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什么问题啊？”
杨东成摸了摸下巴，心头有些紧张，不出意外的话，段洪斌肯定会问自己，如果自己愿意帮忙的话，陈涌的案子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先说明，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话筒那边的段洪斌笑了。
废话，我他妈敢不回答吗？
你丫的要是不为难我的话，又何必问呢？
“东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不违反纪律的情况下，对那个人伸出援手的话，那个人会不会不用锒铛入狱？”
果然，不出意外段洪斌问到了这个问题。
恐怕不仅仅是段洪斌，估计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话筒那边的段洪斌问出了问题之后，就没有再说别的话，更没有催促杨东成回答问题，不过，他也没有挂断电话。
说白了就是他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想知道。
“部长，如果最初陈涌不出卖我的话，岭南的省委第一秘就不会勃然大怒，他就算有些问题应该可以在爆发出来之前就解决掉问题。”
杨东成叹了口气，“至少他不用锒铛入狱了，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啦。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
“是呀，覆水难收啊！”
话筒那边的段洪斌感叹一声，“好了，东成，你好好休息一下，下午一上班就去找市长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
奶奶的，我他妈敢请，周秋白敢应吗？
杨东成将手机一扔，往床上一躺就睡了过去。
下午一上班，杨东成就匆匆地赶到了市长办公室。
赵琦已经赴任经开区的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了，市长周秋白换了一个秘书白仓，一个长得有点帅气的小伙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很有些书卷气。
“杨区长，你等一下，我去给市长汇报一声。”
白仓给杨东成泡了一杯热水，匆匆地走了。
十来分钟之后，白仓才回来，市长召见。
“市长，下午好，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一见面，杨东成就直奔主题，“今天上午我的态度不太好，我向您道歉。”
“是嘛，你杨东成向我道歉，我可承受不起啊！”
周秋白笑了，往椅子上一靠，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嘴唇一瞥，“你不是一向都说要创造良好的营商环境，要为投资商服务等等，为什么你不帮陈涌一把，难道就因为陈涌不愿意把投资落在你凤凰区？”
“市长，我们都被陈涌这狗日的骗了啊。”
杨东成叹了口气，“这家伙在羊城投资这么多年，赚了很多钱，也做了很多违法犯罪的事，这家伙很聪明，趁着羊城在搞产业升级的机会离开羊城……”
站在办公桌前五步的距离，杨东成详细地向周秋白汇报了情况，把钟庆阳说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遍。
“市长，当时我们在召开区委常委会，您知道龚书记这个人一直对我有意见，我就看了一眼手机，就被他在常委会上骂了个狗血淋头，哪敢跟您说太多啊，而且，陈涌这家伙是个犯罪分子啊，可您跟他在电视上有说有笑，看起来交情不错。这样的情况下，我难道当着区委常委的面说陈涌是个犯罪分子，那您的面子何在？”
杨东成最后又加了几句话，既然是负荆请罪，那肯定要演戏演全套啊，再说了，也不能不说一下自己的委屈啊。
顺道给龚昌平上一上眼药，让龚昌平也承担一点因果嘛。
“杨东成，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吧，你的消息哪里来的？”
周秋白的眉头一皱，这种大事情上，杨东成应该是不敢跟自己撒谎的，而且，也可以从其他几个联系上的投资商那里打听到消息的。
这么问是为了验证一个信息，杨东成认识岭南省委书记的秘书钟庆阳。
“市长，我说的这些当然都是真的。”
杨东成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这些都是羊城白芸区政府调查到的情况，当然了，现在还没有宣布而已，我是通过我的朋友才知道这些的。”
“哦，我听陈涌说过，你跟岭南省委书记的秘书钟庆阳认识？”
周秋白手指头摩挲着水杯，看着杨东成似笑非笑，“你这些消息都是钟庆阳告诉你的？”
“是的，钟庆阳是我的朋友，我叫他钟哥。”
杨东成微笑着点点头，“要不是他帮忙，我哪有这么容易就招揽到这么多投资啊，虽然是羊城在搞产业结构调整，产业升级，但是，内陆这么多省份啊，哪个地方不需要投资呢？”
“岭南省看不上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对于我们来说，那就是天降甘露啊。”
“好了，我知道了。”
周秋白喝了口茶，头也不抬地摆摆手，“你回去好好工作，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陈涌出事了，那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跟任何人无关！”
“是，我回去一定好好干工作，争取把凤凰区的经济建设搞上去。”
杨东成挺直了胸膛，大声回答，“市长，您忙，我不打扰您工作了。”
“去吧。”
周秋白摆摆手，顺势抓起办公桌上的香烟，看着杨东成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是的，龚昌平最近是有点飘了。
本来还想问一下杨东成，其他几个投资人的底查没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么一来，岂不是搞得自己这市长在向杨东成求教？
出了市长办公室，杨东成摸出一根烟点上，自始至终周秋白都没让自己坐下，更别说让秘书给自己倒杯水了。
看来，周秋白对自己还是怀恨在心啊，这恩怨可不是那么好消弭的。
回到车上，杨东成上了车，“邓凯，直接送我回区委家属院。”
“好的，区长。”
邓凯点点头，迅速发动汽车，白色的桑塔纳飞快地蹿了出去，杨东成转头看着市政府办公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周秋白呀，周秋白，这一批投资估计你是拿不到咯，到时候经开区的公司就只有那么小猫两三只，你这堂堂市长颜面何存啊。
我他妈都替你着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