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笙轻哼：“本来就是。”
还有一点，是她后知后觉才意识到的。
当时是她先听到的游乐的呼救，晏苏后听到的。
以晏苏的修为和耳力，怎么可能会在她提出来以后才慢几拍的发现？
“我觉得不是那个假晏苏的破绽多，是你太了解你男人了。”小蔓说道，“换作旁人，肯定是不会发现的。”
浮笙说的那些点，在它听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起初它听浮笙说那个假晏苏很容易认的时候，它还以为是那个假晏苏真的有什么致命的大破绽，结果听来听去，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晏苏在一旁听着浮笙一点点剖析他的语言和行为，听她傲娇的轻哼，满心的愉悦几乎快要溢出来。
只觉得现在将他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浮笙，分外可爱。
浮笙听着小蔓的话，觉得在理，应道：“确实是这样。”
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幻境，她才发现，她已经不知不觉，很习惯晏苏了。
说白了，还是因为晏苏对她的照顾太无微不至。
以至于稍微的一些态度转变，或者轻微的一些变化，她都能立即察觉到。
“当然，我说的是关于晏苏的，但其实这个幻境有个破绽还是挺大的。”浮笙说道。
“什么破绽？”小蔓好奇道。
“白虎。”这次回话的是晏苏，他的嗓音清冷，开口道：“浮笙杀死白虎以后，没有获得通关的奖励。”
“没错！”浮笙应道。
不愧是晏苏，只是听她的叙述，都能察觉出来不合逻辑的地方。
“当时白虎原地消失，我奇怪怎么回事，游乐解释说是机关。”浮笙道，“但如果是机关，我把那个白虎杀死了，怎么可能一点东西都没得到？
“所以只有一点可能，就是那白虎确实是机关，但只是机关的一部分，我没有拿到奖励，是因为机关还没有破。”
再加上当时晏苏的反常，所以浮笙立即就意识到，这里很有可能是幻境了。
她当时唯一有些不确定的，就是游乐到底是不是幻境里的。
她有些分不清游乐。
浮笙也怕自己万一杀错了，真把游乐给杀了就完了。
但她后面想起了风云情临走时对他们的叮嘱。
那时风云情曾说，第四域有个幻境，如果遇到了，就让他们谁也不要相信，只相信自己就好。
浮笙觉得，风云情所说的那个幻境，就是这个幻境。
只是风云情把万物生和这个幻境两个所在的域搞混了，第四域的说成了第五域，第五域的说成了第四域。
“原来是这样……”小蔓听着浮笙说白虎的事情，觉得这个还有些说法。
“其实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浮笙笑道，“和小蔓你有关。”
“什么？”小蔓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
“因为幻境里没有你啊。”浮笙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蔓本来就是在神迹里生长的原因，这些幻境，都将小蔓隔绝到了外面。
每次进入幻境的时候，小蔓都不在。
所以浮笙只要看到肩头没有小蔓，就知道自己是入了幻境了。
这也是她最终敢下决心把游乐杀死的最根本原因。
小蔓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方面的用处，闻言心里有些高兴，一截蔓身忍不住在浮笙的肩头晃悠。
在他们说话的期间，竟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第五域的出口。
看到出口的时候，浮笙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第五域虽然一共就经历了两个机关，但留下的印象却是都挺深的。
当然，第二个幻境托风云情的福，没怎么困住她，让她一炷香的时间就破除了。
但不得不说，这第五域的幻境质量，明显是比第四域难度高了很多倍。
而且这出口也是真的难找。
他们单是找出口，走路就走了六个多时辰。
浮笙站在第五域的出口前，开口道：“小蔓，我们马上就要去第六域了，你准备怎么办？”
适合藤蔓生长的季节，便是春天和夏天。
这一域虽然也是夏天，但高温就已经让小蔓有些不舒服了，还是托着晏苏的领域，才让它好受了些。
真正适合它的还是前四域。
听到浮笙问自己，小蔓低声道：“我还想和你们一块儿……”
它从化形以后，就一直孤独的待着，每天除了睡就是睡。
现在有人能和它说话，性格也平易近人，它只觉得有意思多了，只想还和浮笙一起。
“可我们就要去第六域了。”浮笙闻言道，“而且后面我们还要去第九域的，你能适应得了吗？”
第五域的高温，就热的它有些蜷缩了，后面第九域是极寒，到时候它哪里能受得住？
小蔓闻言没有说话，整个藤蔓都有些蔫的模样，看上去伤心不已。
这副模样，看的浮笙也有些心疼。
其实她自然也是想和小蔓一起的，不说别的，小蔓能让她分清是现实还是幻境这点，就很厉害了。
毕竟后面还有四域，幻境机关肯定还不少，到时候是什么情况的幻境还不清楚。
如果是像这一域青楼幻境那样，明显便是进入幻境的机关还好，不会让人混淆。
但像前不久那个以假乱真的幻境，小蔓在的话就会对她帮助很多。
到时候她只用看小蔓在不在她的肩头，就能分辨出自己是不是在幻境里了。
“有缘再见吧。”浮笙安慰道，“如果我们能早些去到第九域，拿到想要的东西，我们会回来看你的。”
小蔓还是不说话，蔫蔫的一言不发。
就在氛围有些低靡的时候，晏苏开口道：“其实它也能跟着你。”
闻言，浮笙不由朝晏苏看去，“怎么跟？”
“契约就好。”晏苏说道，“契约了以后，它的耐受程度就会随主人变化，大大加强。”
听到“契约”这两个字，浮笙就下意识有些想抵触。
她已经快对契约这两个字应激了。
她目前契约的，除了雪纳瑞是她心甘情愿主动契约的，其余契约的，不管是烟筠这个烛九阴，还是月轮这把弯刀，亦或者晏苏这个人，都不是她自愿契约的。
且目前都还是想解契解不掉的情况。
然而浮笙的想法，那蔓精不清楚，听到晏苏说契约，它当即高兴道：“好啊好啊！浮笙，你快和我契约，这样我就能跟着你了。”
语气之中，完全没有半点勉强。
见小蔓很轻易的就答应契约，浮笙有一种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感觉，不由道：“你知道什么是契约吗？”
“当然啊。”小蔓说道，“我可是修炼千年了的，不过是最近才化形而已。”
小蔓奶乎乎的声音，给人一种它不过几岁的错觉，但事实是，它的年龄要比浮笙不知道大几十倍。
就是晏苏上一世的年龄加起来，也没有小蔓大。
听着小蔓的话，浮笙倒是有些哑口无言，她扭头问晏苏：“这个契约，签订了以后，还能解契吗？”
见浮笙还没有签订契约，就已经开始思索解契的事，知道她在顾忌什么，晏苏心里微微有些发闷，回她道：“放心吧，可以的。”
蔓精属于精怪，虽然不是妖兽一类，但和人类签订契约的话，也是主仆契。
主仆契，只要浮笙单方面的想要解契，就可以了。
听到晏苏说可以解契，浮笙的心稍稍安了一些，对蔓精道：“那行，咱俩契约，等出去神迹的时候，我再和你解契。”
“好。”小蔓应声。
浮笙挤出了一滴血，将其滴在小蔓的身上。
然后紧接着，浮笙便感觉到识海处有一道链接，她和小蔓之间，也隐隐有了感应。
不仅如此，浮笙觉得，自己竟是和周围的藤蔓，也有一些细微的感应。
这是之前契约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浮笙看着周围树下缠绕的藤蔓，心神动了动，就见那藤蔓竟是朝着她的方向移动而来。
浮笙不由愕然。
她居然真的可以控制这些藤蔓！
不仅如此，浮笙只是抬了下手，就有藤条从掌心凭空生长而出，随着她的意念而动，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我是藤仙，藤蔓之王，这些藤蔓都要听我的。”看到浮笙一脸震惊的神情，小蔓开口道，“现在我们两个契约了，你是我的主人，自然也可以控制这些藤蔓。”
听到小蔓的解释，浮笙忍不住张大嘴。
她没想到精怪的能力，竟会如此奇异。
如果有水精、树精什么的，将其契约，岂不是连水和树也都能控制了？
“好厉害……”浮笙感叹道。
这种能力的控制，甚至和晏苏那样的能力不同。
像晏苏契约了异火，只是可以控制他自己的红莲异火，但是却管不了其他的火。
但浮笙却是可以调动周围一切的藤蔓。
她甚至感觉，周围方寸百米的藤蔓，都能成为她的耳目，供她随心所欲的掌控。
听到浮笙的夸赞，小蔓也有些开心，说道：“我们快赶路吧，你们不是还急着去下一域呢吗？”
现在被浮笙契约以后，小蔓的耐受程度也大大提高，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第六域看看什么情况。
它在神迹里待了这么久，还没有去过后面几域看是什么样子呢。
听小蔓催促，浮笙也不再耗费时间，对晏苏道：“我们快走吧。”
“好。”晏苏应道。
进入第六域以后，最为明显的便是视觉的变化。
温度方面，其实并没有比第五域下降很多，也同样是高温的体感，但周围的环境，却是从原本的一片绿色，变为了一片金黄色。
周围大树上的树叶都已经变黄，地面上到处都是凋落的火红枫叶。
这一域，浮笙和晏苏一共耗费了不到两天的时间，速度快到惊人。
两人一共触发了四道机关。
但好在，这四道机关都是群域机关，是浮笙和晏苏一起触发的。
难度上而言，第六域的机关难度，其实比之前提高了很多，但之所以浮笙和晏苏会通过的这么快，是因为这一域的机关，基本上都和实力挂钩。
其中一个幻境是要在短时间内将所有的妖物杀死，那些妖物多而强，只要没有在短时间内立即杀死，那么妖物就会再次重现，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
还有一个幻境，是要在万箭齐发的机关里，坚持整整一个时辰，在这期间，箭会一刻不停从各个角度射来，而一旦被箭射中，时间就会重新计时。
至于另外两个幻境，也都是诸如此类的考验实力的机关。
像前几域遇到的那个万物生，以及青楼幻境，虽然目标难度也高，但其实重点不在于打杀，如果万物生真的是以杀死傀儡为目标，青楼幻境是以杀死茗仙子为目标的话，那基本上没有人能通关，因为实力悬殊太大，设定的核心就不是作战的规则。
一些修为低的人，只要观察力强，比较敏锐的话，也是能在万物生以及青楼幻境里通关的。
而现在第六域遇到的机关，才是真正卡实力的机关。
——只要修为和实力不达标，在这一关就会被筛选下去。
这样的机关，如果是其他人，自然会觉得头疼，可对于修为已经达到合体后期的晏苏而言，无异于研究生做幼儿园的题，易如反掌。
就这样，浮笙一路跟着晏苏，每一个机关都破解的极其顺利，全程都没怎么出过力。
甚至这两天的时间，基本都是耗费在了找出口的路上，真正在机关里耗费的时间几乎没有多久。
第六域通关起来甚至比第四域第五域还要容易些。
在进入第七域的时候，浮笙还有些没缓过来。
第七域和第六域相比，变化并不算很大。
唯一醒目的就是，地上掉落的树叶更多了。
厚厚一层，火红一片，有大概一二十公分，有些落叶厚的地方，甚至有三十公分以上。
浮笙的脚踩在地上，只觉得飘飘然很是不踏实。
“师父当时说，这一域有个机关，叫轮回瘴，我们小心些。”浮笙对晏苏说道。
风云情也不知是料事如神，还是乌鸦嘴，走的时候一共就提醒了他们三个机关，目前他们已经遇到两个了。
浮笙很是担心会遇到风云情说的那个轮回瘴。
毕竟这是当年把风云情困死的机关，风云情也说过，轮回瘴考验的不止是实力，便是大乘期也有可能会被困在这里，晏苏也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她总说风云情吊儿郎当的，但实际上风云情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从他能顺利通过万物生就能看出来，他的脑子绝对不差。
这样的人被困死在轮回瘴，浮笙不得不把这关放在心上。
且只是轮回瘴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让她觉得很是不简单。
“嗯。”晏苏应了一声，随后手牵起浮笙。
这次浮笙走的很是小心，眼睛一直盯着地面，生怕自己一脚踩中什么机关，或者是又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从第五域和君雾池分开以后，她和晏苏就没有再遇到君雾池了。
第六域关乎实力的机关，困不住他们，也同样困不住君雾池。
浮笙也不知道，他们和君雾池，现在谁走在前面。
现在双方比的，就是看谁先找到出口，谁触发的机关少，以及触发机关后，谁破解的更快。
浮笙只希望自己和晏苏能少触发些机关，尤其不要触发到风云情说的那个轮回瘴。
然而，有一句古话说得好——
怕什么来什么。
也不知是浮笙他们真的运气差，还是说风云情的嘴巴开过光。
两人走了一段路以后，就发现周围忽然云雾缭绕起来。
细细辨识过后，才发现那些不是雾气，而是瘴气。
浮笙心里一个咯噔。
因为轮回瘴这一关里有个“瘴”字，所以看到这些瘴气，浮笙心里就升起不祥的感觉。
浮笙偏头看了看自己的肩头，发现小蔓还在。
说明他们现在还没有踏入幻境，周围一切都还是现实之中。
“我们要不然绕路吧？”浮笙说道，“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晏苏看了看身后已经将来路遮掩的瘴气，沉声道：“来不及了。”
浮笙也看到身后的路都被瘴气弥漫，知道他们现在已经被瘴气所包围，无法再后退。
如果这是机关，那现在的情境，就代表已经触发。
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找到破解的方法以外，没有别的路。
浮笙不由深吸一口气，然后紧紧抓着晏苏的手，和他一起往前走。
自从进了神迹以后，便没有日夜之分，一直都是白天的模样。
然而现在天光被瘴气遮掩，视野也变得朦胧起来，越往里走，瘴气越重，光线也越发灰暗。
周围沉暗而又死寂，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瘴雾之下，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浮笙不由心里瑟缩起来，只觉得这完全是小时候看古装恐怖片的即视感。
她觉得这瘴雾里，像是随时会有一个女鬼跑出来。
“这也不是幻境，怎么这么阴森啊……”浮笙怯怯的说道。
肩膀上的小蔓一直都在，时刻提醒着她这不是幻境，而是真实的情景。
正因为这样，浮笙才更觉得有些恐怖。
晏苏的唇此时也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手握着浮笙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怕。”
幻境和现实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幻境中死了，是很有可能复活的，就像之前在万物生那样。
而如今是现实，那便意味着，如果遇到危险，那便是真正的危险，极有可能会真的死去。
——无限条命通关，和一条命通关，那是绝对不一样的。
浮笙也不知道是只有轮回瘴这关才这样，还是说第七域以后都是这样。
她忽的想起来第六域全都是测试实力和修为的关卡，该不会就是为后面几域做准备吧？
……因为后面几域死了，就不能再复活了？
这样想着，浮笙更觉得害怕了起来。
而恰好这个时候，前面的草丛里有动静传来。
浮笙被吓了一跳，一双眼睛当即看了过去：“谁在那儿！？”
在浮笙出口的时候，晏苏就已经凝起灵气朝着那里攻了过去。
灵气扫过草丛的时候，掀飞起一层厚厚的树叶。
影影绰绰之间，只依稀看见两道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雾障之中。
见此，晏苏眸色一凝，当即便追了上去。
浮笙紧紧跟在晏苏的身后，也和他一起追着。
然而雾瘴实在太浓，两人追了一段距离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两个人应该是破域的关键吧？”浮笙喘着粗气，问晏苏道，“我们是不是得追上他们，把他们杀死才行？”
现在他们还没有弄明白怎么从这个瘴域破出，现在进来瘴气领域已经半个时辰了，到现在只见到了那两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晏苏此时眉深深的锁起，听见浮笙的话，开口道：“还不清楚。”
浮笙道：“刚刚那两道人影，有一个好像是穿着白衣服的。”
当时晏苏攻去的时候，她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其余的什么也没看清。
“我也看到了。”晏苏说道。
“应该不会是君雾池吧？”浮笙问道。
君雾池穿的是玄仙宗的弟子服，颜色是月牙白。
“应当不是。”晏苏说道，“如果是君雾池，我们便看不到他的衣角。”
那个白衣服的，明显实力不如另一个人，他刚刚追了半天，却是连那个人的人影都没看到。
听晏苏这样说，浮笙心里也有些凝重，她抬头朝周围看去，随后像是看到了什么，目光一凛，当即走了过去。
晏苏循着浮笙的动作看去，就见到她走到了一个草丛前。
——在那草丛上面，正挂着一片衣角。
浮笙将衣角从那草丛上取了下来，拿在手里，语气愕然道：“这是玄仙宗的弟子服！真的是君雾池！”
晏苏此时也走到了浮笙的身边，看着她手中捏着的衣角，却是忽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神色陡然一变：“不对……”
“什么不对……”浮笙抬头看他。
然而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便感觉到一股浓重的危机感袭来，一道灵力朝着她这个方向打来，带着破空之声。
与此同时，是一道有些受惊的、她再熟悉不过的清脆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谁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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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十一月份结束了，又是日更六千拿全勤的一个月呜呜呜……好煎熬啊感觉，书已经下推荐了，流量又低起来了，稿费也是一直降，十二月份有点想出去找工作了，感觉全职作者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