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工具和牛,后院的菜地一个下午就旋耕好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早起床。
后院的三亩半菜地,今天都要下种,因为明日他们得去田里拔苗插秧。
争取在雨下下来之前全部种完。
“爷、夫人,俺送柴来了。”
两人正吃早饭,后院的围篱边上就走来几个挑柴的人。
这是昨天在后院耕地的时候,林宝初看到街上有人挑柴卖,就把人叫过来。
她把卖柴人的柴都买了,又提出让他们今日送几担细竹子来。
以为他们不会来那么早,谁知他们一大早就来了。
“柴叔,快进来快进来。”
林宝初放下碗跑过去,让他们把柴放到院子里来。
那个被称作柴叔的老头受宠若惊的同时,赶紧解开一捆柴,让林宝初验收。
“夫人,这都是按照您的要求砍的,您看看成不成?”
“柴叔您客气了,这柴很好,辛苦了。”
她从怀里掏出铜板,数出十二文来。
正要给他的时候,不经意瞥到几人当中,那个妇人胳膊里挎的篮子。
“柴叔,这位姐姐跟您是一起的吗?这鸡蛋是否要卖?”
老头弯腰应声,“是,那是我大儿媳妇,家里鸡下蛋了,跟着来碰碰运气。”
“多少钱?我一并要了。”
“啥?”
也许是没想到今日赶集货卖得这么顺利,老头一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爹,还愣着干啥,快说话啊。”一旁的汉子低声提醒。
老头这才慌忙开口:“夫、夫人,鸡蛋一文一个。”
“好,劳烦您帮着数数多少个鸡蛋。”
林宝初继续掏钱。
心中不禁感慨:一枚鸡蛋和一捆柴都是一文钱,这人还不如鸡值钱。
悲哀啊。
“夫人,一共十三个鸡蛋。”老头将鸡蛋捧在他干瘦黝黑的手上,模样十分小心。
林宝初盯着老头的手看了看。
这双手,真像《父亲》那幅油画里画的,甚至还要枯瘦些。
“这是二十五文钱,柴叔您收好。”
沈戟拿了个空大碗走来,接过老头手里的鸡蛋。
“谢过爷,谢过夫人……”
老头一家五口,边退边拜,对沈戟和林宝初二人谢个不停。
一家五口人上街,只赚了二十五文钱,也值得他们这么高兴。
林宝初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开始种菜吧。”
扶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但种菜必须今天完成!
“如何种?”
沈戟倒是想种,但这些种子他全都没见过,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种。
林宝初没理解他的意思,指着被分成一块块地的菜园道:“这块最大的地种辣椒,它旁边种西红柿,那边种莴笋、茄子、土豆。”
“围篱圈边上的地,就用来种豆角和瓜类。”
她买这么多细竹子,就是用来搭让瓜藤攀爬的架子的。
沈戟摇头笑得略显无奈,“阿宝,你说的这些,我都未曾听过。”
街上哪家的菜地种的不都是白菜和萝卜?
好一点的还有花生、韭菜,哪有她说的这些。
“……那这样吧,你负责刨坑,我来下种,行吗?”
沈戟点头。
刨坑他会啊。
林宝初按照她之前的规划,一块地一块地的种,慢慢来。
首先下种的当然是无辣不欢的辣椒。
“这块地种辣椒,你只要刨拳头大小的坑,每个坑间隔两掌即可。”
“好。”
沈戟二话不说,立刻挥舞锄头。
土旋耕过,很容易下锄头,一下锄头一个坑。
林宝初跟在他后面下种子,种完一个坑就用脚踢一层薄土覆盖。
只要简单盖上,不让种子受太阳暴晒就行。
这样一来,等后日下雨的时候,雨水也能渗透土层,滋养种子。
两人一前一后,戴着草帽在太阳底下,努力种地。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辣椒地才种完。
喝了口水,二人不停歇,继续种其他的种子。
忙碌到日落,种子才将将种完。
“沈戟,你去地牢里抱一些干稻草来,咱们还得搭架子。”林宝初腰快不行了。
种子轻,站得太高丢不到坑里,她一直得弯腰种。
一天下来,她的腰又硬又酸。
想到明天插秧也得一直弯腰,她就忍不住想死。
不过幸好,插竹子、扎稻结不用弯腰,否则她真的要甩手当咸鱼,爱咋咋地了。
沈戟抱来干稻草,看到林宝初已经插了两排竹子。
他放下稻草,问:“要如何做?”
“很简单,每一个种子坑的旁边插上一根竹子就行。”
林宝初返回去,拿了几根稻草,又拿了根竹子。
“将菜垄两边对称的竹子绑在一起,再在上面横绑一根竹子,以连接固定它们不会摇晃,一个瓜藤架就完成了。”
豇豆角、四季豆、黄瓜、苦瓜、丝瓜这些蔬菜,都需要做简单的架子。
不到三五天,种子发芽,藤蔓就会疯长。
在种子坑旁边插一根竹子,它们就会缠着竹子往上爬,结的果蔬又快又好。
又一个大夜结束,林宝初已经累得连饭都不想吃了。
沈戟却还想着给种子浇水。
他拿桶要去衙门前门的水渠挑水时,被林宝初拦下了。
“不用浇水了,后日下午有一场雨,今天不浇水也没关系。”
她困得双眼迷离,一直在打哈欠。
“后日下雨?”沈戟疑惑地看着她,“你怎知?”
“来不及解释了,我先洗澡睡了。”
林宝初的意识在出走,她连浴桶都没用,打了桶水简单冲掉身上的汗,回房倒头就睡。
沈戟见她这般,也不忍继续盘问。
反正他又不止是对这一件事不解,那些甘蔗种子,玉米种子,还有今天种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菜。
这些他全都心存疑虑。
不过,不认得一些种子,或许可以算他见识少。
但她竟知天气如何,这又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