泽清一死,王家大宅就没人了。秦氏是个没用的,这些年从未来过茶山,每年给个三千五千两银子忽悠一下她,她还很开心。就这位少夫人,听说把王富贵和织造厂的王胜都送大牢里了,估计都保不住命了。这个少夫人行事如此厉害,且没有跟王保山同过房,若是让我与她生米煮成熟饭,她定能安安份份地当我的夫人。”
“什么,当你的夫人?”小妾恼了,“你原配死了三年,一直不把我提上来当夫人,原来是打着少夫人的主意,想让少夫人给你续弦。”
王驰恼了小妾一眼:“你什么身份,少夫人什么身份。还有你去照下镜子,你这张脸能与少夫人相比。”
少夫人跟个仙女似的,让她当妾,他觉得心疼。
小妾冷哼了一声,气道:“那你就等着少夫人把你的子孙根给剪了吧!”
王驰幻想着与少夫人缠绵床榻的场景,“若让她尝到男欢女爱的滋味,她一定会不舍得剪我的子孙根。”
外边的两位侍卫听得都要吐了,俩人齐齐向屋内比了个剪刀手,再点头。
轰地一声,门猛然被人给踹了。
王驰捂着裆口起身,看着门口进来两位高大的男人,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
小妾看着俩人手上拿着的大刀,吓得腿都软了,跪行到墙边爬出了门口。
等她出了门没有多远,便听到里边传来王驰的惨叫声。
这样嘶裂的叫声,一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完了,完了……王驰完了。”
王驰的子孙根不是少夫人俞锦书剪的,却与她有着莫大的干系。
还是先前的厅堂,夜南鲲与俞锦书坐在了主位上。
王驰挺尸一样躺在青石地板上,厅里一箱接着一箱的金子都从他的密室里搬了出来。
银子太占地方,王驰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将银子换成金子存在密室里。
他以为他的金子很安全,却没想到被城主给亲眼看到,两位侍卫进去,几番摸索下便找到了密室的机关。
城宫就有很多密室机关,王驰太没见识了。
不,只能说王驰运气太背了,碰上了城主。
俞锦书看着惨哼着的王驰,可气又可叹:“王驰,其实你做茶厂还是很有些能力的,想必王家千亩茶山的收成和品质,比起别人家的茶山要好很多。”
她轻叹了一声,“可惜啊!你太贪心了。若是贪一点也就罢了,可你完全不把王家大宅放在眼里,贪这么多,如今可好,也没法享用了,还得把命也搭上去。”
王驰看着高高在上的少夫人,悔啊!肠子都悔青了也没用,如今他是废人一个。
他咬牙说着,“千算万算,算来算去,终还是王家大宅的。”
说罢,他猛然起身,朝着柱子撞了过去。
夜南鲲连忙将俞锦书的头给按进了怀里,不让她看。
王驰死了,死得罪有应得。
他花重金买通穿山甲,害得王家大宅的护院死了好几个。
还意图杀害王泽清,强占少夫人。
真是可恶至极。
接下来要料理茶山事宜。
俞锦书让侍卫去将王泽清给带到了茶厂来,与王泽清商量处理这么多金子的事情。
其实她也是想试探一下王泽清底子里是个什么人。
可当她说,打算拿出七成的金子去帮扶山里的茶农和雇工,并为茶山修建山路,兴修水利,王泽清很是赞成。
王泽清还打算在山下的镇上建一座很大型的茶叶售卖点,方便茶商可以直接到镇上来采购茶叶。
俞锦书觉得王泽清很聪明,他的这个想法不仅能让茶厂生意更好,同时也能带动福新镇的经济。
王泽清留在了福新镇,他与王驰手底下的那些人了解到了王驰平时打理茶厂的一些技巧,好的方面,他可以学着,不好的,自然是要改过。
俞锦书将王家的护院都留在了王泽清的身边。
这里是山区,山匪多,多点护院在这里保护王泽清,她也放心一些。
至于京城的织造厂,王芸香可以接手。
王驰藏匿的金子一绽都没有带走,全都交给王泽清用在发展茶厂上面。
回京城的路上,斩七骑着马与马车上夜南鲲说:“城主,这一趟出来,怕是耽搁了不少政事。”
夜南鲲却笑道:“你错了,孤这一趟出来,办的就是政事。”
斩七不解。
夜南鲲道:“孤帮王家找出的这些金子,王家用在了福新县的经世济民上,这便是汉安城的一桩大事。看来孤往后要多出去走一走,找出更多的产业,造福一方乡民。”
他看着枕在他腿上睡得深沉的俞锦书,弯唇笑起,“锦书,你是孤最好的老师。”
回城非常顺利,中途住在驿站,次日午时到京城,却在城门处看到了王家大宅的几位下人。
“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几位下人迎了过来。
俞锦书掀开帘布,看着这几位下人,问道:“什么少爷回来了?”
下人道:“就是少夫人您的夫君王保山。”
车厢内,夜南鲲沉了脸,王保山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