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领着三位公主,来到偏殿,这里已布置好三张书案和一张讲台,蛮像个教室的样子。
舜华想了想,对三位公主说:“今日第一日上课,咱们都坐到一张桌子边来吧,这样更热闹一点。”
三位公主各坐一边,舜华坐上首,对抱在奶娘怀里的天台公主说:“天台公主最小,我们一起来唱首歌,好不好?”
小公主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奶声奶气地说:“好!”
“你们也跟着唱哦。”舜华又对其他两人说。
然后,她扯过桌上雪白的纸,拿出随身携带的炭笔,画了一幅四格简笔画,一边画一边说:“一只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
简短的故事讲完,简笔画也画完了,她把画举到天台公主面前,说:“天台公主,咱们一起唱好不好?”
天台公主看着那憨态可掬的小老鼠,拍着手说:“好好好。”
舜华开始教三位公主唱儿歌:“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叽里咕噜滚下来……”
没几遍,倒把奶娘教会了,天台公主也磕磕绊绊地勉强能念。
舜华怕她累着,便说:“好啦,天台公主真棒,回去念给你母妃听吧。”
小公主急于回去表功,催着奶娘“找母妃,找母妃。”
奶娘说:“你母妃怎么教你的?要谢过先生才能离开哦。”
小公主听了,从奶娘怀里挣扎着下地,举着两只小胖手,对舜华说:“谢过先生。”
小模样,把舜华萌得,心都化了。
舜华对剩下的两位公主说:“天台还小,咱们先教她。”
小萝莉泰顺公主献宝似地说:“先生,我也会唱《小老鼠》了,我唱给您听……”
舜华只好听她唱了一遍,然后把她狠夸一通,又从挎包里拿出一本《三字经》,推到她面前:“泰顺公主呢,是姐姐,要学认字啦,咱们今天学这三个字:人、之、初。”
她转头问云梦公主:“公主是识得的吧,你教天台公主念?”
云梦点点头,表示认识,又摇摇头,表示不敢教。这女孩子,太胆小了。
舜华鼓励她:“泰顺公主是你妹妹呀,你是姐姐,要为妹妹做个榜样,来,教妹妹念这三个字。”
云梦张了几次嘴,终于念了出来:“人……之……初……”
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舜华鼓励她:“很好啊,再大声点,就更好了,妹妹就听得更清楚了。”
云梦又念了一遍,声音更大了一点。
泰顺公主听见了,便指着书册大声地念了出来,声音比云梦公主大多了。
几遍过后,云梦公主的声音,也大了起来,看得出来,她很有成就感。
教完泰顺公主,轮到云梦公主,舜华对她说:“今日,先给公主讲个唐朝公主的故事吧。”
听说讲故事,泰顺公主不肯走,一定要留下来听故事,舜华也由她。
舜华说:“历朝历代,皇家都有不少尊贵的公主,不同的朝代,公主们的命运,也不相同,今日,就为两位公主讲一位大唐的文成公主,为了避免国家遭受战乱,远嫁到吐蕃的故事。”
“唐朝初年,国家初定,但周边的敌人还不甘心失败,东北方向有高句丽,北方草原有突厥,西边刚平定的西域三十六国时常反叛,在青藏高原上有军事实力强大的吐蕃。
唐太宗为了维护边境和平,为了与吐蕃交好,便答应了吐蕃松赞干布的求亲,把文成公主嫁到了西藏……”
云梦公主好奇地问:“先生,西藏远吗?”
舜华随手在白纸上画了张草图:“公主请看,这是北京,这是吐蕃的王城逻些,从唐朝的都城长安,到逻些,山高水长,何止万里……”
两位公主捂住了嘴,那是她们想象不到的遥远距离,泰顺公主担心地问:“那不是见不到父皇和母妃了?”
“是啊,见不到了。”
两位单纯的公主,流下泪来,她们还理解不了现实生活的残酷,只因为舍不得父皇和母妃,就足够让她们伤心了。
最后,舜华说:“所以,咱们大明的公主,是幸运的,大明的公主,不用和亲,看看荣昌公主和寿宁公主,至少出嫁后,仍在京城,还可以时时回宫看望父皇和母妃。
所以,两位公主,要记着,正是有了太祖、太宗和列位先帝的治理,还有你们的皇祖母,带着你们年幼的父皇,兢兢业业地守护大明江山,才有今日强盛的大明,公主们才不会被送到万里之外去和亲。”
没办法,舜华知道,两位小公主下课后,李太后必定要过问她们的功课,她不得不吹捧一下大明最尊贵的两个人。
两位单纯的公主,觉得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活泼的泰顺公主说:“我要把我的甜糕,送给皇祖母和父皇吃。”
云梦公主眼神闪动,显然,她也想送点东西给皇祖母和父皇,但是她不敢,在她的记忆中,父皇就从来没来过景阳宫,仿佛把她母妃和她这个女儿忘记了。
舜华对她说:“云梦公主先送皇祖母吧,等哪天不怕了,再送给父皇不迟。”
云梦公主点点头,放松下来:“我把这个故事,讲给祖母听。”
“可以,公主先给我讲一遍?我看看公主记得怎么样?”
两个时辰后,舜华终于上完了今天的课,出宫回家。
两位公主回到李太后那里,见两位母妃还在那里等她们,泰顺公主立即扑到李德妃的怀里:“母妃……”
那样子,特别依恋。
云梦公主先给李太后和两位母妃行了礼,才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小天台学了首儿歌,你们又学了什么?”李太后果然好奇地问。
两位公主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了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的故事,末了,泰顺公主双手搂住李德妃的脖子,流着泪道:“母妃,孩儿不要去万里之外的地方,孩儿不离开母妃……”
云梦安慰她道:“先生不是说了吗,咱们大明,有皇祖母和父皇的守护,大明的公主,就不会被送去和亲吗,你怕啥?”
泰顺一听,点点头,爬下来,把她荷包里的小点心扣出两块来,送到李太后手里:“先生说了,大明有了皇祖母和父皇,公主们就能随时回来,咱们要对皇祖母和父皇好。
这是泰顺最喜欢的点心,给皇祖母吃……”
把李太后高兴得,脸上笑出了一朵花:“这袁先生,教得真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