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山林,层层浸染,色彩斑斓。
从小河边枯黄的野草,到林子里的白桦树,再到高山上的浅绿、深绿、翠绿、墨绿,再到蓝天白云,美轮美奂,令人流连忘返。
藏在大山里的榛子,板栗,核桃,松塔硕果累累。
野猪,狍子,熊瞎子正在为过冬积蓄脂肪,吃得胖胖的。
每年秋收之后,赵家屯都会组织一次集体狩猎行动。屯子里的妇女们也会在统一组织,统一指挥下,进行一年中最大的一次集体采集活动。
在这苍茫的大山里面,集体行动可以把危险降到最低程度,所以屯子里的家家户户都会积极参加。
老赵家是赵家屯的大户,屯子里有六十多户人家姓赵,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老赵家在赵家屯有绝对的话语权。
今年赵家有一百二十八名二十岁以上的成年男子参加狩猎行动,有三十六名十六岁到二十岁的男丁加入妇女采集的保卫队伍。
赵元功家只有他爹一个人有资格参加狩猎活动。
为了老爹的安全着想,赵元功把他爹的装备尽量做到最好,脚下是一双长筒靴子,裤子内里缝了一道一道的皮条,紧袖上衣里面套了皮甲,头上是一个只露出眼睛和耳朵的套头帽,手上带着麻布手套。老爹试了试,还行!不影响行动的灵活性。
赵老爹的武器是一把磨得锃亮的砍刀和一根两米长的梭标,还有两把赵元功自己设计的连发手弩。
身上的背筐里装着油布雨衣和套着油布的睡袋。赵元功怕自己的爹掉沟里上不来,还给他准备了绳索铙钩。
背筐里面还有一袋加了盐的油炒面,这是防备老爹万一落单了,到时候好救急用的。
老赵家一百二十八条汉子,分成两个队伍。赵老爹这一队的队长是赵老爹的堂哥,名字叫赵云长,和赵老爹是同一个爷爷。
赵老爹的这位堂哥四十多岁,长相很对得起他的名字,赤红色脸膛,大眼珠子,络腮胡子能有半尺长,身材高大,手长脚长,背着一张硬弓,箭壶里二十只长箭,据说会三箭连珠,能百发百中!
赵云长善使一把长把大砍刀。当过辅兵,上过战场,打过仗。
另一队的队长名字叫做赵云凤,和赵元功他爹也是同一个爷爷。武艺超群,使用的武器是一杆长枪,也当过辅兵,上过战场。
老赵家是武勇传家,历代子弟中都不乏武力强横之人。现在是太平盛世,边军军力强大,草原上的鞑子不敢轻举妄动。老赵家这些有可能在战争中成为将军,成为英雄的人,只能默默无闻的老于田间。
………………
妇女采集队伍走的近,当天去当天回,连续进行三天。妇女们的采集活动结束后,狩猎队经过三天磨合整训,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狩猎队出发的时候就要郑重其事的多,要举行仪式,需要祭拜山神。
狩猎的周期是二十天,中间会派人往返运送猎物,像赵元功他爹这样武力值不太高的,就负责运送猎物,往返接应。
狩猎是一个危险的活动,每年都会出一些事情,磕磕碰碰的那都不算事。
男人们浩浩荡荡、斗志昂扬的出发了,留在家里的老人,妇女,每天都要上香磕头,祈求山神爷爷护佑赵家屯的老爷们儿平安归来。
整个赵家屯的气氛陷入低迷,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小孩子们也都溜边打蹭,悄悄的玩,这个时候谁要是敢惹点祸,一顿胖揍妥妥的跑不了。
成年汉子上山打猎去了,屯子的安全保护工作就提到重要日程上来!
屯子里的十二岁以上到十六岁之间的少年们组成巡逻队,负责白天巡逻。
十六岁以上的青年组成的巡逻队,负责夜间巡逻。
屯子里的青壮年男丁基本都进山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安全可是头等大事。
赵元功的大哥赵元仁十三岁了,要去参加白天的巡逻。赵元功的老娘就带着赵元功和赵玲玲还有赵元义,在家里拾掇头几天上山采的山货。
老娘的心思都放在老爹身上,整天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赵元功只能撒娇卖萌,逗老娘笑一笑。
狩猎队进山的第十天,赵老爹一队二十八个人返回了赵家屯,带回来二十多只狍子,二十多只山羊,八头鹿,还有野鸡,野兔一堆小动物。
另外一队也按预定时间回来了。
赵老爹这个队伍中,有两个人拉肚子,止不住了,还有两个人伤了腿,这几个人就留在屯子里,请大夫来医治。其余的人第二天就得返回去。
老娘赶紧烧水做饭,好让老爹泡泡脚,吃顿热乎饭,洗澡是不能洗的,身体特别疲惫的时候洗澡,放松了肌肉,好几天缓不过来。
赵元功和二哥抢着给老爹按腿按脚,一个人占领一条腿,都希望老爹能睡个好觉,起没起作用不知道,反正老爹美滋滋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赵老爹到祠堂前的广场上和队友们汇合,整队出发!
各家各户的老婆孩子都在后面跟着,恋恋不舍的。
狩猎队员们走了,屯子里就又安静下来了,继续默默地过日子。
终于,狩猎队在第二十天,按预定计划全员返回。
屯子里面像开了锅一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烈欢迎赵家屯的老爷们儿们胜利归来!
狍子,鹿,羊,当场就开膛破肚,大砍刀咔咔剁成大块,一家分两块,拿回家吃去!
满屯子酒肉飘香,人声鼎沸,一直闹腾到半夜。
第二天,镇上货栈的十几辆大车早早的就到了赵家屯。此次狩猎的所有猎物全部都卖掉,然后分钱!
山上的野物再肥也没有家养的猪肥,野生的猎物自己吃不划算,卖了还能卖个好价钱。
晚上吃完饭,赵元功就钻进老爹的被窝,跟老爹说点悄悄话。
“爹,手弩用了吗?”
“用了,准头还行,就是劲不太够,打狍子,打山羊,一下弄不死,打兔子行,一下就干倒了”
赵元功搁心里叹了口气,材料不行啊!
“爹,打猎好玩儿吗?”
“不好玩儿,一点都不好玩,在大山里面住二十天,可不好受了,蚊虫叮咬不说,还有危险。屯子里有好几个人都受伤了,小崽儿,你以后长大了可别去打猎”
“不去打猎也分不着肉啊!卖的钱也分不着!”
“咱家现在不缺那几个钱。以后让你大哥和二哥去,他俩跑的快!馋肉了,让他俩分你点!”
赵元功笑咪咪的,心里很高兴!老爹还是偏向自己这个老儿子的。
“爹,那他俩现在得多吃肉,吃肉才能有劲练武”
“行!咱家现在能吃得起!给他俩多吃点肉,让他们俩好好练练,等你长大了娶媳妇儿了,就让他们两个管你们家的肉吃!”
爷俩躲在被窝里嘻嘻哈哈的说悄悄话,顺便给赵元仁和赵元义安排好了差事。
赵元仁和赵元义还不知道,自己每天辛辛苦苦的练武,是为了给小老弟打猎、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