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无悠然转醒，她偏过头，身旁已经没有人了，空荡荡的。
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有些空白的感觉，略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那深刻的绝望从眼眸深处透露出。
慢慢起身，发觉身上早就换上整洁的衣物，不过待会还得出门，所以又去翻了一件合体的衣物。
眼神中透着一丝异样的安详。
完蛋了。
还能怎么办呢，已经能预知到一会又是大型批斗会，而且绝对绝对，会被赶走。
门外突然吵吵闹闹的，一堆人闯进她的院子，把刚醒的她又捆的严严实实的，带走了。
熟悉的大堂上，外头是窃窃私语看热闹的人群，沈愿无又是被捆着，老老实实地跪在冰冷的地上。
前面是虚空长老，熟悉的脸。
啊，该怎么办 ，现在被赶走的话，逍遥宗会来寻仇，莫名其妙掺和进来的合欢宗，都不知道怎么样就会死了。
可能或许这样也不错，真相什么的也不重要。
后面有点动静，视线余光瞥见的是两个弟子，抬上来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平稳地放在地上：“长老，带来了。”
原来不是来批斗她跟尊上的吗。
沈愿无稍微有点放下心，但又转念一想，等一会，那群人把她绑来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那个死在笙惑澜手里的外门弟子吧，他们觉得是她杀的吧。
难怪笙惑澜要用她的剑去杀人。
突然意识到这点的沈愿无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因为后头跟尊上的事，都没怎么关心到那个外门弟子身上。
两名弟子随机出列，个子较高的那一个抱拳行礼：“长老，尸体上致死的伤口是沈姑娘的佩剑所伤，而且我们还在尸体上发现了跟沈姑娘房间里用的一样的情毒。”
另一个个子稍矮的附和：“在死者屋子里还发现了她留下来的绝笔书信，信上写了沈姑娘曾仗着有人护着她，威胁死者，让她在天元节晚上带情毒给她。”
“再加上询问过一些弟子，他们说沈姑娘和死者前几日有过摩擦。”
“情毒？”虚空长老有点诧异看向那个弟子，“要这个干什么。”
“不是我，是，是……”
沈愿无刚想说出是合欢宗的人做的，但不知道为何话到了嘴边就卡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该死的，怎么到现在都没解了。
“证据确凿，沈愿无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这次，从边上跑来一个神色匆匆的弟子，小声地附在虚空长老耳边，像是在讲什么。
肉眼可见的，脸色由深红变成炭黑，虚空长老的脸阴沉沉的，身体也微微颤抖，胸腔突然剧烈地起伏，仿佛充斥着大量的愤怒的能量。
“我就说你要情毒做什么，沈愿无你真的是胆大包天，连尊上都敢染指。”
充满了愤怒的怒吼，宛若一道雷霆般在殿内炸响，震得外头的人都不禁地颤抖了几下，半白胡子的虚空长老被气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地在原地不停地徘徊。
外头的人讨论得更大声了，叽叽喳喳的吵着人心烦，其余几个长老要么没来，要么就是往旁边躲躲起来没敢作声。
完了，都知道了。
沈愿无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蜷成一团，她脸色苍白如纸，甚至脸颊都微微泛红，身体僵硬，害臊的甚至想钻进地里。
“尊上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但眼神都齐刷刷盯在刚刚出来的叶沐衍身上，每个人的眼睛紧紧盯着，瞳孔扩张，仿佛要吞噬周围一切，很难想象到这种桃色消息都能发生在这位尊者身上。
不知道从哪一个拐角出来的叶沐衍，就坐在了边上的椅子上，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也没有一丝愠色，仿佛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情感，让人无法猜透他的真实想法。
他难得的仪容不整，此刻眼下更是微红，但面上表情又是波澜不惊，活像被哪个人的欺负了，却隐忍着不说，谁见了都得叹一声哪家的痴情儿郎被辜负了。
坐在一旁，身姿挺拔如常，但倚立于寂静的余辉中，被暮淡雅地染上了一层薄霭。
暴怒的虚空长老喘了几口气，才堪堪压住了怒火，待面上的黑红消退了，才走到叶沐衍面前行礼：“尊上这回要如何处置。”
座上的男子视线微转，他漠然地扫了一眼勉强冷静的虚空长老，并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落在膝上，轻而缓慢地点触着。
现在正是日头微烈的时候，但即便是那满含暖意的阳光也无法融化他周身萦绕着的冷漠的气息，与世界与旁人都永远保持着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
周围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讨论声也止住了，一个个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听不见叶沐衍接下来的话语。
但他只是站了起来，神色自若，并不关心他这个前徒弟，甚至于还是缠绵过后的：“先听长老安排，我去闭关一阵子。”
尽管叶沐衍知道，这事有合欢宗的人参与，但不知为何，被他偏心地隐瞒了去。
尊上不管。
众人喧哗一片，沈愿无脸色倒是越来越惨白，她紧张地咬住下唇，近乎要出血。
江遮混在人群当中满脸的焦急，没想到就过了一个晚上就突然发展成这样了，他想去帮沈愿无辩解一点什么，但是苦于现在什么实证都没有。
一贯爱看沈愿无笑话的萧澹雅这次倒是姗姗来迟，但看见尊上淡然离去的时候，那隐约的窃喜之色在眼中放大。
但她系在腰上的玉佩突然剧烈地震动并发出来耀眼的紫芒，但还好因为在白天并不引人注目，萧澹雅连忙用手死死捂起来，拿起来并低声讲了几句。
那玉佩突然一滞，然后碎裂成了粉末从萧澹雅指缝中漏了出来。
“收尾还真是干净。”萧澹雅唇角微勾，然后随手把那些粉末甩干净，面上是难得轻松的笑，“不过终于，碍眼的家伙走了。”
“恭送尊上。”虚空长老行礼，见叶沐衍不在了，才回过身来。
在的长老围了上来，讨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