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后院水亭。
凉爽的风儿吹拂,驱散了一天的酷热。
桌上摆着八九个菜,冷热瓜果皆有,荤素搭配。烫了两壶好酒。一壶陈年佳酿,一壶极品果酒,孙新与李助对坐,縻貹侧坐相陪,三人说笑吃酒。
“道长,来,这可是陈年好酒,快尝尝。”
“大人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当真是人中龙凤。”
“哎,这些不过是假象,人在江湖飘,身不由己。”
“大人说的这话不错,世道浑浊,百姓们能过且过。”
“要俺说,就应该跟他们干,贪官污吏一刀一个。”
“哈哈哈,你这兄弟,反抗又岂能容易?”
……
水亭内,三人推杯换盏,笑声不断。
说的是蓬莱府现状,孙新击溃梁山泊,剿灭海贼的战事。以及近来在京城加试会考和朝廷封赏等。多是李助求证似的问,孙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行军打仗的手段和对人才的渴望凸显出。
李助行走江湖经验丰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不知凡几。此刻面色平静如常,心中却犹如浪涛翻涌。眼前这个三十岁不到,俊朗不凡的年轻人果真如江湖传言那般用兵如神,又是条英雄不问出身的好汉。麾下众将领不是热血男儿就是奇人异士。
不愧是人称小孙武,十三太保。
孙新同样也觉得李助处事圆滑,说话滴水不漏,为人稳重精明。有这老狐狸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怪不得原本轨迹之中,在他的倾力辅佐之下,任人唯亲,打爹骂娘的王庆搞出老大阵仗,占据有八座军州八十六县,兵力四十多万,自称为楚王。
这种智谋之士应该也得去大兴东北。
酒酣耳热时,孙新看着李助,直言不讳地邀请道:“道长,蓬莱府属沿海边境,位置特殊,至关重要。你我一见如故,您又是智慧超群。可否来助我一臂之力?将来时变做一番大事来,不负此生。”
“贫道此行,便是为你而来。”李助饮尽杯中酒后,又夹了块猪耳朵放入嘴里,片刻后才问:“贫道有心投奔大人,不过在这之前,敢问大人之志。”
孙新知道这个道长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黑暗太多。也明白对方为人正派,对宋朝皇室没半点好感。要不然,跟王庆上山扯旗造反没有丝毫犹豫。
眼下君择臣,臣亦择君!
孙新见四周没有耳目,豪情万丈的感慨着:“如今朝堂腐败,宋朝境内盗贼四起,北方辽,金混战厮杀,乱世即将来临,群雄四起。我辈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当问心无愧。以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为己任。百多年前天下是柴家,宋太祖欺负孤儿寡母而夺之,宋朝腐败没落,朝代更迭,乃是天数。我说做番大事,便是为你为我也会天下百姓。”
“不知先生可否来相助?”孙新笑盈盈地看着李助。
縻貹拍着胸脯:“大人,俺縻貹跟着你,至死方休。”
“我知道,兄弟吃酒。”孙新翻了个白眼,边给縻貹倒酒。边看着李助:“道长只要来投,以后便是我军中第三位军师,执掌大权,参与军机处决断。将来问鼎天下,逐鹿中原时封妻荫子,拜相封侯。”
“哈哈哈,孙龙图相邀,贫道焉敢不从?李助仰天大笑:“世道浑浊,我辈男儿当挺身建功立业。大人有此雄心壮志,小道愿随大人左右,拜见主公。”
说完,这位金剑先生起身纳头向孙新拜倒。对声名比生命都重要的江湖人而言,这一拜,便再难回头。
“军师快快请起,我得先生相助如虎添翼,何愁大事不成?”孙新蹦起身,伸双手把李助扶起来。又倒满两杯酒,一人一杯,碰杯饮尽,相视大笑。
孙新转头看着縻貹:“黑子,你如何不敬军师酒?”
“这么快便成军师了?”縻貹全程目睹却后知后觉,不可思议地呢喃,忙举起酒杯,咧嘴讨好地笑:“来,俺敬军师一杯,祝你道法大成。军师,你现在是自家兄弟,之前的事你可不能给我穿小鞋。”
谁说黑大个憨傻来着?现在一看,比谁都精明。孙新好气又好笑:“哎,你这厮从哪学来的话?”
李助却浑不在意,哈哈大笑:“縻貹兄弟真性情也!”
几轮酒过后,彼此关系越发熟络。
孙新令縻貹倒酒,与李助频频碰杯,说些机密事件。如依托蓬莱制霸沿海,兜售海盐攫取利润的策略。顺带提及另外两大军师能耐和负责相关事宜。
李助弄清楚孙新的图谋后心中震撼和兴奋,知晓许贯忠坐镇基地,闻焕章料理军务,急切地主动请缨:“主公,许,闻两位军师各管一摊,不知贫道……”
“军师莫忧,我自有考量。先生剑术高超,武艺绝伦,更兼得江湖经验丰富。我准备组建一支游侠战队,交由军师统领。对内监察军官,对外收集情报,招募意气相投的江湖好汉,来共谋大事等……”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孙新根据李助自身特长,给予他最合适的职务。这位行走江湖多年认识的人不少,其中不乏江湖好汉,可以尝试拉拢过来。再投入钱粮,以奇人异士组成特战队。执行一系列刺杀,破坏等特殊任务。
李助最擅长此道,自诩是游侠,又不喜欢被约束,觉得孙新安排甚得他心。兴致勃勃地与畅谈。推杯换盏,一些影响深远的决策合计着拍板待执行。
譬如等王庆落难,李助带人团聚在他身边,扶持其上位。如为河东田虎造势,揭穿江南方腊等计划。使得宋朝境内混乱,群雄割据,消耗宋朝国力。兜售海盐的摊子覆盖的地区和通讯手段运用……
不知不觉间,两人便聊到了太阳泛红。
孙新见天色不早了,意犹未尽地止住话茬。唤来仆人收拾掉碗筷,又令縻貹领着军师李助去休息。
他则去了趟伙房,带了些肉粥,鸡汤等几个小菜赶回内宅。这些是之前吩咐伙房为童娇秀做的。有了夫妻之实,一日夫妻百日恩,得对女人好一点。
布局典雅的卧房,童娇秀正睡眼惺忪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贴身丫鬟小翠帮她梳头,主仆正说事。
“小翠,老爷身边那个黑大个如何呀?”
“身板倒结实,乌漆墨黑,长得也有些凶。”
“他叫縻貹,是老爷贴身护卫,你对他有没有意思?”
“啊,夫人,你给我说亲的不会是他吧?呜呜……”丫鬟小翠非常机灵聪慧,醒悟过来像是要哭出来。
童娇秀笑盈盈地看着丫鬟,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小翠,你我情同姐妹,我又怎么可能会害你?縻貹虽然长得凶,但是心地善良,又憨厚老实。你要真嫁给他是件好事,过门是正妻,以后也是夫人。老爷亲口承诺过,日后受委屈我们便是娘家人。你这丫头不可能跟着我一辈子,终究要嫁人。”
“那…那黑大个又怎么会看得上我?”小翠脸一下就红了,对嫁给縻貹没什么抵触,甚至有些憧憬。
“这个包在夫人老爷身上,先相处,若是合适那便成。若是不合适,我也不过分强求,你看如何?”
“嗯,一切全听老爷夫人安排。”
童娇秀之所以会突然张罗贴身丫鬟的婚事。当然是孙新与她欢好时商议决定,知根知底也有个照应。
“男人就得器大活好,才能家和万事兴。”孙新恰好回来在门外听到里面的交谈,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也唏嘘自己本钱足够会耕耘,童娇秀听话。
“娇秀,小懒虫,起来了。”孙新边呼喊,边推门而入。
“哟,你醒了?”孙新明知故问。
“谁是懒虫?”童娇秀心里喜滋滋,却故意斜着眼。
“老…老爷好!”小翠见到孙新,忙行礼。
“你叫我老爷?”孙新有些发呆,呢喃着这个称呼。
“以后我是夫人,你便是老爷。”童娇秀没好气道。
“行,你怎么说都行!”孙新笑了笑,把食盒放在桌上。
“你刚睡醒,吃点东西。”
说罢,他打开食盒,一股香气弥漫,取出吃食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