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新与陈文昭返回后堂正厅,这回顾大嫂和扈三娘不在。两个大老爷们儿也放开了很多,说话随意。就事论事,兵祸案件后续处理之事稍微提及。
主要是商议剿匪胜利后的一系列事情!
如祝家名下良田转让,独龙寨组建,寨兵数量等。延伸到如何抵御梁山泊,地方治理等相关问题。
陈文昭满腹经纶,滔滔不绝,引经据典,之乎者也!
孙新文化功底自然不及,但却有知识库并擅长借鉴。古往今来治世之理念,整军之备案,口若悬河。
随着攀谈越发投入,下到民生人口,上到军国大事。越聊越投机,频频以茶代酒,俨然成了好友。
一番长谈下来。孙新愈发了解陈文昭的为人及本领手段。治理地方信手拈来,军事上同样颇有一套。别的不说,要比登州太守刘豫强出几个档次。
陈文昭也震惊眼前这位孙提辖文韬武略,领军作战勇猛,治理地方也有奇思妙想,真乃旷世奇才。同时向因为对方只是个武将而可惜,打定主意只要以后有机会,就会想尽办法来相助对方从文。
因为在北宋做武将没有前途!
时间流逝,当孙新再次从衙门后堂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
“人脉网重要,自身能力也不可或缺。”孙新看着手上陈文昭亲笔书写的几张批条,感慨地揣入怀里。取来双鞭,径直走向前院,与两位夫人会合。
这时,呼喊声从后方传来:“郎君,大人,兄长。”
孙新止住脚步转过身看去,只见通往牢房的方向一群人正追过来!为首是相貌俊朗的双枪将董平。自己的婆娘顾大嫂,扈三娘,杨雄,吕方等人都在。
“哎呀,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孙新笑着转身迎上。顾大嫂回应了一句:“犯人较多,协助衙役押送!”
“兄弟,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孙新上下打量董平,笑着问。
董平见到孙新也很高兴:“托兄长的福,已经痊愈!打算下午便去军营,兄长凯旋而归,恭喜恭喜……”
“哈哈哈,全赖兄弟练兵有方,此次剿匪功劳,有你一份。我已经跟陈大人说好了,郓州驻扎官兵你来训练。”孙新捶了捶董平肩膀,由衷地说。
他这话是发自肺腑的,两营边军将士表现得非常不错,无论是埋伏战还是凯旋归途遭遇郓州官兵都发挥出强悍的战斗力,没有辜负河东边军的威名。
对一个武将而言,手底下的人多,负责训练军队,就说明地位越高。他董平刚刚撤防到郓州不久。人生地不熟根基不稳,可孙新从中相助,一切妥了。
董平自然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心中颇有感激,拉着孙新热情邀请:“全赖兄长勇猛,这几天荤腥不沾,我嘴巴淡出鸟来。为了祝贺兄长大胜而归。走,今日我做东,咱们到城里醉春楼吃酒去。”
孙新见对方情真意切边没有拒绝::“好,庆功宴还得明天,今天,便陪着兄弟吃酒,不醉不归。”
“走走,大伙同去!”
“董将军相邀请,岂敢不去?”
当即,众人簇拥着孙新和董平离开府衙,直奔醉春楼。
醉春楼,是郓州城中最大的酒楼!
这是一栋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楼,几乎占据小半条街。据说酒楼东家是汴梁城商贾,颇有门路背景。这里的酒水非常有名,是来自东京城的琼浆酒。也是招揽客人的途径,生意火爆,往来宾客不绝。
随行来的军汉在一楼大厅坐了几座。
董平领着大家伙来到三楼,找了一个雅间。门头挂着“步步高升”牌子,房间非常宽阔,墙上挂着字画,布置典雅精致,左边是茶几供客人喝茶谈事。桌子靠在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城里的几条街道。
董平说了做东也不会小气,把孙新摁在首位坐定,同时招呼众人落座,专挑店里的招牌菜摆满了一大桌子,琼浆酒上来了七八坛,与众人开怀畅饮。
几杯酒下肚,话题就多了起来。
“兄长,你真的一举剿灭六千梁山贼人?”董平坐在孙新右手边,借着敬酒的机会,询问当日战况。
尽管从杜兴和扈成那里知道这个消息,他却依旧觉得有点不敢相信,水泊梁山出动了八九千人马。如何凭借着一千军卒外带数千青壮重创了梁山贼?
如今有机会,他董平自然要问个究竟。
“没错,还有十多个首领!”孙新笑着点头,把杯中酒饮尽,继续说道:“杜兴,扈成兄弟知道的不详细,我便好好跟兄弟说说,究竟如何打赢的。”
接下来,孙新一边跟众人碰杯吃酒,一边详细讲解了与梁山泊交战的情况。直接跳过抓住石秀和杨林那段。从在盘陀路夜晚伏击梁山军开始讲起。
随着孙新驾轻就熟的讲故事,绘声绘色,引人入胜。别说董平这只是听说了解甚少的人,连参与过战斗的杜兴,扈成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无人打断。
说到套住黄信掀翻落马,众人哈哈大笑。听到宋江在青州滥杀无辜百姓时,大伙义愤填膺,骂声不绝。特别是梁山数千人马强攻庄子,令人揪心……
董平基本了解独龙岗战役,对孙新更加敬佩三分。重创梁山贼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惊叹运筹帷幄。根据人物的性格判断对方下一步行动从而布局。
这点值得他琢磨学习!董平打定主意,感慨连连:“哎呀,那豹子头林冲,小弟也曾听过,甚至勇猛。没想到兄长与他交手还大占上风,当真勇冠三军。尤其是兄长好福气,打个仗,又喜结良缘。”
“兄弟,你应该知道,扈家不好惹,我又跑不掉。这仗才刚打完,那边张灯结彩,拽着我去成亲。当时那阵仗千多个壮丁用强,就问你,怕不怕……”
孙新和董平喝酒吹牛,说到最后压低声音。可扈三娘就坐在旁边,凑过脑袋听得分明,伸手直捏要害:“郎君啊,才喝了几杯酒,您这便醉了不成?”
“啊,有点,有点……”孙新浑身哆嗦,只抽凉气。女人小手精准抓住不该抓的东西,险些神龙出海。众人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只以为孙新惧内。
“哈哈哈……”见这反差极大的一幕,众人哄堂大笑。董平本来见三娘貌美还有些羡慕,此刻荡然无存。他喜欢的类型是那种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
这只是酒宴上的一个小插曲!
时迁这个滑头在,四处敬酒说着拜年话,气氛融洽。大家推杯换盏,猜拳斗酒,说着奇闻趣事……
这边众人把酒言欢!
郓州城,刘府,气氛比较压抑。
团练使刘坤阴沉着一张脸匆匆回府,仆人不寒而栗。
“大…大人,消息已经打探清楚了。”
书房里,一个身材魁梧的军汉唯唯诺诺的汇报着。不敢抬头,更不敢看着端坐在书桌后的中年人。
这位便是本州团练使刘坤,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面皮白净,留着三缕长髯。脸上挂着淡笑,气质儒雅,看着仿佛很好相处,其实不然。熟知他的人,都清楚对方喜怒无常,狡诈多谋,且心狠手辣。曾有得罪过他的人被他算计,满门灭绝。
“说!”军卒汇报停下,刘昊不禁皱眉。
“是是……”那军汉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点头应声:“消息证实。陈忠,杨诚两位指挥被登州提辖孙新斩杀……”
“登州提辖孙新?”刘坤双眼不禁眯起,呢喃这个名字。随即脸上浮现冷笑:“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陈忠,杨诚固然不听命令,做出恶事来,的确该死。可终究是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