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宇,对战,李棋,第四境界三重。
唐少宇深吸一口气。
该来的总是要来,谁也逃不掉。
比赛开始。
一枝巨木横亘战场。
从最开始的介绍中,唐少宇得知,对手的木叫作横木。
横有千古!
领域展开。
“千古。”
唐少宇的眼前瞬间渲染上无边无际的绿色。
由浅到深,再由深到浅。
那抹绿色贯穿唐少宇的身体。
仔细一看,是一根树枝。
然后,他就无法动弹了。
在这领域之中,他什么都做不了。
蓝眸亮起。
那抹唐少宇珍藏了很久的法则,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
来自于神明的伟力。
唐少宇的指间,突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黑洞。这就是来自于星噬神,枉凉的赠礼。
唐少宇现在才知道,什么才叫作真正的吞噬。
过去的记忆突然在脑海浮现。
有星光,有将军。
有战火。
有墓地。
“墓地。”
领域,展开。
几乎全靠那一抹吞噬法则,唐少宇展开了领域。
这是他的领域,亦是噬星神枉凉的领域!
晴天,赛场上却亮起了无数星光。
而且,领域的中间,有一个不断扩张的黑洞,吞噬周围的一切。
唐少宇眼中的蓝愈发深邃,逐渐转为深蓝。
焕灵焰飘起。
蓝色的火焰化作铠甲。
那个叱咤风云的将军,似乎有传人了。
唐少宇第一次用焕灵焰凝结军刀。
埋葬吧。
一枝巨木袭来。
唐少宇刀上附上吞噬法则,一刀斩断。
李棋突然就感觉不到自己释放的枝条了。
在这个墓地中,一切被斩断的事物都归唐少宇主宰。
唐少宇不会木道,便将这些枝条彻底埋葬。
千古流逝。
唐少宇的蓝眸愈发深邃。
对方的领域在他面前逐渐变得透明。
他开始能看清对方领域的变化了。
这……唐少宇沉下心。
他的修为飞快流逝着。
他的领域也愈发死寂。
沉默。
只有,微弱的星光在闪烁。
而唯一的那一抹星光,落在了他的刀上。
唐少宇深吸一口气。
闭上双眼。
无数横木袭来,纵横交错。
唐少宇不避。
以己身甲胄硬抗。
李棋感觉到自己的领域被完全压制了。
胸口被这寂静死死压住,有种绝望的气息。
他倾洒着自己的修为,生长出无穷无尽的枝条覆盖整个场地,进入天人合一状态,试图抗衡这墓地。
但一切依旧安静。
静若漫天星辰,静若唐少宇手中的刀。
一抹璀璨的刀光亮起。
就像是没有月亮的天空中,有一颗最亮的星星。
璀璨夺目,在夜空中吸引所有的目光。
双双领域破碎!
唐少宇先吐一口气鲜血。
“哈哈哈……”唐少宇头一次如此畅快。
他才天人八重,差点打赢第四境界三重。
够了……吗?
不够!
唐少宇蓝眸继续亮起。
身上的甲胄消散一瞬间又再度浮现。
把柄军刀再度在唐少宇手心凝结。
星神刀。
李棋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
唐少宇领域消失是因为修为不够,而他的领域,是被那一刀瞬间摧毁的。
还没赢呢!
李棋以血画符,滋养着自己的木。
血水生木。
五行的循环就是如此奇妙。
唐少宇抹去嘴角的鲜血,大踏步向前。
将军骑马掠阵!
又一抹回忆在唐少宇心中浮现。
长枪横挑!
刀变长枪,扫落星辰。
……
“呀呀呀呀,真是不得了啊。”身着黄袍的人坐在观众席,看着唐少宇战斗,“欲求不得,最终便宜了别人,可笑啊……”
“你在说什么呢?”皇子东方逸,站在了黄袍人的背后。
“哎呀,拜见皇子大人。”黄袍人很恭敬地跪下。
“除了圣皇有令,不跪皇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啊?我真不知道。”黄袍人慌乱站起,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
“把帽子摘下……”
黄袍已成空。
里面的人已经消失了。
“锻神师吗?”东方逸每天紧锁,每次,每次,这种场合都会有这种黄袍人。
他们只是来到,却什么都不做。
又或许做了什么,但没有人知道。
更可怕的是,不止火洲,每个洲都有。
……
唐少宇当然不知道台下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自己的状态在逐步提升。
尽管他在透支着他的修为,但他手中的一刀一枪……
横木缠住了唐少宇的脚。
唐少宇一愣。
他突然感到脑海一阵眩晕。
修为透支的反噬。
连续开启蓝眸对精神力的损耗。
如今在一瞬间全部反馈给唐少宇。
李棋慢慢走向唐少宇,他的手上提着一根树枝。
细密的枝条再度缠绕住唐少宇的四肢。
剥掉他仅存的甲胄。
唐少宇只觉得眼皮无比沉重,身体也无法动弹了。
他还有什么,还能做什么?
唐少宇拼命挪动自己的手指头,慢慢摩擦了一下。
就像是,打了个响指。
被他封印的所有枝条得到解放。
两股交错的树干瞬间缠绕在一起,交织着,崩坏着。
李棋微微愣神,但很快组织起自己的枝条镇压唐少宇的。
只是,就是他这分心操纵枝条的时间,他束缚唐少宇的枝条被移花接木了。
唐少宇看着李棋。
眼睛里的蓝光再度亮起。
李棋把自己用枝条包裹起来,不再想去用手上的枝条亲手击败唐少宇了。
他只要镇压了这些负隅顽抗的藤蔓,这场比赛就结束了。
蓝色的箭矢穿透了一切。
所过的一切都被箭矢中心的黑洞吞噬。
到李棋胸口时,那抹黑洞刚好消失。
比赛结束。
唐少宇强撑着自己走下擂台。
有没有人来接他啊,喂。
“诶,你比完了?”林烬天悄悄路过,“看起来赢了,还不错。”
“……”唐少宇有些崩溃,好歹有个女孩子来接他吧。
然而,所有女学员都在比赛,至于方启……
唐少宇也不敢让方启来接他,更别说焚狱了。至于焚离旁边的神秘佳人,凌汐啊,溪若啊,妮阎啊……想想算了。
愁啊。
“怎么你小子赢了还不开心。”林烬天没好气地看着唐少宇。
不过他也知道,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好不容易打赢了一场比赛,最终却只有一个中年男人来接应,别提有多憋屈了。
“哈哈哈,少年,该成长啦。”
……
“剑天,十六岁。”
不说就代表没有修为,所以也不用说自己什么火焰。
“温祈安,十八岁,第四境界三重,水,沼泥。”
温祈安看上去温文尔雅,一袭书生面貌。就差拿个羽扇,就是一介逍遥书生。
这样的人,他的元素确实浑浊的沼泽与泥。
比赛开始。
剑天提起自己的剑。
他轻抚剑身,上面刻着曳戈二字。
摇曳,摆戈。
代表着他的飘荡。
出剑。
出完剑,剑便回到鞘中。
一剑划破长虹,撕裂深厚的沼泥。
温祈安微微一愣,他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青年第三。
剑天这个名字,没有他手中的剑来的响亮。
很多选手都会带一把剑辅助自己比赛,但唯有剑天一人,只靠剑进行比赛。
浑浊的沼泥悄然化解剑天凌厉的攻势。
剑天沉住气,重新拔剑。
他微微吐一口气。
这口浊气落到剑上。
剑上瞬间生出半尺青峰。
剑天眼神一凛,提剑向前。
再度挥出一剑。
这一剑,在温祈安眼里无限放大,无限放慢。
他反应不过来。
但很可惜。
这一剑也只有快而已。
周身环绕的沼泥很轻松就吸收掉这道剑气。
剑天再次收剑入鞘。
沉酝剑气。
第三次,剑天拔剑而出。
他也来到了温祈安的面前。
剑生三尺青峰!
温祈安瞬间眉眼暴跳,全身汗毛竖起。
空气都在微微嗡鸣。
“混海。”迫于这无尽的压力之下,温祈安展开了领域。
剑天这一剑的剑势暂时被压制,然后,一股杀伐之气冲天而起。
“杀河。”剑天轻吐二字,眼神肃穆,无数金戈铁马踏破寒江,铁衣寒鸣,冲杀而至。
看过战场,悟过杀气,授过杀河。
总有一天,剑天要让世人知道,曾经有个天才叫剑檀铭。
可惜,剑天的杀河依旧只是半成品。
他还没摸到那个门槛。
那个能御剑千里杀人的门槛。
无尽沼水淹没了剑天的杀河。
泥泞不堪,寸步难行。
剑天收回剑,御剑而起。
迅速挥砍出三道剑气,击散汇聚的沼泥。
剑天手握曳戈,扫落泥水,剑指苍穹。
无数剑气如雨,洒在这茫茫擂台上。
剑天用剑圈出一块区域,避免沼泽沾染。
只是,现在,场地上到处都是沼泥。
剑天已经被对方的领域笼罩了。
毕竟修为劣势。
剑天慢慢喘着气。
他的无望剑意实在有点难应对这些敌人了。
唯有守希。
但融希不在。
剑天没有联系,没有那道无形的丝线牵扯。
他再一次把剑收回鞘中。
剑天没带刀。
藏剑三年,他接下来要藏刀三年。
这一次,他全凭他手中的剑。
剑天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把自己的意气酝酿到极致。
可现在还不是出剑的时候。
他的剑,还有提升的空间。
他不能再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守希上。
剑天突然松气了。
他把自己所有的意气全部撒出。
外围的剑意也全部被他撤去。
剑天就这样被沼泽淹没,吞噬。
是啊,自己的无望剑……本来就没有任何目的。
不为谁而挥,不为何而存在。
他只是挥剑,他只有挥剑。
剑天进入那种剑心通明的状态。
他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剑也在这里,和自己一起。
剑天慢慢把手伸向剑柄。
温祈安想阻止,用更多的混沌去压抑剑天,用更浑浊的沼泥去模糊他的感知,让沼泥中的压抑将他摧毁。
可剑天摸到了剑。
浑浊中亮起了光。
剑天御剑而起。
他的剑,仍然在剑鞘里面,没有拔出。
他为什么要挥剑呢?
剑天只是一笑,拿着剑鞘,整个人就抓着剑鞘浮在了沼泽上方。
领域虽然拉扯着剑天,但剑天不在乎了。
他将剑鞘横在身前,做出拔剑的动作。
沼泽瞬间冲天而起,像一个滔天巨浪那样,想直接将剑天淹没。
可剑天没有拔剑,巨浪也悬滞在了空气。
一层无形的薄膜浮在剑天身边。
任何东西都无法靠近。
剑天眼底的白光一闪而逝。
他还是没有挥剑,剑气却如滚滚长江,奔流进地上的沼泽。
沼泽变成了沸腾的海。
温祈安顿时感觉心如刀绞。
他的领域……
剑天重新看向温祈安,他用手紧紧握住剑柄,这一次,他拔剑了。
可他却没有挥剑。
剑天沉沉叹了一口气。
他的剑意到极限了。
杀河也在不久前散去了。
对方的领域重新调整过来。
剑天仰望着天空。
每个人只有试过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
剑天想试一下。
他虽然感觉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点意气都没有。
这样,也能挥剑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
剑天转着剑,舞着剑花,就像表演的戏班子一样,耍着剑,做着花哨而无用的动作。
温祈安没有管剑天,第一时间用沼水将他淹没。
剑如龙卷,斩在沼泥上,激起千层浪花。
这是……
温祈安瞪大了眼睛。
剑天的每一剑都无比随意,可每一剑,都蕴藏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温祈安不懂。
剑天明明已经挥不出任何剑气了,为什么剑中依旧有剑意。
“无望啊……我本不去期望,却总会得到注视。”剑天呢喃着。
“杀河。”
剑天看向温祈安。
旌旗飘飘。
万军之师,脚踩着长江,逆风扯浪。
与天地抗衡,与世界为敌。
寂寥的杀意封锁了温祈安全身。
他似乎看到了那鲜血汇聚而成的河,看到战马将他的尸体踩碎。
温祈安,失去了意识。
剑天仰着头,半跪在赛场上。
他赢了。
精神力一扫而空,剑意虽然潇洒,但也是严重透支。
他下不了台了啊!
有没有人,来接他一下?
“嘶。”林烬天搀扶着唐少宇路过。
唐少宇看着半跪在擂台上的剑天。
二人相识一眼,瞬间理解了彼此严重的无奈。
“诶呀,慢慢走,别急。”林烬天一连搀扶着剑天和唐少宇,慢慢走回休息处,“怎么你们两个,赢了不开心,现在又开心了?”
“不止我一个人承受苦难。”
二人说的话不同,但意思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