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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糖入药可治足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池州府。

池州府百姓高兴的同时,又陷入了另一个难题中。

那就是——他们没糖啊!

放眼整个盛朝,糖都是稀罕物。

即便是丰耕县横空出世产出了红糖,也不是平凡人家想吃就吃得到的。

没有糖,不止别家医馆寸步难行,谢氏医馆也束手无策。

谢谈竹顶着压力,厚着脸皮来跟林宝初讨糖。

“林姑娘,你一语成谶,我来麻烦你了。”

他犹记得池州府刚出事那会儿,林宝初说过,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她。

所以,他来了。

下午抽得一刻闲时,林宝初和福珠正在吃福玉中午送来的饭菜。

饭菜已经凉了。

“谢大夫你坐。”林宝初没起身,招呼谢谈竹坐下,“相公已经回丰耕县运糖去了,估摸明日就到,你放心吧。”

沈戟回去已有两日,来来回回,再加上装车。

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到。

谢谈竹看着桌上的冷菜冷汤,心中甚感愧疚。

眼前的两位女子,一个本该是幸福安乐的小娘子,一个是无忧无虞的大小姐。

她们本不该出现在此,却偏偏是她们扛起了整个池州府的生死存亡。

福珠笨拙地用左手吃饭,右手执笔,笔耕不辍。

这两日派出去入户自查的衙役,陆续拿回一些结果,她在整理入册。

林宝初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这些琐事只有她一人来做。

谢谈竹看着她几次送不到嘴里的饭,不禁皱眉。

将她手中的筷子夺走,主动给福珠喂饭。

福珠怔愣地看了他一眼,张嘴吃饭,接着又低下头抄写,根本没工夫害羞和拒绝。

“城西的回春堂昨日关店了,城中其余医馆均无法再接纳任何病患,入户自查之后,新的患者恐怕会更多。”谢谈竹说,“城中的医馆,很快就撑不住了。”

足疫发生到现在,九成病患都是赊账诊治。

医馆里欠条打了一本又一本,治不好的,都成了烂账。

投入那么多人力、药材,他们谢家都快撑不住了,更别说那些个小医馆。

再这么下去,池州府的医馆迟早都要关门。

“我知道。”林宝初说,“不过还是请大家再撑一撑,我已经在找地方做临时医馆了。”

她今儿上午去城里熟悉了一下地形,看了不少宅子、铺子和客栈等等。

足疫是通过患者皮肤的水泡液体接触传人的。

这种直接的传人方式相对比较好处理,只要将病患做了隔离,就可以快速切断足疫的传播。

所以,林宝初当前的重中之重,就是规划隔离点。

“现在最难的,还是入户自查。”

林宝初头疼不已,“想要彻底消灭足疫,就必须挨家挨户的走一趟,杜绝一切可能性。”

“但我们……人手不够啊!”

想要做到不遗漏任何一个病患,只有入户这一个办法。

不入户自查的话,万一遗漏了病患,哪怕是一个有可能接触过的病患,都有可能让足疫卷土重来。

府衙招不到人的事儿,谢谈竹听说了。

他也无计可施。

医馆里同样需要人,不然的话,他就让医馆的医徒们来帮忙了。

找不到人去入户排查,一切的抗-疫工作就进行得非常缓慢。

照这个速度下去,不仅足疫治不好,还会无端消耗大量的财力物力。

到时候,药没有药,吃没有吃,池州府就彻底完了。

林宝初就是有再多的物资,也抗不住这无休无止的消耗。

-

福家。

福玉心疼妹妹。

每次去府衙送饭,看到的都是福珠伏在案上奋笔疾书,桌上满满当当都是册子,饭菜被放在脚下的画面。

最近几日,福珠晚上连家都不回,直接睡在府衙。

整个人累瘦了一大圈。

不仅如此,福珠还因为书写过度,手腕胀痛浮肿,腕上扎了针仍不停歇。

福玉和福家二老看不下去,又劝不动,便举办了今日的宴会。

这场宴会,福家把城中所有跟福家打过交道的人都请来了。

哪怕是曾经做过一次买卖,连名字都叫不上的人,他们也都喊来了。

福玉亦是如此,他把自己从小到大的同窗,全部邀请来。

为的,就是呼吁大家,投身到池州府的抗-疫中。

酒饱饭足之后。

大小厅的福家父子俩,以及在内院的福夫人,将入户自查的事一说,刚刚还宾客尽欢的福家,登时安静下来。

“福夫人真会说笑,我家这个女儿从小愚笨,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周夫人谦虚了,池州府谁人不曾见识过周小姐的才学。”福夫人锲而不舍。

但那周夫人就是不肯松口,“她呀,也就会跟人念几句听不懂的词儿,识不得几个大字。”

福夫人这边招待的是妇人女子,说不动也正常。

前院的大小厅里,也是一样的难。

几个许久未出门,最近的吃食也素得闹人的公子哥们,多喝了几杯之后,就开始大言不惭。

“福兄,此事不是我不帮忙,是我没法儿帮。”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子,胳膊搭在福玉肩上,向福玉大展他的宏图。

“你们都是知晓的,我的功课向来得先生的青睐,先生说我是状元之姿,日后是要入京为官的。”

“池州府衙……”男子冷啐了一声,“谁爱去谁去!”

福玉皱眉,拍开肩上的手。

“王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现在正是池州府需要我等的时候,我们怎能袖手旁观!”

“福兄,我们也不想袖手旁观。”另一个人说道:“但我们不能屈于流放县人的手下做事。”

福玉惊讶地看着他们。

“府衙的告示我们看过了,我们亦是满腔热血、一片赤诚,可让我们听命于丰耕县的人,我们做不到。”

原来,他们竟是介意这个?

池州府是盛南最大的州府,地位相当于是南方的盛京城。

而丰耕县不过是一个流放县。

它就是产再多的粮,种再多的地,也不过是粗俗的暴发户。

跟他们这些真真正正,有才学、有见识、有规矩的高雅之城不一样。

让他们屈于丰耕县之下,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