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稷跟着花珑一起离开这座没有生命的山。
他们两人没有时间感，一直在空中飞着。
太阳从东边刚刚升起，直到太阳来到头顶位置后才停下。
山崖上，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各占一角。
大家泾渭分明，没人说话也没人有视线交集。
花珑和姜怀稷一起落地时，有闭目养神的人睁开眼，看清来人后又无声地闭上眼。
场内还是没人说话。
花珑环视一周，心里有点吃惊。
他看见魔界和仙界的人，其中不乏有跟姜怀稷一样是天生天长的人，也有不少修为了得的大人物在。
花珑收回视线，似乎感受不到这里冷凝的气氛，抬起手跟自己认识的人打招呼。
“老狐狸！怎么你也来了？”
那被称为老狐狸的人，用她那双看狗都觉得深情的桃花美目，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给他。
姜怀稷沉默地向她点了下头，对方也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花珑见她无视自己，笑嘻嘻地凑过去。
性感而魅惑的美人怒瞪他一眼。
一开口，她通身的魅惑滤镜顿时破碎成渣。
“滚犊子去，离老娘远点，你个狗东西上次去我的狐狸山逛了一圈，祸害了我不少天真懵懂的小狐狸。
“到现在还有不少小狐狸天天跑去瀑布下修炼，原本油光水亮的毛发都变得糙得不行，都快被冲得变成秃子了。”
花珑呲着牙偷笑。
他大概一年前去路过狐狸山，就进去找狐莹聊了会儿天。
结果她那些小狐狸好奇他这个外来客，不断询问外面的事情。
他是个多么心善的人啊，半假半真地给他们说了一大堆。
其中有一个就是在瀑布下修炼能事半功倍。
最后他们满意离去，他也赶在被狐莹揍之前快活溜走。
“这不能怪我啊，狐莹，这都过去多久了，这群小狐狸居然还把这种话当真，要我说还是你太宠着他们了，把他们养得这么......”
花珑嘴里的“蠢”字都快脱口而出了，愣是被狐莹的眼里的杀意给制止住。
“咳！单纯。”
等狐莹的杀意收起来后，花珑又靠过去，认真地劝说。
“真的狐莹，你这种保护方式不太行，你看看出来外面混的狐狸，哪有像你狐狸山那群小不点好骗，还是深信不疑的那种。”
狐莹瞥了他一眼，眼神微动，到底还是把这个劝告记在心里了。
花珑见好就收，转头说起别的事。
“话说回来，人怎么这么少？那几个老东西居然还没来？”
狐莹双手环抱在胸前，背部靠在树干上，懒洋洋地回答道：
“快了，他们要去人界把那几个特殊的也带过来。”
花珑眉梢挑起，脸上的笑容收起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人界比较特殊。
他们修炼没有魔界和仙界容易，但他们能接受百姓的信奉，使用的信仰之力可不比他们这些人弱，就是碍于身体强度，飞行速度没有他们快。
能让几个老东西过去接人，看来这件事真的有点严重。
他神色有些担忧地看向姜怀稷。
姜怀稷听到狐莹的说法，眼睛不着痕迹地把现场的人看了个遍。
花珑嘴巴微张，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心底的问题。
姜怀稷是天生天长的。
跟他和狐莹这种经过漫长岁月和遇到机缘才幻化成人型，得以修炼有成的是不一样的存在。
天生天长意味着被天地所喜爱，他们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在三界中都是天生不凡的人物。
这也意味着一旦发生什么特殊事件，便需要他们这些特殊的人顶上。
他们如同特殊的机器发生损坏，只能用特殊的零件修复，根本没有替代可言。
不管花珑怎么发愁，姜怀稷是不可能离开的。
一行人在这里等候了好一阵子，最后的人赶在太阳下山前来到这里。
领头带队三人看向现场的人，见人齐便转身朝前面的海域飞去。
“出发。”
简短的一句话，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说明。
但场内不管是人界、仙界还是魔界的人都无声地紧跟上去。
一行人往海域深处前行。
慢慢的，他们前行速度变慢。
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因为大家都知道，原始之海就是这样。
姜怀稷无视施加在身上的沉重感，眼眸垂下，看向底下黑漆漆一片的凶险海域。
原始之海，传闻是这个世界的起点。
在远古时期，三界尚未定型，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地域。
原本世界只是一片海，但创世神出现，将这片天地分开，形成了浊气和清气。
又随着时间流转，世界的地域分化成三个地域，魔界、人界、仙界。
三界所修行的功法不一，地域也不一样，倒也算得上相安无事。
不过这种三界人一起行动的事还是极为罕见的。
在姜怀稷思考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地已经能看见了。
隔壁的花珑拍了他一下。
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个黑色的洞口出现在空中。
靠近一看，洞口周围的空间一直在发生着扭曲。
大家不约而同地皱起眉。
原始之海虽然是世界的开始，但是这里不存在生命。
这里的海面虽然一直很猛烈，确是三界空间最稳定的地方。
所以这种诡异黑洞的存在，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很不妙。
异动显而易见就是眼前的黑洞。
领头的一人小心靠近黑洞，在探查到黑洞应该无害后，他先行进入黑洞。
“我天！这老东西可真是胆子够大的，真不怕出事。”花珑小声吐槽。
虽然很小声，但是现场无人说话，只有底下不时发出咆哮的海浪声，并且修炼之人耳目灵通。
所以花珑的话其实场内全员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领队的三人其实从外貌看并不年老，只不过是他们已经存在很久。
姜怀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出生，只知道自己出生后，在荒山上待了好多年。
后来有人路过，跟他搭话，拉着他出门。
这个人就是花珑。
而他认识花珑已有数千年。
领队人更是打底上万岁，也不怪花珑会说他们老。
剩下的两个领队人没管花珑的话。
他们见前头人进去并没有发出任何警告后，转头跟大家说道：
“你们也进去，我们垫后。”
姜怀稷等人的位置原本就偏前端。
他们刚说完，姜怀稷没有一丝犹豫，面无表情地往黑洞飞去。
见此情景，花珑嘴角抽搐，但还是乖乖地紧跟在姜怀稷身后进去。
众人见前面有两个不假思索的人，也有条有序地逐一进入黑洞内。
黑洞内的世界并没有危险。
只是......
姜怀稷看着前方发出巨大能量的内核，眼神发生了变化，身体也出现异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