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留岁讲:“在亘古的宇宙里,我们连沙尘都算不上。”
“翁馆长,您不会感到害怕和无力吗?”凤司岐转头看他。“一种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的事情。就像您们这些学者,一定早就预测到第二次太阳病变,却还是无力阻止它的到来。”
“我们确实有预料到这一危机。可这种危机,是自然灾难,我们极难干预和改变,只能提前做好面对危机的准备。”
凤司岐问:“您明知无法改变,却还是要不断的研究它?”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内心的恐惧和无力,是对未知的迷茫,这种迷茫将你拉入黑暗的漩窝,让你感到一切都是徒劳,从而放弃抵抗。”
翁留岁让天体再次转起来。“可是当你开始了解星际群相,你就会发现它的美妙之处,它像有股巨大的力量驱使你不断的前进,好探索更多有意思的事。你们称之为学术研究,我们称之为发现未知。”
凤司岐看坚定的说出这番话,仍然对自己的职业充满探索欲望的翁留岁,把手里的球体放回它原来的位置。
翁留学讲:“看到没有。你现在已经不需要它停下,就能准确的找到它的位置。这就是你学习的意义,它能替你找到目标,将你从漩窝中拉出来。”
“您的意思是,我的恐惧来自我的无知。”
“是的。”
凤司岐听到他干脆的承认,一点也没有生气。
相反,她很高兴,因为她真正有了一点,要如何改变凤凰星危机的明确方向。
她不知道要如何将凤凰星救出困境,但她想,她也许能从学习中找到答案。
凤司岐寻求的主动问:“翁馆长,哪颗是帝星?”
翁留岁讲:“它在四秒之三前经过你的头顶。你试着找找看。”
凤司岐这次没再浮燥。
她沉静下来,认真观察旋转的球体,用翁留岁刚才教的基本法,以及自己所知的少得可怜的信息,来进行排除。
凤司岐仰着脑袋,眼睛都没眨的看了许久。
最后,她踮起脚尖,拿下颗比拳头还要大上稍许的偏白色球体。
凤司岐把球体给翁留岁,紧张的望着他。“是这颗吗?”
翁留岁看忐忑不安的女孩,又看她手里的球。“为什么选它?”
凤司岐吞咽了下,冷静的讲:“帝星是星际历以来,最大的行星,所它的体积是偏大的。而以目前它迫切想得到我们的资源,说明它在太阳第二次危机中,深受其害。再加上您刚才说的时间,所以我选择了它。”
翁留岁点头。“分析的没错。”他拿走她手里的球,放回原位。“你差一点就选对了,只是数据有些偏差,导致你做了错误的选择。”
不对吗?
凤司岐微微皱眉。
翁留岁停下旋转的天体。
此时,一颗星球,正好停在凤司岐的头上方,巨大的阴影投下,盖住她整张稚嫩的脸。
翁留岁看着她头顶的那颗球体讲:“这才是帝星。”
凤司岐望着眼前巨大的球体,瞳孔微震。
翁留岁讲:“不是有了星际历,才有了帝星。而是有了帝星,才有的星际历。”
凤司岐震惊。“怎么会,如此之大!”
翁云瑶瞧她可爱的反应,忍不住笑。“帝星居住着五百亿的人口,你说它大不大?”
五百亿!
不是五亿,五十亿,而是五百亿!
翁云瑶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放下书,走到房中,看着她面前的球体讲:“帝星曾是古地球各国元首集全球之力开发的星球,原计划是承担五十亿人口之多,但由于那时的技术还不够成熟,无法容纳全部人,这才允许私自开发星球的。”
翁留岁讲:“这对当时来讲是个灾难,但对现在来说,却无疑是件幸运的事。”
幸运?
翁云瑶同她解释。“现在的帝星还能让我们保持独立,完全是担心我们这些星球联盟。”
凤司岐不解。“怕我们与二十三星联盟?”
“不止是与二十三星联盟。”翁云瑶划动全息屏,调出以前的银河地图。“在太阳二次危机之前,像我们这样的独立星球,有数百颗之多,因此被称之为联邦帝国。而受帝星直接统治的有三十万颗,它们统称为联邦共和国。”
翁云瑶挥了挥手。“二次危机之后,帝国就只剩下我们与其它二十三颗星球,共和国也损失了近一半的领土。”
凤司岐看全息屏上随风消失的星球,迟疑的讲:“可,我们和其它二十三颗星球的关系,算不上友好。”
“是算不上友好。但它们一定是整个银河里,最不希望我们被帝星统治的人。”
“据我所知,他们已经依附于帝星。”
“不要被表面的假想欺骗。我们凤凰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没有了我们,帝星对付他们又会容易不少。”
凤司岐还是不太相信,二十三星是站在她这边的。
从一年前,他们随帝星使者一同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就能看出,他们明显已经达成了联盟。
凤司岐看着银河地图,迟疑的讲:“帝国直接统治着十几万颗星球,我们与二十三星联盟,真的能与它抗衡吗?”
翁云瑶很干脆的讲:“不能。”
既然不能,那刚才说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翁云瑶瞧着凤司岐笑了笑。“银河中的凶险不止是帝国与共和国,还有无主星,以及银河海盗。他们无一不在窥视着我们各星球上的资源。帝星一但与我们开战,他将会腹背受敌,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帝星强大到,无惧这些威胁。”
凤司岐瞧着群星闪耀的地图,面无表情讲:“除非,它与二十三星联盟。”
达成联盟,再逐个击破。
或者是,让那颗星球无继承人,就像此时的凤凰星。
帝星能使用的方法太多了。
凤司岐在知道这些信息后,没有获得宽慰和心安。
翁云瑶不置可否。“谁知道呢,这宇宙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翁留岁讲:“是否发生战争这种事情,不归我们操心。司岐你过来。”
凤司岐跟他过去。
翁云瑶挥手,收起银河地图。
房间瞬间暗了不少。
凤司岐返头看空荡的房中,以及因风而摇摇旋转的天体,心情比进这房间之前还要复杂。
但她确实知道了,这种无力感从何而来,以及应该怎么去破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