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温怒目圆瞪,影子对着他后腿弯直接踢了一脚,立马便跪了下去。
他抬头,不甘的看着宴倾。
“德妃娘娘好大的阵仗,有些话说起来不方便,还是让底下人都出去,我只对你一个人说就好。”
见着宴倾没什么反应,钱温大笑。
“娘娘难不成想让下人都知道这个秘密?”
影子也明白此人要说什么了,带着人便下去了,小院里只留了宴倾和阿琢。
没了人,钱温便肆无忌惮了起来,直接起身,拍了拍沾了灰的衣物,头也不抬的开口说话。
“李倾,这次以皇后病危当作理由,你必须带着萧策回去,否则你李家全族性命不保,尤其是那最为心疼你的母亲,到时候定然受凌辱而生不如死!”
阿琢瞬间红了眼睛,宴家皇族向来没一个好人,国丈钱家更是,这国舅爷以前就是个爱仗势欺人的。
宴倾顶着似笑非笑的脸,站在台阶的边缘瞧着钱温,倏地对着这张肥腻腻的脸扇了一巴掌。
“啪——!”
巴掌的声音那叫一个清脆,打的他脸上的肥肉抖了三抖,霎时留下了鲜红的五指印记,两脸对称了。
打的手都疼了。
钱温正要发作,宴倾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便转身而去。
“想让我和陛下一起回去态度就好点,你孤身一人在这里,别忘了这是大周的地盘。”
宴倾如今好歹也是大周的德妃,后宫里也算是独宠,更是手掌大权。
现在要是给钱温几分面子,随他羞辱,日后不得蹬鼻子上脸?这人未免欺人太甚了。
钱温恼羞成怒,正要上前来,阿琢已经眼疾手快的关了门,任由他在外面叫喊撒泼。
影子听到这边的动静和对话内容,立马就去回禀了陛下,宴倾小院里面僵持不下正在闹腾的时候,萧策来了。
他从门口缓缓走来,不知何时去换了一身玄衣,上面的暗纹随着淡淡日光若隐若现。
都城真丝的提花缎向来是一绝,低调内敛,那身黑色更衬得他的眉眼比平时凌厉几分,垂眸走来之间,帝王之气彰显。
萧策单单只是站在那儿看着钱温,他心里就有些犯怵,到底是个战场上杀出来的帝王。
被他盯得发毛,钱温抬头尴尬一笑。
“陛下。”
萧策淡声质问他。
“朕都已经答应了你,为何还要来逼迫德妃?”
屋里的宴倾一凛,什么?他答应了?
这事明显就是个坑,以探亲之名去大梁,顶多只能带上几千护卫,不等于羊入虎口吗?
大梁京城远在南边,要横跨大梁大半个地图,到时候万一出了事,大军压境都救不了。
钱温识相的赶紧溜了,达成目的就是,只不过门还没出,萧策就示意影子拦住了他。
钱温不悦,“干什么?这光天化日的……”
萧策打断了他的话。
“以下犯上,顶撞德妃,杖责一百丢回大梁境内。”
“唉唉唉——!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钱皇后的兄弟!我是德妃的亲舅舅!啊~~”
人被拖走之后,这小院总算安静下来。
宴倾开了门,阿琢悄无声息退下。
宴倾直言。
“陛下,你不该答应他的,这番大梁一定不安好心,臣妾实在担心。”
萧策将她鬓角乱了的头发抚顺,握上了她的手,感觉掌心有些温热,翻过来一看,打钱温打的通红。
他侧眸,朗声又吩咐。
“影子,再加五十仗。”
宴倾很是焦急的反握住了他的手,“陛下,臣妾是认真的。”
“朕知道,”萧策拉着她进了屋内,声音缓缓,“朕若不答应,你在外的名声就彻底坏了,朕不忍看你遭受唾骂。”
“名声是身外之物,臣妾不在意。”
萧策很是认真的盯着她,一字一顿。
“朕在意,任何人都不能坏了你的名声。”
双方都是为了彼此好,宴倾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听萧策又道。
“此番朕亲自过去,刚好带回谢吟,顺带也见见你的家人。”
说起家人,宴倾心中越发忧心替嫁之事,他一旦去了大梁,这事定然马上就会被捅出来,毕竟嫡公主好端端的在宫里养着呢。
这事拖下去,若是再加上什么变故发生,宴倾唯恐出事。
如今病中,倒是个坦白的好机会,得他怜惜,哪怕真的问罪也不至于处死,只要不死,她就有信心再翻盘。
她从男人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忽然提起裙摆,在他眼前跪了下去。
萧策下意识就去伸手扶她,“你这是做什么?你我是夫妻,不必行此大礼。”
宴倾毅然叩拜下去。
“陛下,臣妾有一事已欺瞒你许久,得陛下如此关心爱护,心中日夜惶恐不安,不忍继续如此。”
“臣妾不姓宴,原名李倾,是大梁三品将军之女,李家一族受大梁挟制,命我以公主之名和亲,不敢不从。”
“欺君罔上乃是大罪,臣妾自知无颜面君,求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