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吹过,远处的小溪轻轻泛着涟漪。
河水逐渐由清澈变得有些漆黑。
焚离站在河边,慢慢蹲下。
他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发现这河水绵延的地方,就是下一个亘古寰所在的地方。
锋锜探了探头,闻着空气中飘荡着溪水的味道……
焚离咳嗽了一声,他在这溪水中,嗅到了……腐朽的味道。
不是腐烂,不是腐败,是一种,被迅速消磨融化的感觉。
清澈的灵魂滚入,便会变得衰老而疲惫。
焚离的直觉提醒着他,这个亘古寰,将无比凶险。
“锋锜,先停一下,关于这些亘古寰的记忆,你都是在哪里了解的?”焚离叫住继续向前的锋锜。
刘古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手里还捏着焚离给他的玉髓,这溪流的气息使他分外熟悉……
好像与他手中的玉髓,有种异曲同工之妙。但二者的本质又好像是……相悖的?
“我在母亲的书阁里偷偷看到的,上面事无巨细地记载了亘古寰的位置和当地的特性,不过那时我没有收集的想法,只记住了地方,没记住危险。”
“嗯。”焚离稍微思考了一下,“锋锜,接下来的旅程会非常危险,我不知道能不能护住你。”
虽说有神之锁保护,但焚离根本不想去冒险。触发神之锁,基本相当于锋锜死了一次。
“啊……”
“算了,跟我走吧。”焚离下定了某种决心,无论是什么,只要他在,应该都能迎刃而解。
……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如此自大,如此傲慢?
他这一路上历经多少凶险?好几次都差点自身难保,凭什么敢讲大话说保护好锋锜?
等等等等。
可能,已经……
“锋锜,往后跑,头也不回地往后跑!”焚离心脏狂跳,身上宛若有一条毒蛇在游走,浑身汗毛瞬间竖起。
“啊?呃,好。”锋锜不敢怠慢,迅速向后跑去。
刘古见状,也跟着锋锜往后走……
“哎哟。”
锋锜捂着脑袋,坐在了地上。
她,撞上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就有点像是……焚离的介火屏。
“唉……”
河水的倒影处,一声悠远的叹息声响起。
焚离心脏似乎都停了一拍。
对方这一缕气息散发出的压迫感,似乎……比那金皇还强!
虽说那金皇未对焚离展示她全部的杀意,可这……
“我……睡了多久?”
焚离无法动弹。
锋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泪顺着脸颊,不由自主地往下流。
这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威压。
锋锜在其面前,只有颤栗。
“回答我。”
这一声极其平淡,却几乎将焚离的精神之海荡平。
焚离艰难张嘴,可……
无论是空气,风,乃至一切,似乎都有些停滞了。
死亡的寂静蔓延,像是亘古的时钟,镌刻下人的归期。
一个猩红的身影缓缓从水面浮出。
他全身赤裸,身上的肌肉无比紧致,却散发着宛若猛兽一样的力量感。
一头猩红的长发披开,严重的神采浑浊不堪。
不是神!
焚离在看到他的瞬间,脑海中就反应出这个事实。
他……是一个沉睡的人。
那应该不会对他们……
他轻轻一挥指,锋锜的脑袋像烟花一样炸开,鲜血如泉水般涌出……
这幅画面并没有发生。
焚离屏住所有心神,他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在弹指的瞬间用介火屏护住他们三个。
现在,焚离七窍都是鲜血,精神之海里直接裂开一道巨大的沟壑。
“真是傲慢啊……”他来到焚离面前,轻轻摸着焚离的头。
“……”焚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有趣啊,好久没有这么有趣了。”
“放……”焚离用尽最后的力气,强行吐出这一个字,昏死了过去。
“对了,我是傲慢。”傲慢看向锋锜,他的手心跳出璨金色的至尊,“你的金属很好。”
随后,傲慢看向刘古。
“你的天赋很好。”
最后,他看向昏死过去的焚离。
“你很危险。”
焚离瞬间惊醒。
他的手臂不知为何,传来灼热的悸动。
然后,他感知到了,神迹……
人使神权。
傲慢……
傲慢打了个响指,焚离突然就感觉能动了……
然后,他就被傲慢带走了。
锋锜看着焚离被掠走,眼泪一下子又窜了出来。
“对不起……”锋锜的泪珠缓缓掉落,到头来,她还是成为了一个累赘啊。
……
“我的能力是,心。”傲慢看着焚离,“在一定范围内,我可以共享他们的能力。”
“……”
“无论是元素还是法则,我都可以随意使用,包括对方的所有领域,功法。”傲慢轻蔑地笑着,“当然,精神力和肉体我就复制不了,不过也不需要就是。”
“……”
“我已经灵残九重了,如果不是那些傲慢的神灵,我早能登入灵神境了。不过无所谓,只要对方有神域,我也能用,这是精神力的唯一特例。”
焚离突然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了。
“你想做什么?”
傲慢没有任何听到的迹象,他把焚离扛在肩上,一路还哼着歌。
“和你讲我的能力,只是让你了解一下,什么是原罪。”傲慢继续说着,“王,神,是两个基点。罪,是人的终点之一。人的终点是罪,可罪,没有终点。”
“……”
焚离完全听不懂,但只是听着,他的大脑就有裂开的感觉。
哦,他的大脑已经约等于裂开了。
“不过嘛,无论是谁,追求的都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唯一』。”
“但只要有我的能力在,什么唯一啊,都是笑话,我的存在就是对这个唯一最大的亵渎。”
“但不要害怕,罪是很强的,仅次于天,虽说肯定次于『唯一』,但我,不怕这些。”
“你想做什么?”
傲慢只是笑了笑。
他摊开手,一抹冥火熊熊燃烧。
随后……
黑色火焰拉成长线,从傲慢的手中,蜿蜒向天空。
这根“黑线”,几乎要把这个世界分割一样……
“当然是告诉所有的一切,我傲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