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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舜华和王衍爵抵达上海仓库,清点今年出口的货物。

雷和尚已分批押送了茶叶、麻布、麻绳、药材、定制的瓷器等商品到上海仓。

单是茶叶一项,就有三千五百斤砖茶,两千斤炒青茶,一千斤茉莉花茶。

“散茶太占地方了,”王衍爵说,“明年,要扩大砖茶的产量,减少炒青茶的生产。”

舜华也想把砖茶的生产,扩大到整个陈家村,她点头同意:“小作坊生产,毕竟产量太小,趁着今年冬天,在陈家村修一座茶厂。

把茉莉花茶和砖茶的生产,都搬到茶厂里去,派专人看守,也许更安全一些,你觉得呢?”

他望着她,嘴角扬起淡淡笑意,以前,她做事,总是自己拿主意,从不过问别人的意见。

现在,开始跟他商量,听听他的意见,这一转变,舜华可能还没有觉察到,时时关注她想法的王衍爵,却感觉出来了。

她信任他,他很满足。

“这个主意好,交给雷和尚去办。”他说。

九月二十,十四十五从南京押送丝绸到达上海仓。

南京那帮老客,对谢掌柜委托的采购,严防死守,为此,还多付出了不少的银钱。

他们却不知道,王衍爵出口的丝绸,全部通过南京织造局购买,其中的高档丝绸,还是织造局自己生产的。

这是万历皇帝,觉得那么多丝绸,放在库房里发霉,还不如送出海,换成银子更实在。

十四十五押回来的丝绸,足足装满了两艘海船,成了南洋公司今年出口的大宗商品。

随船回来的,还有汪年三人,舜华看去,三人带的小厮,除了平日近身伺候的,其他人都身强体健,太阳穴鼓起,显然是练家子。

大族的底蕴,低调而奢华,而舜华身边,只有一个于兴,另外两个,袁十一和袁十三,跟着赵士桢造枪去了。

“汪公子,”舜华笑咪咪地问他,“皇家科学院办了一家印书馆,你的《九州异闻录》,写得怎么样了?印书馆可以帮你印刷出来哦。”

“真的?”汪年的小眼睛骤然睁大,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然后又慢慢地收了起来,“都怪本公子课业繁重,无时间整理……”

杨文卿嘲讽道:“课业繁重?哎哟,你回家骗骗你老子还行,可别在哥们面前喊辛苦。”

徐文宁好奇地问:“什么九州异闻录?大年,快快拿出来,大家奇文共赏嘛。”

汪年也不计较,哈哈一笑,把折扇收起来,往衣领后面一插,吩咐随从;“去,把本公子带来的那个樟木匣子拿来。”

随从跑到行李箱里翻了半天,才拿出来,众人一看,是一个一尺见方的精致匣子,居然还上了把小锁。

汪年珍惜地说:“放樟木箱子里,防虫咬。”

杨文卿凑上来,看他开锁:“还真写了?”

汪年拿出稿纸,给每人分了一卷:“各位帮我改改,今次出海,就是要考证考证,这些异闻是不是真的,如真有其事,咱们回来就可以出一本书了。”

杨文卿眉目如画,双眼发亮:“真的,大年,你出书还署我的名字?”

徐文宁也目光炯炯地望向他,立德、立功、立言,是读书人的终极目标,写书传之后世,就是立言啊,连勋贵出身的徐文宁,也不能免俗。

“是啊是啊,两位帮我润润色,再把今次出海的见闻,补充上去,如能成书,就把我等兄弟的名字,全都署上去!”

他看向码头上,正在忙着清点货物的舜华,心里想:最应该署上名字的,其实是袁小姐,这异闻录,全都来自袁小姐太仓之行,回程时的讲述。

九月二十三,汪掌柜送来一批棉布,还带回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来就自来熟地向王衍爵几人问好。

“你谁啊?”汪年问,富N代的圈子,不是能随便挤进来的。

“小子徐弘祖,字振声,请各位兄台多多指教。”少年热情地说。

王衍爵看向汪掌柜,汪掌柜无奈地说:“这是徐老孺人的儿子,听说老夫买的棉布,是出海用的,死活要跟着来。

说是要出海,看看海外风光,老孺人拗不过他,只得拜托老夫把他带来了。”

看着那个兴奋得上蹿下跳的少年,又说:“老孺人也说了,带不带他出去,由公子决定。”

舜华觉得,自己又一次见证了历史,这就是大名顶顶的徐霞客?被她这只小蝴蝶扇得,《徐霞客游记》的开篇,要改写了?

“带上他吧,”她说,“看他那兴奋的样子,要是回绝了,他该多失望啊。”

“徐公子,你过来,”汪掌柜招呼徐弘祖,指着王衍爵,对他说:“这位,是此次出海的王东家,海上有风险,万事听他安排,不可自做主张。”

“小子徐弘祖,见过王公子。”徐弘祖见他的穿着打扮,就是一位俊朗倜傥的温润公子,根本不像一位商人,所以称他王公子。

“海上很危险,你可想好了?”王衍爵问,“忙起来时,谁也顾不上你,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公子放心,小子绝不给公子惹麻烦。”少年的徐霞客,唇红齿白,一双清亮的大眼睛流光溢彩,完全不是后世影视剧里,那个满脸风霜、胡子拉碴的中年人。

见舜华看他,少年徐霞客有害羞,他红着脸,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拱手礼。

“这是袁小姐,也是这次出海的东家。”汪掌柜对他说。

“哇!”少年的眼睛里闪出无数的小星星,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我以为,天下的女子,只有我娘最能干,没想到,袁小姐还能办货出海!难得,实在是难得。”

“你娘,确实是天下最能干的女子,”舜华对这时代凤毛麟角的女强人,不吝夸奖,“去吧,为了你娘,照顾好你自己。”

九月底,小七终于驾着一艘盖伦大帆船回来了,安东尼奥当上了他梦寐以求的船长。

这艘船,是委托屯门的牙人伍子韶,用了三年时间,才从一位葡萄牙商人那里买来的,花的银钱,是装满一船仓的丝绸。

这艘中型盖伦大帆船,两边侧舷各装载着十二门重炮,十门佛朗机炮,船头和船尾,各装着一门重炮,两门佛朗机炮。

看得汪年几人真咂舌:真是一座海上城堡啊。

“船上的水手,是哪里的?”舜华不放心地问,这样的重器,一定要掌柜在自己人手里才行。

“袁小姐放心,船上的水手,是泉州林家的人,多数人,以前在佛朗机人的帆船上做过船员。

这一路上,也让他们多次演习过操帆,操作还熟练。”

“这艘帆船,归你指挥,”王衍爵说,“主要负责安全保卫,装载的货品,不要太贵重,就装瓷器和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