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鄙人有失远迎,还望几位体谅。”
“哪里哪里,先生客气了,此番多有打搅。”
“哈哈哈……,诸位大人光临蓬莱,小楼蓬荜生辉。”
“赵公子,你也来了?近来可好?”
“游山玩水到此,来拜访好友,恰逢本州提辖凯旋……”
……
蓬莱阁东家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人,面皮白净,三缕须飘飘,气质儒雅,出了酒楼迎上本州几位主官。谈吐得体,举止有礼,还跟赵明诚是相识。
别看这个中年文人没有一官半职,可刘豫,宗泽,赵明诚等人却没有托大,甚至忌惮此人。对方出来的时候就迎了上去,与之寒暄攀谈态度热情。孙新和孙立两人有样学样,跟在后面拱手作礼。
孙新不知道官场秘辛,刘豫却知道。他来上任之前必定做过调查,多少势力,谁不能得罪。趁着对方跟赵明诚叙旧之时,孙新小声问刘太守得知。
蓬莱阁非常不简单,据说历史要追溯到后周时期。北宋开国太祖赵匡胤曾经跟后周世宗柴荣在这把酒观海。真实性不可考究证实,但却不能得罪。
这位中年人身份神秘,不是大族子弟却背景深厚,据朝中大臣推测,蓬莱阁背景多半与皇室有关。
刘太守说这话的时候,都面色严肃。
最近二十年来当然有不开眼的人,觊觎蓬莱阁的利益,明着暗里搞事。全是外地来的州官武将,只是最后的结果都非常惨,不是丢官就是罢职,最好的都是任期未满贬职,久而久之,无人敢来得罪。
“果真是到哪都有大佬,不能小瞧任何人。”孙新心中暗自惊讶,怪不得张大炮,陈大猛总说不能在蓬莱阁里面撒野,以前还有些疑惑,现在迎刃而解。原来是蓬莱阁背后照着的人根本惹不起。
他正惊讶着,酒楼东家与赵明诚叙完旧,歉意地走了过来:“哎呀呀,这回提辖未穿甲,风流倜傥俊公子,若非德甫提醒,真不认得了,罪过罪过。”
孙新笑容温和,大度地摆手:“夜色朦胧不识人,你我又只是一面之缘,实属正常,先生休要自责。”
“是在下以貌取人,提辖果真能文能武,与众不同。”酒楼东家见孙新谈吐得体,几乎出口成章,自惭形秽的感慨,赵明诚面带微笑地凑了过来。
刘豫暗道孙新给自己长脸,昂首挺胸,笑容满面:“先生,孙提辖祖上几代人是军官,乃是军班子弟,为人又比较低调,只是知道的人不多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中年文人恍然大悟,又诧异地看着孙新和孙立:“相貌相似,都姓孙,莫不是?”
“不错,他们是亲兄弟!”刘太守洋洋得意。仿佛在说这兄弟俩是我麾下,都是有能力有本事之人。
“果然是孙门虎将!”那东家自然听得出刘太守自鸣得意的语气,却毫不在意,冲着兄弟拱手夸赞。接着又看向孙新,双手交叉深深一鞠躬:“孙提辖,剿灭六千贼人,凯旋归来,扬我登州威名。”
“全赖州官支持,将士用命!”孙新笑着摆手不敢。
“郎君!”顾大嫂,扈三娘带人过来,与孙新会和!大多人中途换上甲胄,全副武装,引起众人注意。
邹渊,顾林,解氏兄弟带人给刘豫和宗泽行礼。顾大嫂她们围在孙新身边,见过赵明诚和酒楼东家。
“哦,重光,这三位女将是?”赵明诚,酒楼东家看着三个穿着甲胄,英姿飒爽的女人,满是惊奇地问。
“这两位是我的夫人。”孙新指着顾大嫂和扈三娘。当看向孙二娘有些犯难的时候,女人却抢先说:“妾身是他的红颜知己,孙氏,见过两位先生。”
“哈哈哈,重光当真是好福气呀!”赵明诚,酒楼东家两个文人哪见过孙二娘这种悍妇?感受到对方那股无形中的气势心底惊讶,又见三个女人中两个身材高大,两人对视一眼,冲孙新竖起大拇指,
“两位老哥,缘分我也阻止不了,你们想取笑明说。”孙新当然知道这个时代主流就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见两个撮鸟这副表情脸上浮现无奈之色。
赵明诚和酒楼东家满脸真挚:“老弟,哪里是取笑?是真羡慕你,三位夫人,皆是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将门之后,夫妻皆善战,何惧那宵小之辈?”
“诸位,咱们该进去了,免得大伙等急了。”一直没有说话,笑眯眯地看着的宗泽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对对对,大家,快随我进来吧!”酒楼东家一拍脑袋,赶忙侧身在前,招呼着众人进入蓬莱阁赴宴。
蓬莱阁占地面积大,分为五楼!
今夜被官府包下来,举办隆重的庆功宴!
受到邀请的足有数百人,加上随行护卫,家丁人数过千。一二三层,摆酒设宴,专门招待护卫庄客。四,五楼雅间,则是本州社会名流的聚集地。
能接到官府邀请,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有实力有头脑的。不用安排,就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地位在哪里入座。就如中低级军官和小商户则是在四楼聚集。地主豪强,高级官吏全部都在五层大客位。
一张张桌上二三盏茶壶精致,五六盘糕点果仁等小吃点缀。舒适的高背软椅坐满了宾客,有人悠闲地喝茶,有人看着桌上发呆,有人相互攀谈,也有人满脸不耐烦……,人生百态,在这不一而足。人人目光齐刷刷盯着门口方向,仿佛等待着什么。
五楼,十多处雅间打通相连的主客位!
这里只有十多张桌子,大半坐满了人,而且个个衣着华贵,都是本州身份地位顶尖的那一小撮人。
“哼,这搞什么?不是说好定更鼓声响,大伙齐聚?”地主豪强区域,有个家主不爽地发着牢骚。
他这一带头,立刻就有人附和!
“就是,这都快过去了一刻钟,人却不来,是耍我们的?”
“少说几句吧,人家是官,迟来一会,不显得有身份?”
“呸,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耍我们大伙,说好了定更齐聚,特立独行算什么事,把我等当三岁孩童?”
“不就是打了一场胜仗吗?有必要这样搞得天下皆知?”
“我也认为这样小题大做,现在摆谱,以后还得了?”
……
这些地头蛇仗着几代人积攒的财富和人脉嚣张惯了。本就心中有怨气,此刻又多等了片刻爆发开来。一个个嘴歪眼斜,说话难听,夹枪带棒另有所指。
当然,这边的嘈杂声非常突兀,立刻引起刘府干办帮闲的注意,起初没有计较,可对方说话越来越难听,这些刘大贪的忠实爪牙,跳将出来喝斥。
“你们在那里胡乱嘀咕什么?太守命令,谁敢不从?”
“你个狗……”有人气不过想要拍案而起,却被身边的人拉住劝说。那几个说话的地主豪强不再发牢骚,却是心中愤恨,对本州太守刘豫越发憎恨。可却又无可奈何,奈何不得一州的最高军事主官。
也就在这时,楼下隐隐有呼喊声响起:“知州相公刘大人,通判宗大人,兵马都监孙大人到……”
“本州兵马孙提辖凯旋归来喽!”
阵阵呼喊代表今天的主角来了,众人无不松了口气。
酒楼东家引领众人入了酒楼,预示着开席。随行护卫,军汉去了三楼,也有酒保,小二开始上菜。
众人来到四楼时,刘太守派来的人手大声吆喝着。顿时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令整个四层骚动。随着一行人踏入四楼廊道,令人唏嘘的一幕发生了,沿途不断从雅间里窜出一群人来,争先行礼:
“大人,我等见过诸位大人。”
有人躬身拜见刘豫和宗泽,有人冲着兵马都监孙立去的,更多的人还是恭贺孙新这即将崛起的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