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番话脸不红心不跳,透露出小人之心的腹黑,甚至有些厚颜无耻。
其实担心女儿会不认同,觉得她这个妈太阴险狡黠,但女儿“嗯”地一声应得爽脆,同她如出一辙,毫无愧疚之色,不愧是亲生的!
于是加把火,“你要是觉得不痛快,哪怕他在牢里我也找人弄他,给你解气!”
她高涨的语气可不是说说而已,一想到冷谦寒对女儿的伤害她就怒火攻心,不可饶恕!
沐清浅也无异议,脑里想起冷谦寒方才被铐手铐带走的状况,仍没感觉什么,是他自己要揽罪上身,她又没逼他!
总之,他进牢里去,她就眼不见为净,全心全意在无恙身上。
跟无恙的结婚证在她手中捂热,收好在身上离心最贴近的地方。
无恙虽已离她而去,但她的心只在他身上,一生一世。
也许有一天,她会同他一起去,追随无恙,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合葬在一起正好,永远在一起。
警车开往警察局的路上,车上四个人,驾驶座、副驾座是警察,后面一个警察,另一个便是犯被逮捕的冷谦寒。
他铐着手铐的双手搭在腿面上,刚领的结婚证在他紧扣的双手打开,嘤嘤哭泣着。
“呜呜,呜,呜呜呜……”一边哭一边流泪。
他不是哭被捉,而是哭跟清浅离了婚,好伤心,眼泪吧啦吧啦落,不像个男人。
一直哭,声音没停过,警察烦他又可怜他,这哥们的哭声都哭到了他们心里去。
前面开车的警察耐不住:“你别哭了啊,哭得我们都想跟着哭。”
警察们也是匪夷所思,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哭成这样,更别说是一个集团的总裁。
“你们知道什么?我妻子跟我离婚了,呜呜……”委屈控诉一句接着哭。
他不说,警察们还真不知道,还以为他心疼自己妻子孩子受了那么多苦呢。
“为什么啊?!你那么爱你妻子,不应该啊!”警察同志是懵的。
冷大总裁不回话,哭他自己的,无从述说。
警察自行脑补:“难不成是因为你犯了法,急着跟你离婚撇清干系?那你前妻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你不是为了她和孩子吗?”
冷谦寒立马叫嚣了:“闭上你们的嘴!不知道就不要在这乱说,不要把她说得这么唯利是图,没有同情心。”
警察被怒骂得皱眉头,只听那男人紧接着含情脉脉地说:
“她很好很好,不求回报地鼓励我支持我陪伴我,冷氏集团才能起死回生,要不冷氏集团早没了,呜呜……”
说起前妻的好大放光彩,下一秒却又哭起来,悲痛交加,悔恨不已。
警察们不再说话,豪门就是水深,他们管不着,做好他们的本职工作便好。
不管他是为妻子孩子,不管是否同情可怜,犯了法就得按法律程序办事。
到了警察局门口,警察将冷谦寒押下车带进去。
“爸爸!”小布丁追上来大喊,因为跑得急乱了头发,看着爸爸的身影眼神急切。
警察是有同情心的,停下脚步,冷谦寒第一时间抹去眼泪,回过身,屈膝蹲下在儿子跟前。
儿子的一声爸爸,心中有了一丝暖意,好久没听到儿子叫他爸爸了。
哭红哭肿的双眼又要掉眼泪,但是在儿子面前忍着,把泪水憋回去。
父亲的口吻哄着说:“小布丁乖,你跟妈妈在一起,帮爸爸照顾好妈妈。不要担心爸爸,爸爸很快就会出来的。”
“恩。”小布丁点头应声,不哭不闹,也不追问,他知道很多事。
爸爸明明哭红哭肿的了双眼,但此刻是父亲伟岸的形象。
小布丁知道妈妈跟爸爸离了婚,爸爸很伤心,还被警察捉走,作为儿子是担心的,毕竟是亲生父亲。
爸爸过去虽然混账,但已经努力改过了,为妈妈做了很多,甚至不惜为妈妈顶罪。
“乖,跟康叔回去,爸爸没事。”冷谦寒想摸摸儿子的脑袋或脸蛋,但碍于手上铐着冰冷的手铐,十分不合适。
“好。”
“康叔,麻烦你了。”冷谦寒看向何永康请求。
“先生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布丁听话跟管家走,冷谦寒被警察重新押着进去。
走了几步,小布丁停下脚步回头,爸爸说很快会出来,那是多快?
他想问爸爸,最终没问,是否判刑,如何判,判多久,法官自会审判。
他在网上查,以恶劣的手段导致他人重伤残疾,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介于受害人林薇儿本身的种种罪恶,希望法官会酌情审判。
从民政局回来,沐清浅没有表现出悲痛,而是亲自办萧无恙的后事,情绪平静。
晚上她也没有偷偷地哭,总之特别平静,反倒让陆明媛担心。
三天后,萧无恙下葬。
墓园里,其他墓碑皆是直立的石碑,唯独萧无恙的是圆形的,30度角砌在地面上,高度不高,正好适合跪着趴在上面。
这般样式的墓碑是沐清浅特意让人做的,碑面中间是萧无恙的黑白照片,遗照边上刻着萧无恙之墓,爱妻沐清浅立。
他们已经登记结婚,是夫妻,互相深爱,所以是爱妻。
墓碑上面还有一句诗句:沐时光清浅,愿岁月无恙。
隐藏的意思是,愿我是你的岁月,便是无恙。
无恙虽然已离开,但仍是她的岁月,她剩余的岁月里,一直有他。
葬礼上,冷谦寒也来了,他想办法疏通关系从拘留所出来,一是给萧无恙送行,二是来看清浅。
只是他是罪犯的身份,由警察在身后看押,不能靠得太近。
不过他依旧清楚看到墓碑上面“爱妻沐清浅立”的字眼,如烈火灼烧他的眼睛。
沐时光清浅,愿岁月无恙,也刻入他的眼中,他知道代表什么。
还有墓碑前摆放的结婚证,这是沐清浅爱萧无恙最好不过的证明,却是冷谦寒没法挣扎的痛。
也许他不该来的,但就只是想来看看清浅,找了萧无恙下葬的理由。
来了后才知道忍不住这种痛,没等警察催促,他就离开,垂头丧气,满目愁容,生无可恋一般。
今日,沐清浅穿着黑色的丧服,头戴半遮额头的黑色网纱,自然没有化妆,但整体庄重美观。
她要以美观的形象在无恙面前,以前她总是那么丑陋。
她也没有哭,脸上自然有着哀伤,只是哀伤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