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义带了五百名骑兵和二百名辅兵,拉着一千颗鞑子的首级和二百个俘虏,从海州出发,一路声势浩大的进了北京城。
李继嗣则带着一千名卫所的骑兵押送两千颗首级和三百个俘虏从辽阳出发进了北京城。赖得清也跟随李继嗣的队伍进了北京城,他分了一千颗首级和一百多个俘虏。
赵元义和李继嗣最终还是没能一起出发。这场功劳有点大,整个国家已经太平了二三十年,很久没有大的战争发生了,突如其来的一场战功,人人都想分一杯羹,不仅仅是定辽中卫,还有总部设在沈阳府的辽东都指挥使司。利益驱动之下,李继嗣只能回到辽阳府,协商解决各个方面的利益分配,最后夹杂了大量的勋贵子弟和高官子弟,随同进京献俘,一千个进京的士兵中,只有不到一半是参加过战斗的士兵。
这么多人都立了功,朝廷是不可能给这么多人升官的,这些勋贵子弟也不需要什么官职,只要有了战功,他们将来就可以顺利的继承他们家族的世袭官职,这个才是他们想要的。而被挤掉的士兵也会得到相应的补偿,在这一点上勋贵们不会赖账,拿钱买功劳这样的好事儿谁也不会弄出岔子来。
赵元义他们到的早,从海州到三山浦码头坐船,再到直沽登岸进京,要比从辽阳走驿路进京节省一半的时间。
赵元义的军队被安排在京营军的驻地,鞑子的首级和俘虏已经被兵部拿走检验去了。
赵元义的军队住在军营里面并不起眼儿,毕竟京营兵都是有身高标准的,个个身材高大,训练起来虎虎生风。
赵元义他们休整了两天,兵部的官员和皇上派来的太监一起来到了军营,为过几天的献俘仪式做个彩排,怕他们不懂礼仪,破坏了仪式的流程。
神机营的操场是相当的大,操场的东西、南北各有两千米左右,兵部的官员和皇上派来的太监站在五米高的高台上面,赵元义带着护卫骑着马,在高台下翻身下马,走到高台上来。
卧槽!卧槽!高台上面的人惊呆了!赵元义身高接近两米,体重二百多斤,这副身体穿上全套铠甲,乌黑锃亮的头盔上面一尺高的战缨,锃光瓦亮的左右护心镜、板甲、铁制的链子护裙、脚上带着铁护面的皮靴,像一只巨兽一样站在那里。
赵元义冲着各位来视察的官将拱拱手,大声说道:“辽东都督府标营等候检阅!”
大家从短暂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毕竟单个的铁甲军,还是见过的,只不过没有赵元义的威风罢了。
大佬们挥挥手:“开始吧!”
赵元义站在高台上面,举起令旗,往下一落!
远处穿戴整齐的骑兵队伍就发动起来,五百名铁甲骑兵跑动起来地动山摇,操场都跟着微微震动。
五匹马排成一排,前后间隔十米左右,五百名骑兵排成的队伍将近一里地那么长。
在阳光的映照下,一股钢铁洪流在操场上缓缓流动。
马队走到高台下,随着令旗的指挥,五百骑兵放下面甲,举起长刀,提起马速,“轰隆轰隆”的奔流而过!
绕场一周之后,五百铁骑回到操场中央,集结肃立。危险的气息向四周扩散。无论是谁,在面对这样的一个群体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对方的强大,都会感觉到自己的弱小。
赵元义回过身来,说道:“辽东都督府标营集结完毕,请大人训示”
我训示个几把我训示,就这么一支队伍拉出来随便那么一走,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辽东标营仪态不错,请赵将军继续保持,等候通知”
兵部的官员和宫里的太监都急着回去汇报,也没有说什么废话就跑了。
“陛下,小的回来了”
“嗯,你回来了”皇上放下手里的折子,“说说吧,靖远侯给朕组建了一个什么样的军队?”
“陛下,小人可能说的不太好,这是一个铁甲骑兵,从头到脚都是铁甲包裹的,看着就杀气腾腾的,就连脸上都是青面獠牙的铁面具,战马也都戴着铁面具。小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很威风也很可怕!”
“哦?你不是在军队里面做过监军吗?怎么,你没见过铁甲骑兵吗?”
“陛下,小人见过的铁甲兵和这个不一样,小人见过的铁甲兵笨重的很,而且也只是半甲,下半身是皮甲上面带着铁钉的,骑在马上排成一排慢悠悠的冲过去,半天才能转过头来,这支骑兵灵活的很”
“莫非身上的铁甲不是真的?”
“是真的,小人亲手摸过他们的铁甲,肯定是铁打的,只是比以前的铁甲薄很多,在关节部位的内里都是用软皮子连接的,活动起来很方便。铁甲敲击的声音很清脆,不是沉闷的声音”
皇上哈哈笑道:“你这么一说,朕倒是好奇的很,通知他们的主将,明天朕要亲自到神机营去看看,叫他做好准备”
“陛下不可啊!他们只是辽东的一支地方军队,恐有异心哪!”
“靖远侯的二哥能有什么异心?有异心也是将来的事儿,去吧!”
“是,小人遵旨”
再说兵部的官员回到了兵部。领头的兵部侍郎王焕章去见尚书大人。
“大人,下官见过大人!”
“王侍郎坐吧,情况如何?”
“大人,这支兵马不同寻常啊!真正的铁骑,从头到脚全部都是铁家伙,一支三流的军队,超一流的装备,同等数量的军队恐怕不是它的对手!即使是两倍、三倍的数量恐怕也不行,除非是火器营在数量占优的情况下能战胜它!那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打,人家是骑兵,跑得快着哪!”
兵部尚书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强大?”
王侍郎说道:“装备了得!”
“你看咱们能不能也建成一支那样的军队?”
“从目前看到的情况来说,肯定能,只要舍得花钱”
“一个千人队才能花多少钱,咱们也试试!”
“大人,这可不是小钱啊,没有几十万两银子恐怕不行,一个骑兵两匹马多少钱?全套铁家伙没有二三百两下不来,可能还有别的东西呢?日常养兵呢?我听说普通骑兵的月饷银子是五两,一年就是六十两,一千个骑兵就是六万两,还有人吃马喂呢?还有维修武器装备呢?大人,不是小钱啊!”
兵部尚书忍不住暴了粗口:“玛德靖远侯真特么的有钱啊!一个千人队投入几十万两银子,都够咱们养几万兵了!哪来的钱?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王侍郎说道:“大人,人家有矿啊!”
是呀,有矿啊!有矿就牛逼了啊!
两个人正对坐感叹人生呢,护卫进来禀报:“启禀大人,皇上命令大人明天早上跟随陛下去神机营观看辽东标营演练,这是公文”
兵部尚书接过公文,仔细看了一下:“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那个玩意儿什么样”
与此同时,内阁大佬和各部尚书都接到了前往神机营的命令。
第二天早上,做客的辽东标营反客为主,占领了大操场。盔甲擦得溜干净,锃光瓦亮的,战马刷洗干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有那种闲人还给战马编了好几个小辫,用红头绳打个蝴蝶结!被长官踹了好几脚,也没让他们改过来,瞅着还挺喜庆的呢!
辽东标营全体整队!在操场上列好队形,人在马上挺胸抬头,左手带着缰绳,右手提着长刀,静默肃立。
皇上的车驾进了操场,后面跟着许多大臣的马车。
操场的高台上面已经布置好了座位,皇上和大臣们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赵元义骑着马站在高台下面,台上都是大佬,他这样的小虾米已经没有资格走上去了。
一个太监走到高台边上,一声高喝:“皇上有旨,演练开始!”
赵元义令旗一挥,骑兵队打散队形,开始逐项演练,单兵冲杀辟砍,小队冲杀辟砍,五十骑的冲锋陷阵,整体雁翅排开,围剿包抄,然后是冒着箭雨挺进。标营没有弓箭兵,是调来的步兵营弓箭手使用制式弓箭漫天飞射。果然不破防御,只有几匹马受了点伤。
演练完毕,赵元义到台下报告:“辽东标营演练完毕,请陛下指示!”
一个太监走到赵元义面前说道:“陛下命令你部全力进攻一次!”
皇上不相信这样的一支队伍就这么点手段,看着挺有气势的,其实平平无奇!
赵元义大声应道:“是,标营领命!”
没办法了,弄一下吧!其实有的东西赵元义是不想暴露的。
标营撤出场外,重新开始装备武器弹药。
操场上已经竖立起神机营演练时候的靶子,密密麻麻的靶子立在操场的远处,靶子前面还有不同的掩体和障碍物。
单纯的冲刺、挤压、辟砍,已经不能满足皇上的要求了。
赵元义摇动指挥的令旗,标营的中军响起了咚咚咚咚咚的战鼓声,五百骑兵成两行雁翅排开,逐渐提起马速,向前面的靶子冲去,距离目标三十步,每个骑兵的两把连发手弩齐射,一片片铁刺穿透了前面的靶子,随后就是漫天飞舞的破甲锥,再然后就是漫天飞舞的短把飞斧,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每个骑兵投出去四颗手榴弹,一共两千颗手榴弹,把目标炸的粉身碎骨!战场一片狼藉,没有一个东西还是站着的。
马队冲过去,又调转马头,返回操场上,继续保持静默肃立。
高台上面的皇上想要下来,到现场看看,被太监和大佬们死活拦住不让,太恐怖了!谁知道哪个骑兵脑瓜一抽抽,留了一个火药弹扔过来,就玩完了!
传旨太监下了高台,来到赵元义面前说道:“陛下有令:全体放下兵刃,详查一遍!”
查呗!还能咋整!
所有人都放下长刀、手弩,站在操场上,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神机营的小兵,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皇上和大佬们在现场转悠了一圈,回到了高台上,宣赵元义上台觐见。
赵元义走上高台,距离皇上十米远站住,敲击了一下胸膛:“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皇上说道:“赵元义,你演练一下武艺”
“遵旨!”
赵元义取过自己的大刀,一丈多长,四十多斤的大刀,辟砍挑刺虎虎生风,一套刀法展示完毕。
皇上脸上露出赞许之意:“还不错,靖远侯还不算是任人唯亲,你也是有真本领的,你是靖远侯的亲哥哥吧?”
赵元义回答道:“是,末将和靖远侯是一母同袍的亲兄弟”
皇上说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支兵马由你统领驻守辽东,朕也算是放心的,赵元义,朕给你一天假,回侯府看看老夫人,然后就带着朕给你的赏赐和你的兵马回辽东吧”
“末将领旨谢恩!”
靖远侯府早就知道赵元义带兵进京献俘的消息,迟迟不见赵元义回家。老夫人派了护卫和小厮守在神机营附近,一见赵元义出来了,准备回家了,立刻飞奔回去报信。
皇上回了皇宫,坐在勤政殿的桌案前,无心批阅奏折,靖远侯弄出来的东西太好了,好到人人担心的程度,这样的军队和武器装备是一把双刃剑,能伤人也能伤己!
皇上相信赵元功弄出来这个东西的心意是好的,靖远侯是真的想要为自己开疆拓土三千里!边墙外的土地可能真的是又用的。
这样的军队放在谁的手里,皇上都不会真正的放心,它将来的规模会更大,更有威胁,也只有放在赵元功的手里才能利大于弊,交给别人也没有用,赵元功能弄出来一个,就还能弄出来一个,皇上思来想去,还是不要为莫须有的事情担心了,朕已经把妹妹嫁给你了,你还想如何?到了靖远侯真有异心的时候,杀了他就不怕天谴了!
自古伴君如伴虎,此言不虚啊!皇上总是担心有人算计他的江山,总是认为有刁民想害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