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所的医务人员带着担架过来时,罗塞拉已经筋疲力尽坐在地上。
就差骂娘了,气死了。
莫妮卡看着纹丝不动,仿佛焊在罗塞拉脚踝上的手,也有几分生无可恋。
掰也掰了,踹也踹了,踩也踩了,这个半死不活的流氓就是不松手。
“罗塞拉小姐,我是没辙了。”
一抬头就见到人,她好似看见了救星,立马疯狂招手。
“快来,人在这儿!”
医生过来后,下意识就要把人抬走,却被拦住,“等等,先掰开他的手。”
“哦,好。”
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这位先生抓的太紧了,掰不开呀!”
那只手仿佛长在罗塞拉的脚踝上,骨肉相连,亲密无间。
罗塞拉耐心耗尽,“把他的手砍了!”
顿时,所有人都抬头看她。
折腾到最后,两个人一起被抬走了。
罗塞拉木着脸,跪坐在男人身旁,一路上不少人对她行注目礼。
投来的眼神玩味暧昧,她浑身僵硬,羞耻地低下头,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丢人丢大发了!
潮湿腥咸,浮浮沉沉……
霍缙川仿佛还身在梦中,泡在盐水里,海浪湍急,卷着他前进,无边无际。
脑海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无声指引着他。
郑媗……
不对,那是罗塞拉的脸。
可那都是她,他只知道,他似乎又看到她了,是梦吗?
无所谓。
不管是不是梦,他都会抓住她,死也不放手,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骨血交融,就该像藤蔓一样死死缠绕在一起。
于是,他伸出了手。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像是有人捂住他的口鼻。
顷刻间,所有念想潮水般退去。
霍缙川怔怔地睁开眼眸,眼前是一张放大的美人脸,熟悉又陌生。
“舍得醒了?”
罗塞拉勾起唇嘲讽,从善如流地将枕头从男人脸上拿起,那表情还带着点可惜。
差一点,就能捂死他了。
“咳……”
霍缙川深咳两声,还不忘把要远离他的女人箍在怀里,揽住纤细的腰肢下压。
“郑媗,你谋杀亲夫啊?”
墨绿色的狼眸亮的惊人,是那种乍见的欢喜,唇角不自觉上扬。
能再见到她,他很欢喜。
罗塞拉没防备,直接趴在他身上,整个人完全受制于他,一手抓住她的脚踝,一手钳制住她的腰。
这个不要脸的狗玩意儿还敢称呼自己是她亲夫,呸,他配吗?
越想越气,罗塞拉斜了他一眼,冷笑。
“我杀的是猪。”
死猪不怕开水烫,没脸没皮!
“松手。”
骂他是猪?
霍缙川自动忽略后面一句话,挑挑眉,戏谑道,“给一头猪下猪仔,你是什么?”
“霍、缙、川!”
罗塞拉咬牙切齿地叫他,美眸几乎要喷出火来,气的双颊红扑扑的。
混蛋,敢骂她是母猪!
“我在呢。”
霍缙川痞笑着回应,那模样看着欠揍极了,自带一种狂傲不羁的混不吝气息。
落在罗塞拉眼里,就是这厮受着伤都要死不活的了,还不忘嘴贱。
可恨的很。
霍家名门望族,怎么就出了个异类?
不,是败类!
她不知道的是,霍缙川打小丧母,亲爸有还不如没有。
流落在外讨生活,男人堆里刀口舔血,说话自然荤素不忌,更没那么多死板讲究。
他接受过最顶级的贵族教育,也经历过最底层的水深火热。
踩着尸山血海站在权力之巅,他比任何人都要狂妄,也更肆无忌惮。
他的世界,只有想要和不想要之分。
譬如此时此刻。
眼前之人是他迫切想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