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清的面色一沉,崔呈佑这情况很紧急,必须进行破碎肾脏摘除手术,否则出血会造成腹腔感染 ,情况就真的危险了。
沈临清交代给魏羡,让人快速的准备出了一间帐篷,让人打扫消毒过后,又喷洒了她给的消毒水。
随后把崔呈佑抬进去。
下胃管,麻醉,手术。
尽管空间里的设备先进这一切 ,沈临清独自一人完成手术,也有着一定难度!
帐篷外,秋雨未断,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
一直到天快亮,沈临清才从帐篷里面走出来。
她浑身上下都被血浸染透了,满目猩红,眼睛里都是血丝。
魏羡看见沈临清满脸疲惫的模样,心里顿生怜惜。
“崔都统情况如何?”
沈临清虚弱一笑,如释重负道:“手术已经成功,他已经不会有性命之忧。”
说罢,沈临清把从崔呈佑身体里摘除的那一颗已经出现裂痕的肾脏拿出来,魏羡不自觉的蹙眉,实在是难以想象,沈临清一个娇柔的弱女子,在面临这些鲜血淋漓的场面的时候,是如何做到波澜不惊的!
就连贺峻霖,看见崔呈佑那一颗鲜血淋漓的肾脏的时候,也都是白了一张脸。
不过,对于沈临清的钦佩之意,更是多了几分。
崔呈佑出了事,本来人都不行了,城阳侯夫人手起刀落,嘎了崔都统一个一个腰子之后,人竟然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竟然醒了过来。
军中那些魏羡的手下,原本对于自家侯爷娶了这么个彪悍泼辣的女子,都心里不乐意,甚至是为了魏羡叫屈,这崔都统的事情一出,大伙对于沈临清,也算是彻底的改观了!
入夜
沈临清是听见了军中的号角声才醒过来的,魏羡见她动作,随即过来,柔声细语道:“你醒了?”
“嗯,崔都统情况如何?”
“人醒了,有贺郎中照顾着,你不用担心!”
沈临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急不忙的起身,却见魏羡的脸色不太好,看上去十分疲惫。
“怎么了?”
“本侯只是觉得,崔都统受伤这件事,不是意外的!”
“此话怎讲?”
“根据那一日,一起押运粮草的士兵说,原本马车身陷淤泥当中,本身大家都在推车,崔都统本来是要过来帮忙的,却不曾想,崔都统刚上前,那马儿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忽然间就开始躁动不安,甚至是对着崔都统进攻,马车倒了,崔都统躲闪不及,直接被那一车的粮草给砸在下面!”
沈临清细细的听着魏羡的话,也不由的蹙紧眉头,军中的马匹,大多数都是会随着去战场上,都有常人专门饲喂,好端端的,绝对不可能惊马,甚至是伤人!
魏羡的眸色深沉,随即准备离开,沈临清却率先一步起身,推上轮椅,带着魏羡一同出去。
秋雨过后,军中被洗刷得干净,沈临清与魏羡,一同来到了马厩当中。
马厩里,负责饲喂马匹的士兵,正在刷洗马槽,见魏羡与沈临清一同过来,随即停下来了受伤的动作,对着他们毕恭毕敬的行礼:“卑职拜见侯爷,拜见侯夫人!”
“你这是在做什么?”
“回侯爷的话,昨日军营里的马匹,突然发疯伤人,已经被军法处置,直接杖毙!”
沈临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么着急就把一匹马处理掉,只怕是做贼心虚!
魏羡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态度瞬间阴冷:“是谁让你们擅作主张的?”
那一名士兵眼看着魏羡的脸色,蒙上了一层阴郁之色,随即慌乱的解释道:“是刘副将吩咐的!”
沈临清看着那刷了一半的马槽,对着那不知所措,满脸惊慌的士兵道:“无妨,你不用害怕!
侯爷不过是看崔都统伤了,心里头有火气,你先下去吧!”
士兵千恩万谢,快速开溜 ,沈临清上前 ,在那马儿进食的食槽前转了一圈,随后又弯下腰来仔细检查,最终,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
“这食槽里,有逍遥散的痕迹!
看样子 ,侯爷的担心,并不多余!”
魏羡脸色晦暗 又和沈临清一同查看了其他马厩,果然都被人下了逍遥散!
说起来这逍遥散,那时流传坊间的一种下作药,是为了驯服那些不听话的姑娘!
过量服用逍遥散,会让人意识不清,出现幻觉!”
“可是那么多人,为何这马匹只攻击了崔呈佑?”
沈临清继续道:“中了逍遥散,还有一个特征,那就是会对某种味道作出特别的反应!
就像是形成反射,只要闻到那个气味,就会举止异常!
想必,是有人故意针对崔呈佑,又或者说是故意针对崔家!”
沈临清这一番话,直接点醒了魏羡:“楼枭!”
“卑职在!”
你去调查一下,最近跟刘副将接触过的,都有些什么人!”
“是!”
楼枭退下去,去调查事情 ,沈临清则调配了能解逍遥散的解药,给军中那些服用了的马匹解毒。
这下毒之人,何其阴险!
这些马匹,平日里少量服用逍遥散,平日里不显怎样,若是上了战场,只要遇见令它们应激反应的气味,便会如今日这般,开始发疯 !
到时候,双方厮杀 ,战马却不听话,这仗也就没必要打了!
魏羡只觉心头一寒。
沈临清分析的对 ,这投毒之人, 不管是针对神勇将军府上 ,还是敌国派来的。
军中出了细作,毋庸置疑!
调配好了解毒药,沈临清就把东西交给了楼枭,找了个机会,就把那些药撒在饲料里,悄无声息。
晌午过后,沈临清来到了崔呈佑的营帐当中,看看他的伤势情况如何。
崔呈佑已经转醒 ,浑身上下疼的厉害,尤其是小腹,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
“崔都统,你觉得情况如何?”
崔呈佑的脸色苍白,醒了之后,便从旁人口中听说,是侯夫人救了他一命!
对于眼前的女子,崔呈佑心怀感激。
“好多了,多谢夫人出手相救!
若不是夫人,只怕我这条命……”
“崔都统福大命大,何必说那些丧气话?
侯爷已经命人去知会了神勇将军,等你的身子稳定一些,便回府上去养伤!”
“夫人的救命之恩,呈佑没齿难忘!”
崔呈佑的眼神闪躲,仿佛不乐意与沈临清单独相处,脸上的局促不安,让他的举止不自然。
沈临清上前查看崔呈佑的伤口,崔呈佑却紧张的抠脚,生怕沈临清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异样。
沈临清看伤口有了干涸的迹象,手脚麻利的帮他换了药,之后又帮他小心翼翼的盖上了被子,人却没有拉开距离的意思。
崔呈佑心惊肉跳, 呼吸都有一些乱了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