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苏辰有点疑惑。
之前见到周卫的时候，这家伙还想着开一个补习班，薛瑜也给他写了封信，让他去粮管局问问，只是后来也忙，就没怎么关注。
苏辰都不知道周卫现在在做什么。
薛芳居然这个时候居然说周卫脑袋可能有问题。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有点疯癫的感觉。”薛芳说道，“等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再去好好看看吧，说不定可能真的是脑袋有问题。”
见薛芳说得这么玄乎，休息一晚上后，第二天，苏辰就去找周卫。
邓丽君和薛瑜留在家里，准备去找人来打扫卫生。
因为房子太大了，光是几个人打扫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搞得定。
开着车直奔周卫的家。
自从他离开单位之后，就在外面买了套房，还是跟苏辰借的钱。
正在洗菜的邓媛媛见到他时，特别惊讶：“苏辰，你怎么来了？”
“自从你们搬家之后，我都没来过，所以今儿来认认门。”苏辰把手里的礼物递上去，“从香港带了点礼物。”
邓媛媛急忙站起身，双手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接过礼物，说道：“谢谢。”
“对了，老周呢？”苏辰左右看了看，“怎么没见到他人？”
“昨儿和以前的同事喝酒，很晚才回来。”邓媛媛道，“你先进来坐吧，我去叫他。”
“好。”
苏辰进到客厅里，坐了不到一分钟，邓媛媛又过来，倒了杯茶给他：“他已经起来了，现在去洗脸。”
“孩子没在家吗？”苏辰笑着问道。
“和爷爷奶奶出去玩儿了。”邓媛媛拢了拢鬓边的头发，道：“多亏孩子的爷爷奶奶，要不然我都没办法好好上班”
“现在周卫是在做培训班还是在粮管局？”苏辰疑惑问道。
邓媛媛摇头：“都没做，他想着自己开公司做老板。”
“开公司做老板？”苏辰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这位老同学的思路，追问道：“他想要开什么公司？”
“还不知道，本来想着找你问问的，但你没在京城，他又去找人商量，想着去中关村那边看能不能找点什么事情做。”
邓媛媛说道：“结果跑去工商局一问，说要注册高新技术企业的话，除了国有就是集体，没有别的选择，他就自个儿在琢磨这个。”
“对，我现在还没决定要做什么性质的。”迈步走进客厅的周卫接过话茬，“当时我在企业登记处，办事员热情地问我：你想注册成国有性质的还是集体性质的呀？
我说：我想办自己的企业，结果办事员说我走错了门，但我压根就不想办国有的或者是集体性质的，家小业小的时候还好说，这要是发展大了，谁说了算？”
他坐下来抛给苏辰一支烟，接着说道：“真要让那些家伙来决定公司怎么走，那我还办个毛，你不是开了大公司么？你给说道说道。”
“站在我的角度，自然是不会去图便利，顺便挂靠一些国营或集体企业上，因为这日后会引发很多的产权纠纷。”
苏辰接过烟，点上火，接着说道：“如果你真想搞，我劝你还不如去办一本个体工商户的执照。”
“如果你愿意再等等的话，到年底的时候，说不定政策改变，到时候你可以去注册一个私营企业，不过你想好要做什么了没？”
因为他觉得这位老同学就跟牟老板一样，有的时候，想法挺多，但没有一个是真正落实下来过。
周卫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你知道鲁贯球吗？”
“知道。”
1969年7月，24岁的鲁贯球带领6名农民，集资4000元，创办宁围公社农机厂。
他的梦想是造汽车，但在79年的时候，看到报纸上一篇报道，他判断中国将大力发展汽车业，决定砍掉其他项目，专攻万向节。
梦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因为他事业起步是从汽车底部的万向节这个不起眼的零件开始的。
这个时候的鲁贯球非昔日可比，他已是一个闻名全国的企业家。
1985年，美国的《商业周刊》就以《中国新时代的英雄》为题报道他和他的万向节厂，这是鲁老板第一次出现在海外新闻媒体上。
在中国的企业史上，鲁贯球是产权意识最早苏醒的企业家之一。
“我认为他不会一直这么下去。”周卫很笃定地道：“恐怕就连他也在做打算，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在某一天，乡政府以一纸公文就能让他卷铺盖走人。”
苏辰点头。
周卫接着说道：“所以，在我提出想要创办企业的时候，有人劝我要么学马胜利，要么学鲁贯球，但我觉得我没必要去听他们的。”
“不错。”苏辰赞赏地道，“看来你这段时间思维成熟了，那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开一个电器厂。”周卫眼睛变得闪闪发光，“就做小家电，别的我不懂，但我预感未来的小家电一定火，就跟咱们在美国看到的那什么料理机微波炉之类的。”
“而且我问过在美国和去日本的那些老同学，咱们国家现在人工最便宜，只要在这个关口把公司建起来，一旦发展好，就可以利用人工上的差异去把价格打下来！”
苏辰吐了一口烟圈，道：“做电器也可以，全国那么大，只要你能够做到全国前十名，就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成绩。”
“对。”周卫认真说道，“虽然我学的是经济学，但我压根就不想去单位里上班，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然后就是一眼望到头的日子，要么就是升迁，要么就是被贬。”
“那你的工厂想要去哪里开？”苏辰问他。
“在京城不合适。”周卫说道，“京城这地儿太保守，我想去深圳。”
邓媛媛在一旁说道：“苏辰，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这话说得太严重了。”苏辰笑着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资金上的困难？”
邓媛媛摇摇头：“也不是，资金少可以从小做起，我听说你在深圳有几个厂子，周卫也没去过深圳，所以我想拜托你帮忙看看他，免得被人给骗了。”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周卫略微有些不满地说道，“我还不是从美国平安回来？”
“你还提美国？要不是当初苏辰在波士顿帮你，你可能都要去吃枪子儿。”
邓媛媛瞪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苏辰你是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我先去做饭，你们哥俩儿先聊着。”
“好的，麻烦你了。”苏辰点头。
等她离开后，苏辰才问道：“你资金上没困难？”
“我打算用房子去和银行抵押。”周卫信心满满，“我已经做了最好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房子被银行收走，我们一家子没地方住，但就算睡地板，也要做老板。”
“你不打算和我借点？”苏辰再问他。
周卫摇头：“要是我真坚持不下去的话，我会跟你开口的，再说你前前后后都帮了我多少次忙，咱关系再好，我也不能一直把你的帮忙当成是理所当然。”
苏辰笑了笑，道：“好，要是坚持不下去，你就开口。”
周卫又兴致勃勃问他：“你知道国美电器吗？”
“知道，去年成立的，大概就100平方公尺的一个店面。”苏辰疑惑道，“怎么了？”
“我去了解过，国美的模式是拿客户的钱去帮客户寻找便宜的产品，从中间去赚取一点点的差价。”
周卫道，“但这种模式不长久，因为供货商层层剥削，而成本价格却要转嫁给店面，要我做的话，我就直接找供货商厂家合作，摆脱中间商的剥削。”
苏辰瞬间眼睛一亮，“可以啊，没想到一些日子不见，你开始变得这么有经商头脑，不过你这种做法也不妥当。”
“我还没说完。”周卫又说道，“虽然这样可以摆脱剥削，但也面临巨大的风险，比如……”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瞬间打断两人的交谈。
“砰！”
就跟什么爆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