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后,转眼就到了大年十五,把年送走后,县城的房子也开始动工,周玉梅和罗海丽也搬到镇上去住。
周怀安开着拖拉机带着两人在宁安跑了两天,把代销店开了起来。
过了雨水,就迎来了二月初二龙抬头、十一惊蛰过后气温回暖、春雷乍动,接连下了几场春雨,山里的植被也变得郁郁葱葱,五颜六色的野花开满了山坡。
进入二月,收回来的块菌也越来越少,从每隔一周才送一次货到宁安,到半个月送一次,还只有四五百斤,到最后彻底停下。
一季下来,收块菌卖的和挖块菌的村民都满脸笑容,附近三村不少人家准备推倒低矮破旧的土房子,换上宽敞亮堂的砖瓦房。
周怀安在大队部贴了广告,大量收购花椒树,刺玫,雷公藤、黄栀子,土党参、鸡矢藤等草药,并注明要连根带土收。
当天就有不少村民进山挖了送来,周怀安在村里雇了十来个人,和老爷子带着他们将收回来的草药,和花椒树分别种在篱笆墙和药田,并将家里的草药种子下种,还有用沙土养着的臭牡丹等草药种下。
大的三兄弟和周一丁也跟着收了不少种药田里,村里徐红兵、周大田还有几家跟着种草药的,也上山挖了一些回家种药田里面。
二月底,王桢帮忙把新房子下面那块地皮买了下来,和周怀安、杨为国一人分了一块。
二月在忙碌中度过,进入农历三月,药田里的紫花地丁相继盛开,紫色的花海引来了成群结队的小蜜蜂在花丛中忙碌。
阳春三月,杨春燕的预产期也越来越近,两人特意去县城检查了一下,医生说孩子胎位正,不需要来医院生产,去镇上的卫生所或是请村里的接生员接生就成。
杨春燕大嫂就在家里生下的双胞胎,医生说没事她也就不担心了,回家把小孩子用的尿布,小衣服用开水烫了暴晒凉冷后收起来放好。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周母便搬到这边住下,还跟村里的接生员说好了,让她这两天哪儿都别去。
这天晚上,见周怀安坐立不安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怕啥!老娘我生了你们五个,还流了两个不也好好的。”
周怀安讪笑,“我不是怕,主要算的是初六的预产期,今天都初八了还没动静,我心里有些紧张!”
周母白了他一眼,“有啥好紧张的,早两天和晚两天都是正常的,以前没吃的营养不好都是提前就生了。”
“老娘生你的三哥就提前了半个月,生他前还在田里割谷子呢,发作跑回家,连接生婆都没到他就下地了,照样活蹦乱跳。”
周怀安想了一下,“我明早还是去宁安把小姨妹接家里来,她是学医的,有她在我也安心一点。”
王医生回来后,杨冬梅还是留在诊所学习,就等六月去花市考试。
“医生都说没事,一天天的就你花头多!”周母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给我安生点,伱这样子把春燕也吓得紧张兮兮的。”
“哦!”周怀安趿拉着鞋回了房间,见杨春燕靠着床头眯着眼,忙把被子叠好塞在她后腰,“燕儿,明早我去宁安把小梅接家里来住几天咋样?”
“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医生。”杨春燕拍了拍旁边,“睡吧,我坐会儿就睡。”
她这月开始就觉得躺着不舒服,每次都是靠着床头睡一会儿再躺下睡。
“嗯!”周怀安上床爬到里面,拉了被子躺下。
杨春燕眯了一会儿便躺下睡了,晚上起了几次夜,天快亮时刚睡沉忽然后背酸痛的难受,想起医生说的,忙推了周怀安一下,“怀安,我可能要生了。”
“真的啊!”周怀安翻身坐了起来,“我喊妈来守着你,就去接接生婆去。”
杨春燕点了点头,下床去便盆前方便了一下,周母就来了,“就后背痛,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二月底开始,周母就让两人在房间里放了便桶,说村里以前有妇人上茅房的时候就把孩子生茅坑里了,还说几个嫂子也是这样,月份到了就不去茅房了。
“这会儿好些了,肚子也有些紧绷绷的不舒服!”
周母扶着她上床,“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碗阴米鸡蛋过来。”
杨春燕忙道:“别放的太油太甜了。”
“妈晓得你的口味!”周母温声说罢走了出去。
老爷子也起来等着了,“桂兰,春燕发作啦?”
“嗯!”周母笑道,“第一胎,还早着呢!你再去睡会儿!”
老爷子摇头,“不了,我就在这坐会儿。”
杨春燕在房间把孩子生下来要用的衣物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好后,又拿了一件淡蓝色的背心出来放枕头边。
这是她提前准备的哺乳衣,还是上辈子从小琳姐妹几个,嫌弃从网上买回来的哺乳衣不好用,来找她帮忙改,她才晓得有这样的衣服。
结合前世的经验,杨春燕事先买了几件男士的纯棉背心,从两侧腋下的位置向下剪开一段,将两侧开口加大,再用细棉线锁好边,喂奶时只需掀开就行了。
穿上哺乳衣后,哪怕在外面喂奶,也不会撩起衣服露出白花花的肚皮了。
想到生了后得个把月不能刷牙、洗头,忙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老爷子见她出来,忙道:“怀安还没回来,你咋不躺着?”
“爷爷我没事,我去洗把脸把牙刷刷。”
周母听到两人的对话,忙舀了热水出来,“你就在这洗,我端去倒了就是!”
“哦!”
杨春燕刷了牙洗了脸,觉得肚子又开始隐隐的作痛,还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在往下坠,忙搂着肚子回屋躺下。
一会儿痛一次,一会儿痛一次,这应该就是医生说的孩子临盆前有规律的阵痛了。
她放松身体,轻轻抚摸着肚子,想到自己孤独的过了一世,这辈子一家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在一起……
杨春燕听到院子里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周怀安载着接生婆回来了。
“诶哟喂!”陈婶下车就拍了周怀安一下,“跟你说了,你家是第一胎没这么快,你偏不信!差点没把老娘颠下车,颠下车摔了,看哪个来给春燕接生!”
老爷子笑道:“老幺,赶紧把你陈婶扶去看看春燕。”
周怀安立马谄媚的扶住她往里走,“陈婶,我牵你……”
“没事!”陈婶也笑了起来,“先别慌,我先去洗洗手。”
“陈姐,晓得你要洗手,我把水给你端出来了。”周母把瓷盆放盆架上,拿了一块肥皂给她,“刚开始,还没见红。”
陈婶点头,“好!我洗了去看看,你把包被、绑片,尿布这些都准备好。”
“春燕早就准备好了,我去拿出来就成。”周怀安说罢急匆匆的朝房间跑,见杨春燕蹙眉靠在床头,忙上前,“燕儿,咋样了?痛得厉害么?”
杨春燕冲他笑了笑,安抚道:“有一点点痛,我还受得住。”
周怀安见宝宝的衣服都放写字台上了,走到床前,“不舒服你就骂我,随便骂,我不生气的哈!”
杨春燕看着他窝心的说:“骂你有啥用,该痛的还不是要痛!”
周怀安担心的摸摸她的手,见是暖和的心里松了一些,“我跟你说,二嫂生小倩的时候,把我二哥骂安逸了,还把他的手抓过去咬了个大印子,半个多月才好。”
杨春燕想象了一下张秀香扯着嗓子骂人、咬人时的情景,“二嫂真猛!”
陈婶跟着周母进了房间,见小俩口凑在一起说话,笑呵呵的说:“桂兰,你家老幺是个心疼老婆的。”
“嗯!”周母嫌弃的白了周怀安一眼,“你不晓得,见预产期过了孩子还没出来,他这两天就像屁股长疔疮了似的坐立不安。”
“一会儿要去把他老丈人和丈母娘接来陪春燕,一会儿又要去宁安把学医的小姨子接过来,大的三个就没一个像他这么多花头。”
周怀安得意的看着她,“妈!大哥他们想花头也没辙可想啊,他们又没有会医的老丈人和小姨子。”
杨春燕听后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冲陈婶笑道:“麻烦你婶子。”
“不麻烦,不麻烦!你躺过来,我给你看看。”陈婶笑眯眯的让她横躺在床上。
周怀安忙让到一边,周母拍了他一下,“赶紧出去,你陈婶给春燕看看。”
“哦!”他走了两步,不放心的回头,“燕儿,我就在外面等着。”
陈婶乐了,“去吧!不会把你老婆咋的!”
周怀安走出堂屋,掏出香烟点燃蹲在门口抽了起来。
老爷子叼着烟杆过来,拉过草凳放他屁股下面,“坐着等,还得一会儿呢!”
“哦!”周怀安坐下,扭头看了看,见周母出来端起放在茶几上的阴米鸡蛋,“妈,咋样了?”
“还早着呢!”周母捧着碗进了房间,“燕儿,把这些吃完,吃了才有力气。”
煮阴米荷包蛋前,得先用猪油把阴米翻炒几下,阴米膨胀后炒至米粒变得微黄,沘去多余的油,加入适量的水煮开,再打入鸡蛋煮开,加一勺红糖在里面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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