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好喜欢虞灿,所以他想要给虞灿最好的生活,最好的爱情和最好的陪伴。
后两样他可以肯定他一定能做到,可前者……
郝好抬头默默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一幢幢洋气高端的楼房,在他有限的见识里面,他猜不出这里的一套房要多少钱才能买得到。
他全身上下就只有奶奶用自己的命给他换来的8万赔偿金,和一万五的安置费。
奶奶的赔偿金他一直不愿意动,这笔钱对他而言算是一个心理安慰,有它在,他总觉得奶奶还是陪在他身边。
对于郝好这种连肉都吃不上几回的人来说,8万自然是一笔巨款,他以为8万可以做好多好多事,可到了这里他才明白,这用命换来的8万甚至也许不能在这个地方买到一间厕所的面积……
这样想着,郝好的心里一片悲凉。
8万对于他们这种穷人来说,是豁出性命才能够到的天文数字,可对于虞灿这种身份的人来说,8万这点钱,估计也就是一笔小钱而已吧。
郝好决定来京城之前,他的班长就劝过他,说京城的物价高,人才多,他去了肯定不好混,但他还是一腔孤勇的来了。
尽管他听得再多,看得再多,但都不及这一刻的冲击更能让他直观地了解到,他想要留在这里,想要给虞灿一个衣食无忧的未来是多么狂妄的梦想。
“欸,对了,你吃饭了吗?”虞灿回头看了郝好一眼。
“吃了,你呢?”郝好沉声回道。
“我没呢,本来打算回学校吃的。”虞灿拿出手机,“我点个外卖,待会儿你再陪我一起吃点儿吧?”
“嗯,你点吧。”郝好往前一步,和虞灿肩并肩走着。
他看着虞灿那俊美无双的侧脸,一时有些挪不开眼。
之前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就只知道虞灿好看,在对虞灿起了心思之后,他再回忆起虞灿的模样心里总是急慌慌的。
只要一想到虞灿,他总是渴望能够立刻就能将他拥在怀里。
没见着的时候还好,努努力还能忍住,这见到了真人之后再想要忍可真是有点难了,他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还要忍多久……
郝好怕虞灿发现他的心思,还是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家环境真好,我以后就以买一套这样的房子为目标吧,这儿的一套房子得要多少钱啊?”
虞灿头也不抬:“这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事,你想吃什么?”
“都行,你决定吧。”郝好没有再问关于房价的事。
虞灿说得对,他现在根本连考虑这个的资格都没有。
“走,这边上楼。”虞灿收起手机,带着郝好进了单元楼。
上电梯的时候,虞灿终于注意到郝好的沉默,他转过头看向郝好,问道:“怎么不说话?困了?”
“不困。”郝好摇了摇头,他站在虞灿后方一点的位置,呼吸喷洒在虞灿的耳尖上,低沉的声音有种勾人的磁性:“虞灿,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你家来?”
他不待虞灿说话,又继续道:“我们说起来其实也就在山城相处了不到两个月,又分开了一年多,你就这么放心我?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虞灿悄悄往一旁挪了一步,抱胸冷笑:“哟,不就是当了一年兵而已,瞧把你能的,跟我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他手指朝下点了点,说:“这是京城,三步一武警,五步一便衣,你敢把我怎么着?你能对我怎么着?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引狼入室?再说了,我知道你身手好,但你现在手还伤着呢,你要是真敢怎么样,我还能对付不了你?”
他微挑的眉眼有种乖张的轻佻,勾人于无形。
郝好轻笑了一下,眼神却异常深幽:“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虞灿,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对人要有防人之心,我们毕竟分开了一年多,你不应该这么轻易地就相信我,还把我带到你家,万一我要图财或者图些别的什么,你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而且你有一个认知误区,男人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你忘了?”
“你烦不烦?这些事还要你来教?真当我是智障啊?”虞灿想起了那段遥远又恶心的记忆,他又踹了郝好一脚撒气。
郝好老老实实地站着任他踢,眼神颇有些无奈。
这时电梯门开了,虞灿皱着眉快步走在了前面,冷冷地说:“跟上!”
郝好笑了笑,“嗯。”
门是密码锁,虞灿输入密码的时候郝好赶紧别过了头。
虞灿见了一巴掌呼到了他脑袋上:“你躲个屁,你不看密码之后你怎么进门?”
他不虞道:“记好了,密码是……唔!”
郝好在虞灿说出密码前飞快地捂住了虞灿的嘴。
“唔!”虞灿不满地转头瞪了他一眼,他那狭长的眼睛在镜片的折射下有一种特别冷冽的凌厉感,郝好看得呼吸一滞,随即赶紧挪开了目光。
“这里还有其他人住着呢,你怎么能把密码说出来呢?你也太不小心了!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怎么办?”
虞灿被郝好啰嗦得头晕,他冲郝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垂眸示意郝好松手。
郝好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你输,我看着。”
“看清楚点!”虞灿把密码清零,用力地用一根手指重新戳了一遍。
看着他这幼稚的举动,郝好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嘀”的一声,门打开了,虞灿朝郝好扬了扬下巴,“赶紧进去。”
虞灿的家是选用白色为主调,但灯光却是暖黄色,灯一开,昏黄的灯光覆盖在白色的墙面和立柜上,有种特别强烈的家的感觉。
尤其是这个家里还有虞灿在,就更令郝好有归属感了。
这种感觉自从奶奶去世之后,郝好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了。
郝好回头神情又克制地看了虞灿一眼。
虞灿这会儿正困得直打哈欠,没有看到郝好的眼神。
郝好踩在门口的米白色地毯上,问道:“虞灿,拖鞋呢?”
“当然是在鞋柜里了。” 虞灿一边说,一边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郝好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你很困啊?”
“废话,我还困得不够明显吗?”虞灿哈欠连天,话都没说完又打了一个。
“那你待会儿吃完外卖还得回去,到时候都好晚了。”郝好只这样说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了。
郝好自己从鞋柜里找了一双拖鞋换上,然后就站在那里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虞灿换完鞋见他这样,好笑地推了他一把:“干嘛呀,你扯着一张驴脸给谁看呢?有什么不满的你就说!”
“没有不满。”郝好摇了摇头。
“没有不满你甩脸子干嘛?”
“我没有甩脸子”,郝好看着虞灿眼底的疲倦,心疼地说:“我就是不想你这么累。”
被他这么关心着,虞灿心里还是挺美的。
“我就是困,能有多累啊?”虞灿拍了拍郝好的肩膀,推着他往屋里走,“行了,你可别瞎心疼我了,我再累还能有你搬水泥的时候累吗?”
“那又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郝好沉默了。
虞灿不高兴了:“啧,问你哪儿不一样,说话说一半是没朋友的知道吗?”
郝好站定住,看着虞灿的眼睛认真的说:“我可以吃苦,但你不行。”
“嘁!小屁孩儿!你小看谁呢!”虞灿抬起手作势又要拍郝好的脑袋,却被郝好轻轻地握住了手腕。
明明他用的是那么轻微的力度,轻微到近乎温柔,但是虞灿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掉。
他知道这股阻力不是来自于郝好,而是来自于他自己的内心。
他发现他的内心竟然没出息地眷恋每一次和郝好的肢体接触。
真是,要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