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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灰衣汉子再次忍不住一呆,他忽然想起,那凶手说的一句话,那人说的是,你中了我俞二爷一记【震天铁掌】。可没说,【我武当派俞二爷】七字。

天下姓俞之人也不少,至于排行第二的俞二爷,天下间又不止俞莲舟一个。

而且,【震天铁掌】,也不过是一记招式的名字,人都有同名之人,何况于招式?

张松溪说的不错,若那凶手当真是俞莲舟,而他所使的,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武当派【震天铁掌】的话,那他此时焉有命在?恐怕他坟上的草,此刻都长了有三尺高了!

张三丰也是愤怒恼火之极,虽然心中极力压制,但那怒火还是遏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那灰衣人与他的同伴,近距离的感受到张三丰那强横的怒火与威压,心中已经是紧张害怕的砰砰乱跳。

那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另一名身着酱紫色长袍的男子,此刻忍不住心里的惧怕与惶恐,颤抖着嗓子,好半天才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张,张真人……您徒儿所说的这些事,晚,晚辈……等人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没有什么证据,作……作不得准的。”

张三丰冷着脸,语气森然的道:“道听途说?没有证据?那你们还如此胡乱猜测,仅凭臆测,就可以胡乱的给我老道的乖徒儿安上如此恶毒的骂名?蓄意败坏莲舟的清名令誉?!那老道是不是可以先杀了你们,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你们的用心怎可如此歹毒?说!你们是哪个门派帮会的?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如此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那灰衣汉子四人对望一眼,见到彼此都是满脸惊惧之色,满头大汗淋漓。

他们的心中,此刻已经是后悔无及。只想找个地缝,一头钻了进去,一辈子都再也不想见到张三丰师徒。

那灰衣汉子战战兢兢的,躬身弯腰一揖到地,恭恭敬敬的道:“张,张真人,请,请恕晚辈兄弟无礼,冒犯了前辈师徒。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胡说八道!但是,那日晚间之事,确实是晚辈亲眼所见。至于凶手,是不是真的俞二侠,晚辈就不知道了。不过,正如少林派空净大师所言,这中间疑点甚多,我们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凶手,不让他逍遥法外。也可洗刷俞二侠冤枉。适才晚辈,对前辈师徒多有冒犯,还请前辈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他的语气极是恭敬,态度又极卑微。

张三丰师徒六人,都是冷冷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额头两颊及颈脖子上,不断溢出的冷汗,心里的愤怒都稍微和缓了不少,邱玄清语气恭敬的道:“师父,这些家伙不经求证,便胡说八道的败坏二哥的名誉,也实在是可恶之极!不过,您大人有大量,念在他们尚未铸成什么大错,就对他们小惩大诫一番,就此放了他们吧?”

邱玄清心思细腻,反应又是极快,在心里略略思索,便明白了师父的心思。知道师父身为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对这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若是真的动手,恐怕江湖同道,都会笑话,他这个前辈以大欺小,以势压人,但是,如果不做做样子,又不会让这些人心生忌惮,搞不好,他们还会继续蹬鼻子上脸。

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弟子,自然要岀来打圆场,给他一个台阶下了。

张三丰心下暗喜,对这个机智聪明的徒儿更加欣赏满意。

但是他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冷冷的,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玄清!这些小辈,如此败坏你二哥的名誉,今天若是不说个明白,那你们兄弟,今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便是你师父,也将沦为江湖朋友的一个笑柄!”

邱玄清与张松溪一齐点头附和道:“师父所言甚是。这件事,若是不分说明白,那我们【武当十四剑侠】,将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莫声谷悻悻的道:“这些家伙如此污蔑二哥,造谣生事,万万不可轻易放过了他们!”

杨善登道:“话虽如此,但事有轻重缓急,双英姐姐的事情,当是第一要紧之事,要不,将这些家伙抓住,废了他们的武功,弟子与邱师兄,先将他们关在一个妥善的地方,待双英姐姐的事情了了之后,再来解决此事。不知师父以为如何?”

“阿弥陀佛!张前辈, 依贫僧之见,不妨将他们交给贫僧看管。待昝施主的事情了了之后,你们师徒腾出手来,再来处理这事,不知道张真人以为贫僧此议如何?”

张三丰师徒心中确实牵挂着双英的生死,此时也确实腾不出来处理这几个小辈。

他们这些名门正派中人,总不能似那些邪魔歪道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只顾着心中喜恶,便胡乱杀人吧?

而且,自从六侠殷梨亭还魂复生以后,张三丰师徒更加珍惜,这罕见又难得的、失而复得的重逢相聚的机会,心中只想着积德行善,少造杀业。除非对方是穷凶极恶,恶贯满盈之辈,那才是非杀不可。

况且,这几个大和尚,看着还很老实正直可靠,而且,均州灭门血案中,他们少林派弟子也是受害者。

虽然死者临死前的血书,与这灰衣汉子所见所闻,更是直指二侠俞莲舟就是凶手。但这大和尚却力排众议,说这案子疑点甚多,坚持俞莲舟是被冤枉的。

就凭这一点,这位光头大和尚便值得信赖。

当下张三丰点头道:“大师此议甚佳。只是要劳烦大师,打扰大师清净了。”

净空法师双手合十,低声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张真人相信贫僧的话,那便请张真人先赴京师,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之后,我们少林武当,两派一起携手,查明事情真相,不教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也可洗清俞二侠的冤枉,还俞二侠与死者一个公道!”

此刻,却不劳烦师父张三丰发话了。

四侠张松溪踏上一步,语气严肃又认真的道:“那现在你们是不是要说说,自己是哪个门派的了?”

那四人对望一眼,知道今日想要混水摸鱼的逃跑过关,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三人都是有点悻悻地瞪着那红衣汉子,心中暗暗都怪这个家伙嘴欠,好端端的,却惹来这无妄之灾。

那灰衣汉子眼见的不能,也不敢糊弄张三丰师徒他们。

当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好叫前辈得知,晚辈兄弟乃是长江上游,巫山帮的人。晚辈是巫山帮外三堂,云、风、月三堂主之一的云堂堂主,云霁月。这位穿红衣服的兄弟,是我们巫山帮帮主的二公子,巫闲云巫公子。那位穿紫衣的,是敝帮左右护法之一的右护法,凌傲天。剩下这最后一位,却不是我们巫山帮的人。这位是皇上御封的护国神教,天师教掌教张宇初真人的得意高足,灵云子道长。”

张三丰师徒原本是神色平淡的,听着他的介绍。

可是,当他最后说出,“天师教掌教张宇初真人的得意高足。”这十五个字时,张三丰师徒六人一起勃然变色!

性烈如火的七侠莫声谷,第一个发飙:“什么?!这家伙是张宇初那老混球的徒弟?好!好! 好!三哥四哥,师父!这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老王八与那【玄溟圣宫】的柳北溟,沆瀣一气,合起伙来害死了我六哥!我们师徒还没有去找他们,为我六哥报仇,他却居然主动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