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被关在这儿滋味一定不好受吧。”萧澹雅走至沈愿无不远的地方,声音柔美而又清甜,无辜地垂下眼,一副很关心沈愿无的表情,似乎真的在担心她,但眼神中雀跃的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跟萧澹雅一直不对付,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什么都要比试高低,即便是特意远离萧澹雅,也会像蚊子一样挥都挥不走,也不知道是哪里惹了她。
“还行。”沈愿无皮笑肉不笑,“萧师妹你来这是想做什么,地牢寒凉,别冻坏你的身子。”
听闻此话,萧澹雅手掩着嘴嗤嗤地笑,娇声道:“我来看看你有多惨,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有意思吗,” 沈愿无神色微冷,她抬眸看向萧澹雅,目光如炬,“还有我问你,你明知我根本无意与你争斗,可为什么你总是处处针对我。”
“你问我这个,因为我嫉妒你啊。”她像是听见了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止不住的发笑,微微俯下身子,温柔眸子微眯,直视着沈愿无,但那如同刀片般尖锐的眼神似乎是想从她脸上剜下一块肉来,“明明我论出身比你高贵,论天赋也跟你不相上下,但凭什么尊上收了你却不收我。”
“我年幼时那么努力的修炼,就是为了获得尊上的青睐,明明尊上都快要松口收我了,他却半路上捡回来一个你,你凭什么这么轻松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看着她娇媚的容颜逐渐变得怨毒扭曲,沈愿无心中多了一分了然,萧澹雅之所以现在跑来讽刺,不过是仗着事情已经铸成,无法挽回,她笃定这回沈愿无肯定是爬不起来了,在明日的宗门大会上定是要被逐出师门的命,这才才大方的说出积怨已久的缘由。
那她被陷害是不是跟萧澹雅有关,或者是萧雅谭有过间接的帮忙?这事看来大有深究,但如何才能让她开口,要不,去诈一下。
思索到这,沈愿无眸光微动,她皱起眉,把气急败坏的神情演绎地淋漓尽致,语调都变得十分严厉:“所以你就不惜败坏尊上名声,都要来陷害我是吗。”
“这谁知道,说不定啊,有人是运气到头了,可不就遭了难,活该。”萧澹雅说话滴水不漏,甚至还要挖苦几分,她眉眼含笑,表情温柔娴静,转眼恢复了往日的神态。
她一脸的真诚善良,仿佛真的是在为沈愿无考虑:“啊,等你被逐出宗门的时候,我会帮你通知逍遥宗的,相信他们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好吧,想从这套话不容易。
……
次日——
很快便到了宣判的日子,在地牢里的沈愿无被几名弟子五花大绑,押送往议事的大厅,大厅外都是围观的弟子,而大厅内,却是几名长老端坐。
她被带到大堂最中间,推搡着跪下,所有的长老都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有的面色阴沉,目光森冷,一看就是要把她扒皮剥骨的痛恨,有的闭目冥神,似是一点也不在乎,有的慈眉善目,态度温和……
不太妙啊,沈愿无有些不妙的感觉,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被赶出宗门的准备,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留下来,但现在这个场面长老们都气势汹汹的,绝对会被赶走吧。
见沈愿无到了,坐在最高位的虚空长老沉重地喘了一口气,怒目圆睁,他语气中充斥着怒火,每一个字仿佛都咬着音节末尾发出:“我们这个宗门在这数百年间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才达到如今的地位,而你,昨日重手杀人的行为,败坏了天衍宗百年声誉。”
声音之大,几乎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屏气不敢出声,沈愿无心里不禁一颤,如坠深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着,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沈愿无其实想说她被人害了,主观伤人并不是她的意愿,但这话是说不出口的,万事都得讲证据,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暴怒状态下的虚空长老是不可能相信的,只会觉得她是在狡辩。
“诶诶,虚空老兄你冷静一点。”说话的是旁边身材偏瘦的缘一长老,他手拿着拂尘,端着是一副慈眉善目的菩萨样,“阿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格品性我们都了解,怎么可能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人,我看是不是有人动了手段,叫阿无下手了。”
不说还好,一说虚空长老顿时怒气噌噌上涌,脸上的怒火犹如火山爆发一般:“杀人的是不是她沈愿无?我管她是不是被人下手段了还是什么,大错铸成,名声已毁,外头人会怎么看待我们天衍宗,沈愿无我告诉你,你必须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尊上对你好,给你求情留下一条命,但我们得给宗门一个交代,等废去根基之后,马上滚出宗门!”
听闻这句,周边弟子们倒吸一口凉气,之前被众人捧上天的天之骄女,日后竟要沦落为废人,还要被逐出师门,何等反差。
小弟子们都在窃窃私语。
“那可是沈大师姐哇,一时不慎都要沦落至此了。”
“什么不慎,在宗门大赛上当场杀人可是重罪,被尊上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可……师姐对我还挺好的,我不想她走。”
“我也赞同虚空长老的说法。”现在出声的是缘一长老边上的寂尘长老,他神态淡然,目视前方,“逐出宗门才能安抚其余门派,未来招收新弟子才不会受阻碍。”
最后一个不说话的虽弥长老终于微微点头示意,他看上去比所有长老都要年迈许久,声音也沉闷沙哑:“当初祖师要收留她之时我便是反对的,现在来看果然是祸害,此女留不得。”
长老你一句我一句,一边在痛骂沈愿无,一边又在说宗门未来该怎么样,顺便再骂她几句。
啊啊啊别说了,她认罪了就是,这就连夜打包下山,别念了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