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女儿身闯荡古龙江湖绝代双骄183:小刀天地苍茫,万里飞雪。
“咳咳咳……”
冷风如刀,一阵剧烈的咳嗽,使江玉燕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嫣红。
披风包裹着她的身子,却挡不住这三九寒冬的风雪。
顾长生只能紧紧将她裹在大衣里,右手轻抚着她的背。
“真惨啊。”江玉燕缓了一口气说。
顾长生手指蹭着她的脸蛋,目光幽然。
就差一点,江玉燕内伤没有好,带伤离开,乍然失去功力,压制的伤势瞬间爆发,惊喜变惊吓。
若不是她当机立断,可能会很糟糕。
“那是哪里?”江玉燕又一次问。
“我家。”
顾长生说。
“你还有家么?”江玉燕惊奇。
“把伤彻底养好,我就带你去。”顾长生道。
“当时我功力全都消失了。”
江玉燕眼中闪过一抹惊惧,那想要压制伤势却提不起丝毫内力的无力感,让她感受颇深。
顾长生搂紧了她的头,将她揽在怀里。
还好,当时没有出见鬼的一亿奖金,依旧回来了江湖,还好,江玉燕回来后就立刻运功压制了伤势。
她本打算最坏的情况是自己回来,那边时间暂停,利用江湖里的时间仔细思索怎么回事,以及怎样救她,现在这个结果很好,出乎意料的好。
“想去我家么?”顾长生用五绝真气滋养着她冰凉的手。
江玉燕用力摇了摇头。
见鬼的地方,没有功力,她会被这个糟糕的姐姐玩坏的。
“我们好像不会分开了。”顾长生笑了笑。
“现在这是哪里?”
江玉燕转头眺望。
“这么冷的地方,大概是在关外。”
雪渐渐下得小了,风还没停,一辆马车自北而来,车轮碾碎了地上的冰雪。
赶车的是一个虬髯大汉,目光如鸷鹰般锐利,扫视着冰天雪地里道路两旁。
他看见了风雪中路上那个怪异的身影,裹着大衣,似乎抱着什么,埋头一步一步往前走着,雪花悄然覆盖了她的足迹。
这无疑是很怪异的一件事——路上有时是两双足印,有时是一双足印。
足印很深,自遥远的北方孤独走来。
“这种天气,竟然还有人在风雪里奔波,想来他一定很孤独,很可怜。”
车厢里传来声音。
虬髯大汉没有出声,只专注地赶着自己的车。
马车的速度逐渐赶上远方那模糊的身影,大汉这才看清,是一个女子抱着另一个女子,她瞥了这边一眼,随后继续埋头赶路。
一只手掀起车窗上貂皮做的帘子,露出一张并不年轻的男人的脸,他的眼角已有皱纹,每一条皱纹里仿佛都充满着不幸,他的眼睛却是年轻的。
他望着那个抱着好似姐妹的女子背影,看了片刻,无声叹了口气,“上车来,我载你们一程。”
他说的话很简单,也很有力,在这漫天风雪里,任何人都很难拒绝这项提议。
女子侧头瞥了一眼,并没有动的打算,可是怀里的人一阵咳嗽,她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一眼车里的人,道:“多谢。”
车厢里很温暖,很舒服,顾长生打量着这个寂寞忧郁的男人。
这个江湖神话。
对方没有打量她,那显然是不礼貌的,他只是拿着酒壶,靠在车窗上慢慢喝着,不时捂住嘴咳两声。
“李探花?”
“十年没回关内,没想到伱竟然认识我。”李寻欢有点惊讶,仔细看了这女子一眼。
很年轻。
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英气中带着点温婉,她眉眼温柔地抱着怀里的女子,手放在对方背后轻抚。
“恰巧知道罢了。”她说。
李寻欢笑了笑,“送妹妹去治病?”
“算是吧。”
顾长生望着他身上柔软的貂皮,很有杀人越货的冲动。
江玉燕用头拱了拱她怀里,顾长生的手放到她头上,慢慢轻抚。
一路无言。
李寻欢拿着一柄小刀,刀锋薄而锋锐,靠着窗子雕刻手上的木头。
那块木头已有个人形的轮廓。
顾长生静静看着,江玉燕已睡着了,她的伤势在失去功力压制的那一瞬恶化的太严重,如今精神不振。
雪渐渐停了。
车窗外又有一行足印。
李寻欢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这一路竟然这么多孤独旅客。
很快他便看到了走在路上那个孤独的人影。
这人走得很慢,但没有一丝停顿,虽然听见了车辚马嘶声,却没有回头。他既没有伞,也没有帽子,融化了的冰雪沿着他的脸流入脖子里,他只穿了一件很单薄的衣服。
但他的背挺得笔直,他的人就像是铁打的,冰雪,严寒,疲倦,劳累,都不能令他屈服。
李寻欢看了乘客一眼,顾长生往车窗边微微一挪,表明了自己态度。
车厢很大,足够李寻欢躺着睡觉那么大,即使她们两人上来,也还显得空旷。
载了两个年轻女子,再看见个少年却视而不见,总是不好的,李寻欢只是略一思量,便又开口:“上车来,也载你一段路。”
少年看都没看他一眼,脚步也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有人说话。
李寻欢问:“你是聋子?”
少年的手忽然握住了腰畔的剑柄,他的手冻得很白,却依旧很灵活。
李寻欢笑了,道:“既然不是聋子,那就上来喝口酒吧,这么冷的天,喝口酒总不会有害处的。”
少年冷冷道:“我喝不起。”
李寻欢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么一句来,柔声道:“我请你喝酒,用不着花钱。”
少年道:“不是我自己买的东西,我绝不要,不是我自己买的酒,我也绝不喝……我的话说得够清楚了么?”
听着两人说话,顾长生面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她闭上眼睛,手上真气一直没有停,帮江玉燕梳理着体内紊乱的真气,滋养着她的身体。
江玉燕缩在她怀里,藏在顾长生的大衣下,浑身被顾长生身上的温暖包裹着。
马车继续疾驰而去,少年终究没有上车,倔强的在路上独行。
他腰上挎着剑,严格来说,那只是一条三尺多长的铁片,既没有剑锋,也没有剑锷,甚至连剑柄都没有,只用两片软木钉在上面,就算是剑柄了。
李寻欢目光从远去的少年身上收回来,目光一转,看向对面角落里靠窗似在闭目假寐的女子,微一沉吟,没有出声。
小刀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指间,他又拿着木头重新雕刻起来。
“这个好学吗?”
听见声音,李寻欢抬头,笑了笑道:“对你来说想必是不难的。”
小镇上的客栈不大。
此时住满了被风雪所阻的旅客,就显得分外拥挤,分外热闹。
院子里堆着十几辆草席盖着的空镖车,草席上也堆满了雪,东面的屋檐下斜插着镖旗。
客栈前面的饭铺里,不时有穿着羊皮袄的大汉进进出出,有的喝了几杯酒,就故意敞开衣襟,表示他们不怕冷。
一群傻子……
顾长生知道江玉燕若没有受伤,肯定会这么觉得。
江湖上傻子真多。
几人到这里时,客栈里一间空房都没有了,李寻欢不急,到酒铺里寻了张角落的桌子,要了壶酒,慢慢喝着。
他喝得不快,却可以不停地喝,一边喝一边咳嗽,不停地喝便不停地咳嗽。
看见那两个女子直接去了客栈,他移开目光,专注着自己的酒杯。
未曾听说过的高手。
饭铺里敞着衣襟的大汉说话声音很大,大声谈论着他们‘刀头舔血’的勾当,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就是镖局的大镖头。
顾长生已带江玉燕住进了一间打扫干净的上房。
客栈里不是没有空房了么?
这个满地傻子的江湖,客栈实在太容易空出来房间了。
将窗户关好,把江玉燕平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地褪去衣衫,微微的寒意让江玉燕不由蜷起来。
顾长生温柔的脸上闪过一丝怜惜,“要不你龟息吧。”
“不!”江玉燕倔强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