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羡慕地望着罗贵,雷大刀喝着茶,对众少年教训道:“平日叫你们多练功,还总想着偷,看看,关键时候,还得要真本事。
还有三个名额,你们继续比试!”
第一轮的优胜者有八人,正好分成四队比试,这一轮的对手,显然比第一轮强多了,几人都使出浑身解数,来抢夺跟在主人身边的机会。
最后,胜出四人,加上罗贵,一共有五人,舜华想了想,大手一挥:“算了,多一个少一个没有关系,都收下吧。”
四人欢呼起来,当下推罗贵为队长,带着这四人,跟在王衍爵身边听用。
其余众人,等宴客结束后,收拾行李,去码头镇搭乘长江航运公司的船只,去南京找袁鸿宾,由袁鸿宾送他们到建安坊王家,在王鹤年手下护卫跑腿。
下人和护卫的事情搞定后,舜华算是放下一桩心事,她是见识过秉哲成亲时,刘家给慧娘陪嫁的下人,除了丫环小厮,还有几户人家,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做了陪嫁。
袁家没有那样的底蕴,没有整户整户的下人可以陪嫁,好在有周阿公周阿婆帮她培训人手,这些从孤儿院领回来教养的孩子,忠诚度不逊于家生子。
想到此,她又对周阿公说:“秉辰的岳家,也没多少下人陪嫁的,你挑一些丫环小厮,还有护卫,送去他家听用。
他家的院子应该快修缮完成了,新家里没人跑腿可不成。”
周阿公应下,又请示道:“家里这批年轻的护院,刚才被姑爷挑走了,剩下的人中,有几个年纪大的,是雷老师父来咱们村后,收拢的河南弟子,还有两个,娶的是咱们家的丫头呢。
二公子那里要得急的话,就把这两家人送过去,这两人的身手也不错,到北京后能当师傅,招一批小子,让他们带着训练,慢慢地就成气候了。
再选几个丫头小厮,再在当地请几个粗使婆子,二公子的家,也能撑起来了。”
舜华听了,心里感动:“还是周阿公想得周到,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我姐弟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周阿公的用心照顾……”
“也是大小姐和公子们争气,”周阿公也很感慨,“老爷当年的活命之恩,老朽一家人,这辈子也报答不完的。
老朽能为大小姐管好这个家,教养出几个得用的人手,是老朽的幸运。”
说到人手,舜华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周阿公,去年我离开北京南下的时候,九江呈知府亲自来向我提亲,要为他大儿子求娶咱们家茵华。
他家大公子已经二十岁,茵华也不小了,你把茵华用的人手,也要预备出来……”
周阿公一边在心里计较,一边回道:“二小姐自己就是女学的先生,她身边还有个立秋,可以买几个小丫头,让她亲自教导。家里预备着小厮和护院就行了。”
家里的事,迟早要与周阿公商量,择日不如撞日,舜华索性请周阿公到她的书房里,逐项商量,好做备忘录。
王衍爵知道她有重要事情做记录的习惯,以前他与舜华谈事的时候,是立春或都于兴,坐在旁边做记录。
如今,他见清明立在舜华身后,一副懵懂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提醒她道:“去,拿上纸笔,把夫人与管家商量的事情,都记录下来。”
清明是慧娘派来舜华身边伺候的,她见过立春和于兴在舜华身边做事的样子,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找不到头绪了呢?
还得姑爷提醒,她慌忙应了,坐到舜华身后,拿起纸笔,却有好多字写不出来,更没办法跟上舜华的节奏。
周阿公见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知道是个只能侍候人,不能做助理的丫环,他起身走到门口。
早上刚被挑选到舜华身边的四个丫环,全都候在院子里,小厮们候在院门外。
周阿公对最大的白露说:“你,进来为大小姐做记录。”
白露进来,清明赶紧让出位置,退到一旁站定,立春留在大员岛,她提上来做大丫环不到一个月,这就要让位了?
白露拿起桌上的记录本,见清明留下许多空白,知道是不会写的字,她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顺着大小姐的谈话内容,刷刷刷地记录起来。
舜华这边,已经讨论到秉望的问题。
舜华问:“咱们家秉望这么优秀,怎么就没人来提亲呢?”
周阿公说:“怎么没有?提亲的踏破了门槛,老朽还怕自己眼光不好看错人,只请老族长、袁三爷夫妻帮着掌眼呢,有好些乡绅人家,女孩子也是极好的。
只是咱们家三公子,一律拒绝,说是要考个功名出来,才说亲事。
还有一桩,凤凰书院的副山长文先生,把他小女儿接到袁家村来上女学,一心要许配给咱们三公子。
芸姨娘也见过那女子的,喜欢得不得了,连族长都看好的,只咱们三公子不松口,这事,老朽还没来得及跟大小姐通气呢。”
舜华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活泼开朗的秉望,经历了刘润娘的事后,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他关闭了心事,别的女孩子,再难走进他心里。
“我下来找他谈谈,”舜华说,“他也不小了,底下的丫环小厮,护院什么的,您也给预备起来,不定哪日就要用。”
周阿公点头,忧心忡忡地说:“大小姐劝劝他才好,那功名是那么好考的?不要看大公子二公子考得容易,隔壁的驸马爷,不是跟二位公子一起读书的,怎么就考过不乡试?”
舜华说:“阿公说得有道理,秉哲两兄弟都在外面,秉良将来,也不是个安于乡下的样子。
我还指望秉望找个伶俐点的女子,在周阿公周阿婆的教导下,担起乡下这个家来呢。
秉哲兄弟们走得再远,袁家村这个根不能丢了,所以,得有人在家里,帮他们守着这个家,打理这些家产。
目前,这些担子都压在秉望身上,能有人为他分担一点才好,我只希望,小时候那个活泼开朗的三弟,一辈子都开开心心地。”
一席话,说得周阿公抹起了眼泪,秉望是他的亲孙子,他何尝不希望他过得开开心心地?
芸姨娘是指望不上的,现在,他老两口还能帮他撑起这个家,但他们毕竟是外人,这么大的家业,没有一个强势的当家主母,能行么?
老两口每每聊起这些,都替外孙着急。
“大小姐,三公子那里,还指望你开导开导他……”周阿公哽咽着说。
舜华提起茶壶,为他续了点热茶,劝慰道:“周阿公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