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条件不太好,想洗澡都没水,军将都去附近的一条河中洗澡。
宴倾总不能过去吧。
忍着身上黏腻的感觉,魏桉亲自端着饭菜进来了,过了饭点已经有些凉。
两荤一素两碗饭,对于这具身体的原主来说,都能算得上山珍海味了。
毕竟原本在宴家的时候,一日三餐不是白米饭就是馒头,有时顶多吃上赵氏做的腌咸菜。
若是遇到了厨房那边克扣,饭点的时候压根不会送饭过来,去要也会被骂回来。
就是这样一碗饭,要了原主的命。
魏桉瞧她愣神,看着已然凉透的饭菜,心中有些心疼。
“等过两日回了府里,想吃什么都可以。”
宴倾知晓他是误会了,端起饭来扒了两口,属于原主那淡淡的泪意涌上来,她心中也跟着痛。
放心走吧,宴倾,害了你的命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魏桉瞧她晶莹的眼泪竟然直接掉了出来,一向最见不得女人哭的他慌了。
“怎么了?”
宴倾挤出一个笑,咽下了嘴里的饭。
“主君知道的,我是宴家庶女,这么多年来饥寒交迫,能活下来已经是幸事。而家中父亲和母亲,在宴家意欲与魏家重修旧好的时候,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
她低头,身子小幅度的抖了起来,眼泪不要命似的往下滴落。
“我原本只是父亲母亲送出的一个棋子罢了,承蒙主君有心护我,否则便是贱命一条,不过是换个地方漫无目的的等死罢了。”
魏桉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这些,难以想象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苦楚。
早先得知宴家要送来的是一个庶女的时候,他勃然大怒,明白了宴家敷衍又讨好的态度,直接回绝了。
若不是母亲从旁提醒,点明了利害关系,今日安坐在身侧的便没有这道窈窕身姿。
若是他当初就娶她为正妻,三媒六聘,三书六礼,她那留在宴家的小娘多少也会受到一些照拂……
事已至此,两家之间的仇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下了。
魏桉看着她的眼泪,一颗心碎了又碎,半点食欲也没了。
她身上还留着他先前粗暴的痕迹,衣衫半遮,瞧着刺眼,像是一把带着罪证的利刃钉入心口。
她是如此可怜的人,如今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了。
魏桉心疼,把她紧紧的揉入了怀中,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宴倾脖子被勒得很紧,小脸贴着他结实有力的胸膛,被那硬硬的腹肌硌得面目扭曲,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稍微装一下可怜他就已经这样子了,看来下一次得换个办法,要不然还不得被他勒死。
午饭慢吞吞的用完之后,下午才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魏桉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大帐里面空气不流通,阿乔不知道去哪寻了一个芭蕉叶给她,宴倾顶在头上,去附近的树荫底下乘凉。
那树下有一条小河的分支,从森林深处流来,阿乔说那水很是凉快。
事后本来就没洗澡,身上出了汗又黏腻的很,能找个地方稍微清洗一下胳膊腿都是好的。
这边只有三两队巡逻的兵士经过,由于魏桉已经吩咐下去,他们都注意到了宴倾,但也只是扫了一眼,没敢细看。
听说这位是魏家新得宠的一位小娘,容貌倾城无双,堪称湖城第一。
他们距离尚且有些远,看不太清究竟是何模样,一眼扫过去,那羊脂玉一般的肌肤简直神似天上仙子。
军中都是一些糙汉大老爷们,一个比一个黑,哪里见过这样的美娇娘。
程校尉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中抱着一把剑,冷冷的站在那里盯着巡逻。
若非将军吩咐他特地过来,他都不敢相信,这群人竟然如此没规矩,瞧见小娘还敢愣神意淫。
宴倾已经到了河边,坐在偌大的树根上,雪白的两只小脚泡在了清澈的溪水里,树下阴凉里吹来阵阵清风。
这水果然凉快,没有经过这太阳曝晒。
阿乔看着她肆无忌惮扑腾着玩水,余光里瞧见了远处站着的程校尉,她淡淡一笑道。
“小娘,这附近有棵果子树,我去替你摘一些来吧。”
宴倾点点头,正聚精会神撩水搓着自己脚丫子。
阿乔从程校尉面前经过,行礼后笑着开口道。
“小娘有事交代我去做,但她身子不好,不能一直泡在凉水里,烦请程校尉一会去提醒一下小娘,我去去就来。”
程双颔首,目送阿乔远走。
几支巡逻队伍不在视线范围内,他没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那露出一截纤细小腿的女人。
久在前线和湖城这类边远之地,经贸不通,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自然少见,所以女子鲜少打扮。
这位京城来的小娘听说是个庶女,可光是素颜的底子,瞧着就已经冠绝湖城。
像一块未经雕琢的天然玉石,身上带着淡淡兰花香,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这念头涌进脑海里的时候,程双忽然回过神来,狠狠甩了甩头。
他怎么可以对将军的女人生出这种龌龊心思。
宴倾泡着脚在发呆,系统忽然跳出来。
【友情提示你一下,有人正在盯着你看,按照正常情节发展,你要经历一场恶战。】
宴倾一个机灵回过神来,目光环视四周,最终定格在了侧身站着的程校尉身上。
可是怎么会是他……
程校尉一直奔走在大营和魏府两边,通常是负责跟随魏桉,更是他身边最信得过的人,堪称心腹。
宴倾看向系统的面板。
“不……不会是他吧?他……”
话没说完,宴倾自己也隐隐猜到了几分,停了下来。
她又看过去的时候,程校尉对上了她的视线,竟然往这边走了过来。
宴倾直接从水里出来,在他来到自己眼前,就已经收拾好仪容穿好鞋。
程校尉目光灼灼,“小娘安好,你从水中出来便好,刚刚你的婢女特地嘱咐我,你身子孱弱,万不能在凉水中泡的久了。”
阿乔?宴倾敛神拧眉。
她刚刚说去摘果子了,树林就在小溪对面,她却一直没看到阿乔进去。
宴倾一转身,就瞧见了远处脸色阴沉缓缓走来的魏桉,人未到,暴怒的声已至。
“程双!你离她这么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