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虽战战兢兢,却还是低声嗫嚅:“只是这件事,为何不问问景公子,谁家正经男人出门随身携带女子贴身的肚兜?”
武帝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张夫人惶恐,意识到她说错了话,随即低下头,磕头求饶:“还请皇上饶命……”
武帝的一双眸子,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景致!”
幽冷沉着的声音,在大堂之中,来回的回荡,景致吓得腿脚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皇上饶命,小人与贵妃娘娘,不过是在太后娘娘的宫中见过几面!
不曾深交!
还请皇上明察!”
“不曾深交?”
武帝的尾音拉长,声音里,透着几分耐人寻味。
“这……”
“皇上指的,可是这肚兜武帝的面额上 稍显几分尴尬。
“这肚兜……”
景致的脸色 ,沉了几分:“这……皇上……
其实……”
景致结结巴巴,难以启齿的模样,张夫人却觉得,只要这个戏子一口咬定,与贵妃娘娘之间有染,就算是武帝有心敷衍过去,也不能容忍自己头上长了草!
她急切道催促:“景公子,你到底有何难处!
皇上在这,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景致踌躇 ,最终还是压低了声音嗫嚅:“贵妃娘娘虽有风韵,却不及戏班子里的师兄弟们!
这东西,不过是我与几位师兄之间的小玩意……”
这话一出,就连武帝,都落了一个大红脸!
敢情,这位景公子有断袖之癖!
好男风!
听景致这么一说,宁川王妃便知道,她今日,是不能把贵妃娘娘拉下水了!
景致已经反水了!
武帝抬眸,看了一眼白净斯文的景致,在他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阴柔风韵。
眉头瞬间蜷缩,拧成了一团疙瘩 ,根本解不开。
坐在下面的妇人们,也不由得都红了脸。
景致断袖这事,倒是不难查。
张夫人似乎并不死心:“你与贵妃娘娘……”
景致回过头,一脸无辜的看向张夫人:“我说这位夫人,您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从一开始就咋咋呼呼,说贵妃娘娘私会外男,又是你亲手把我身上的小玩意揪出来,你到底是要干什畅春园的师兄们,若是知道我对女子有情,只怕会孤立我一人!
皇上明察,景致心里,只有戏班子里的师兄弟们……”
张夫人有点慌了:“你胡说八道,你明明就是私会……”
“够了!”
武帝一声怒喝, 气势十足,吓得再让所有的人,战战兢兢,他眼神阴郁地扫了一眼已经开始语无伦次的张夫人,冷声道:“张夫人,朕倒是不知,在皇宫内院,黑白反正,竟然是你一个夫人,一张嘴能够挑动的!”
“皇上息怒!
臣妇,臣妇……”
视线游离的张夫人,已经开始手足无措,不断的对着宁川王妃投来求救的目光,只可惜,宁川王妃悄无声息的别开了头,不去看张夫人。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张夫人真是个蠢钝的,连这个情势都无法分辨,他们大势已去,她却还在做困兽之斗!
武帝起身,双手搀扶起,跪在地上满脸委屈,泪水打湿一张脸的冯贵妃,柔声细语的安慰:“爱妃今日受委屈了!
别怕,朕会替你做主的!”
冯贵妃点头,噙着的泪水,更是委屈的扑簌簌落下。
“来人啊,把张夫人拖下去,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张夫人傻眼了,身子瘫软在地上,片刻之后回神。
“且慢——”
冯贵妃忽然开口 ,指着张夫人身上,佩戴着的一条翡翠流苏禁步道:“皇上,张夫人身上的这条禁步,乃是出自我冯家,是当初我长姐嫁入侯府时候,父亲和母亲给的嫁妆!
只是如今的禁步 ,又怎会到了张夫人的身上?”
这一句,让所有的人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张夫人身上这一条翡翠禁步 ,竟然是已经仙故的老城阳侯夫人的东西!
然而此刻,宁川王妃眼皮突突跳的厉害!
该死!
没想到 ,冯贵妃竟然会记得这一条禁步!
“贵妃娘娘,你怕是看错了吧……”
宁川王妃尴尬的挤出一声冷笑:\"这禁步,不都是大同小异吗?
您许是看错了!
这侯府的东西 ,怎么会到了张夫人的身上!\"
冯贵妃看向身边的詹嬷嬷:“嬷嬷,去吧,我那条一模一样的禁步拿来!”
什么——
竟然还有一条一模一样的禁步?
宁川王妃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回京城之后,冯氏给她送来的那些奇珍异宝,竟然是冯素珍留下来的!
也怪她,在一些珠宝首饰里面,挑了一些最不起眼的物件儿,送给了张夫人!
没想到,这些东西就变成了扼住她喉咙的命运绳索!
詹嬷嬷去取东西,众人就在原地等着。
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的,张夫人傻眼了,脑子里茫茫一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去看宁川王妃,眼神中的求救分为明显。
只希望她能站出来,把自己从这龙潭虎穴之中拽出去。
只可惜,宁川王妃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多时,詹嬷嬷拿了一条禁步回来,通透的翡翠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冯贵妃拿着那一条禁步,走到了张夫人身边。
此时的张夫人,面色灰面,嘴唇上明显的失了血色 。
冯贵妃弯腰,一把将张夫人身上的禁步拽下来,与她手上禁步放在了一起。
两块成色上好的翡翠,竟然是一对!
众人哗然,城阳侯府上的东西,是如何到了张夫人身上的?
张夫人这一次真的慌了,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很快就见了血色!
“皇上饶命,贵妃娘娘饶命,臣妇不是有心针对贵妃娘娘的!
今日之事,都是……”
张夫人下意识的看向宁川王妃。
宁川王妃恨不得找条地缝,把自己藏起来!
“说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川王妃的态度,摆明了事不关己,张夫人只得把两人私底下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说完之后,又是咣咣咣三个响头。
“臣妇自知,诋毁贵妃娘娘死路一条,可要不是宁川王妃说,所有事宜她已经安排妥当,臣妇也不敢这般猪油蒙心!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