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谦寒一口老气差点上不来,说话都不利索了,手指头指着儿子在颤抖,
“你这臭,臭小子,没良…良心的!我,我,好歹是…是你亲,亲生父亲,要谋杀亲父吗!?
你你,这几十…十年来,我又没对对你,怎么,怎么滴,好吃好喝地供…供着你,公司和…和家产都给了你,到头来你,你不帮我就算…算了,还要拔我氧…氧气管……”
这半身入土的老头牙槽抖动,骂儿子骂得异常吃力,仿佛用尽毕生力气,真要死不瞑目。
中年小布丁还是一脸严肃加冷漠,“说到公司和家产,你这么念着我妈,你怎么不给她?”
“我也想给啊,她不要,她也不缺,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男人……”
冷老头子意味深长且满怀可惜,这几十年来,他恨不得把自己都给她,为了她守身如玉,望穿秋水最终熬成了一把老骨头,早就不知道女人什么滋味。
“儿啊,我求你了…你叫你妈…妈妈妈来,她不肯来,你就求,求她,哭着求她,她最最…最疼你这儿子了……”
他只有苦苦哀求,让儿子也求,儿子哭得眼泪哗啦的,就不信同样七老八十、老眼昏花的老太婆不会心软!
“我没求过我妈。”中年小布丁摆着一副臭脸,“我说过,除非我妈原谅你,我才会原谅你,我妈可从来都没原谅你!”
“你妈妈失…失忆忆了,失忆了几,几十年,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
冷谦寒拍无气无力地拍打床,好无奈,死到临头已不知沐清浅失忆是喜是悲。
中年小布丁眼色一沉,“所幸我妈没恢复记忆,要不然,我就改姓,姓沐或者姓白,姓陆都行,就是不姓冷!”最后的语气特别加重。
“呵,”冷谦寒竟然哼地一声笑起来,气都给笑顺了,
“你怎么不把名字也给改了,长得牛高马大的,还叫什么小布丁,别人还以为我们家是卖果冻布丁的呢,你老婆、孩子都暗地里取笑你,膈应你!
我家有个小布丁,冷布丁啊沐布丁,还有白布丁啊陆布丁,还是冷布丁啊叫得顺口最好听……”他还得意地唱起曲子来,自编自唱。
中年小布丁脸一黑,黑如锅底,一股子气,真想拔他氧气管,让他唱曲子,还唱得那么得瑟!
“我家有个小布丁,冷布丁啊沐布丁……啊,清浅,我的清浅……”
冷老头子唱了一遍唱第二遍,突然瞅见心心念念的清浅在门口,顿时泪眼汪汪,欣喜若狂。
可是沐清浅转身就走,里头那老头子唱歌唱得贼难听,扰了她耳根子。
冷谦寒高兴的眼泪瞬间变成悲伤的眼泪,想追,一把老骨头下不了床,儿子又不帮他,只能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心爱的女人离去,背影消失不见。
这一见,估计就是永别。
沐清浅回到家中,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年暮的她悠闲地半躺在院子的藤椅上,藤椅轻摇。
冷谦寒并未干扰到她的思绪,随着藤椅一下一下地摇啊摇,脸上渐渐染上笑容,她深爱的无恙来到了她身边。
无恙还是当年那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单膝跪伏在藤椅边上,温柔地抚摸她的脑袋。
用灵魂跟她交流:“清浅,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孤单这么多年。”声音充满了抱歉。
“我不孤单啊,有那么多人爱我,如今儿孙满堂,哪会孤单哩!”沐清浅仍是幸福,得意炫耀。
“这不一样的。”萧无恙指的是伴偶的问题。
当年李常带她到墓园见了他的墓,是错的,不该找回对他遗忘的爱,以至于铭记了后半辈子,对其他人再也没法投入感情,就像是封印了一样,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
“你找个人陪伴你怎么样?用来暖床,出门游玩,没事的时候聊聊天打发时间,都挺好的。”他开始给她洗脑。
“不要!”
“要的要的,我觉得冷谦寒就不错的,他跟我一样喜欢你,你也知道他的心意,而且他还是孩子的父亲……”
萧无恙循循善诱,他左思右想,觉得冷谦寒最合适。
“不要!”
“你们过去相爱过,冷谦寒因为得病伤害了你,他也不想的……”
“他有病关我什么事?有病就不要出来祸害人!”沐清浅老嫌弃了。
“他的病已经好了,为了你,为了孩子,他很努力治病,吃了不少苦头……”
沐清浅很执拗,萧无恙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一遍一遍给她洗脑,她都无所动容。
实在没办法了,唯有让她想起当年与冷谦寒情到浓时的那一夜,两人肌肤相亲,紧密结合,有了小布丁。
金灿灿的阳光中,藤椅轻轻地摇啊摇,恍惚间,时间回到几十年前,沐清浅从墓园回来。
回来的路上,在车上睡着,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到时间过了几十年,身边的亲人相继离去,她成了白发斑斑的老奶奶。
梦醒了,她没有像梦里一样找儿子在房间谈话,更没有给冷谦寒发出最后的信息。
而是直接去找冷谦寒,急着去找,她依旧不记得过去的事,但是与冷谦寒交合的那一夜,萦绕着她,牵动她的心和思绪。
那一夜,不是乱情,而是情到浓时肌肤相亲,是真实的感受,第一次,感觉很好,让她尝到了甜头,男女之间的欢愉。
也是那一夜,他们有了共同的孩子,在她少有的记忆里,便是爱情的结晶。
这个时间点,冷谦寒还在街上浑浑噩噩地晃荡,伤心死了,沐时光那臭小子打断他两根肋骨,却娶了他唯一的妹妹。
家里人也都站那臭小子那边,一个个都不管他的死活,而沐清浅作为那罪魁祸首的姐姐,硬是不来探望他一下,一点愧疚心、同情心都没有!
冷谦寒怨起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骂,都是一群没心没肺的,太可恨!
人在怨时遇见仇人分外眼红,在街头正面碰上了在监狱里殴打羞辱他的大张爷!
大张爷见着冷谦寒胆都吓破,不敢逃,两腿一软直接跪了,眼泪飙出。
“冷大总裁,我错了,当初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冷氏集团的总裁,求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小的就是个下三滥的小人,不值得脏了您的手,求求您了……”
大张爷又跪又拜,眼前不穿囚服的冷大总裁气宇轩昂霸气侧漏,又无敌恐怖,像是地狱的阎罗王来索他的命,不得不求饶。
“确实会脏了我的手,不过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冷大总裁声音冷厉,眸色猩红,怨气正好无处可撒。
且不说他有怨在身,这个自称大张爷的,在监狱里殴打他不止,还扒光他全身衣服扔大水缸,此仇不报枉为人!
“大壮!”
一声喊人,以大壮为首的保镖如火影一般迅速蹿出,以老板为中心,齐整威严地左右站成两排,严阵以待。
“给我群殴,不打死就行,留着最后一口气,扒光了扔在大街上!”
“是!”
保镖们即刻听令,一窝蜂而上,拳脚开打。
“啊!啊!啊……”
大张爷惨叫,只是没叫几声,一人冲过来。
“你们干什么?住手,不可打人!”
是沐小姐,没等冷谦寒发话,保镖全都停了下来,毕恭毕敬地面向沐小姐。
冷谦寒又惊又喜,但意识不好,立刻像个龟孙子一样拉耸下脑袋,小步子挪到沐清浅跟前,指着地上受伤不重的大张爷,小声兮兮地说:
“我不是故意要揍他的,是他在监狱里扒光我衣服,几个人抬着把我扔进大水缸,我气不过……”
冷大总裁委屈极了,他根本不想把这桩丑事抖出来的,但又不得不给清浅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哈哈……
一旁的保镖们忍不住笑出声来,也就笑了两声赶紧憋住,个个背脊发凉。
他们竟敢嘲笑老板,事后不晓得怎么修理他们,一年奖金怕是没了!
沐清浅没有指责,而是说:“你让他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好!”冷谦寒一个激灵,立马说好,把头抬高了。
大张爷懵懵的,趴在地上看看冷大总裁,又看看冷大总裁身边的女人。
冷大总裁威风凛凛,却是个怕老婆的?
大壮见他不动,一脚假踹过去,“还不快滚!”
“是是是!”
大张爷赶紧连滚带爬地逃了,没等冷谦寒把保镖遣散,沐清浅柔声问他:
“你入狱是因为我吗?为我顶罪入狱。”
“不是你的错,是别人有错在……”
冷谦寒并不想邀功,只希望清浅不要有心理负担,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是与不是。”
沐清浅是个目的性清晰明确的人,冷谦寒只好肯定作答:“是。”
听到答案后,沐清浅暂不说话,目光从冷谦寒身上移开,望向了前面不远的花店。
于是说:“你给我买束花吧,玫瑰花。”
冷谦寒愣地一下,反应不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得大壮给他提示:“老板,快去啊,那边的花店,白小姐想要你送的花,玫瑰花!”
冷谦寒立刻惊醒过来,一个转身过去,脚踩风火轮奔跑到花店,花重金买下一束最大最红的玫瑰花,立刻折返回来,脸上藏不住笑,就像热恋中的大男孩。
他大步走回来,双手把花捧给沐清浅,象征爱情的红玫瑰,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激动得说不出一个字。
沐清浅欣然接过花,脸上微微笑意,还是得由她来说:“我给你发了信息,你看到了吗?为了孩子,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真的吗!?”
冷谦寒终是一声惊叹,抑制不住激动,双手抱住沐清浅的腿部,将她举高高,高出他半个身,沐清浅手中的玫瑰花在空中晃动绚丽。
“你们每个人奖一年的奖金!”冷大总裁不忘分享喜悦,豪气得很。
保镖们齐齐挥手欢呼:“夫人威武,老板威武!夫人威武,老板威武……”
“芯儿,谢谢你,我太高兴了!哈哈哈……”
冷谦寒仰头望着心爱的女人大喊,随即大笑,沉醉在自己的笑声中。
“夫人威武,老板威武!夫人威武,老板威武……”
“哈哈哈……”
沐清浅在保镖的欢呼声以及冷谦寒高兴的笑声中,认真看着眼下男人的脸。
仅有的记忆里,也许对他的情并不浓烈,但喜欢的不一定合适,合适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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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还没有完结哦,还有一个大结局,真正的大结局,站冷be的,请先不要生气^-^
下一章:真正的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