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结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杨东成匆匆驱车赶到约定的地方，刚一下车就看见周凯旋正站在河边，迎着河风站立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很有些孤独感。
杨东成走过去拍了拍周凯旋的肩膀，“老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来啦，赵书记吃饱喝足了？”
周凯旋回头看着杨东成，“我可是饿着肚子呢，就等着吃你这个大户了。”
“赵书记当然是吃饱喝足了，我还留了点肚子过来陪你喝两杯。”
杨东成笑了，摸出烟递过去，“老周，是不是段部长那边有好消息了？”
“就知道瞒不过你小子啊。”
周凯旋笑了，接过香烟点燃，就在这时候老板端着盘子和桌子过来了，美女老板娘拎着两条凳子和两瓶冰啤酒，杨东成两人连忙上前帮忙。
“去哪里？”
安顿好之后，杨东成开了瓶酒，跟周凯旋碰了一下，周凯旋的脑瓜子好使，只要给他机会肯定会让领导们眼前一亮的。
“市委政研室有个副主任马上就到点了，这个月底就能过去。”
周凯旋喝了一口啤酒，看着杨东成，喟然感叹一声，“人性呀，之前我想着能够调到城里来，进市直机关就满足了，有没有职务都不重要。”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喟然叹息一声，“不过，现在有个政研室副主任的位子，我这心里又觉得委屈自己了。”
说罢仰起脖子又往嘴里灌了一口啤酒。
“老周，不要这样子。”
杨东成呵呵一笑，拿起一根竹签咬了一口，然后将竹签往盘子里一扔，一边咀嚼着烤肉，一边看着周凯旋说道，“人之常情啊，何况，你老周的确是个极有才华的人，去政研室那边的确是有些委屈你了。”
“当然了，你去了政研室也会有机会被领导欣赏的，至少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想调来市直这边是为了你儿子读书。你现在要考虑的是，你的未来前途，还是你儿子的高考，对你来说更重要。”
说到这里，杨东成摸出烟递给周凯旋，“所以，这事儿你自己要仔细权衡了，有得必有失嘛，这是天道轮回之理。”
“是啊，是要仔细权衡一番了。”
周凯旋拿起啤酒瓶就往嘴里倒，杨东成说的这些道理他当然懂，只不过，他一直都在犹豫不决。
自己很快就要四十五岁了，过了这个年龄提正处级的希望就越来越渺茫了，而且，现在儿子正在读高一，成绩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这是他开启人生之路的关键筹码。
这么一想，怎么选择更合适不言而喻啊。
做父母的不都是想尽一切办法把最好的给孩子么？
“东成，谢谢你呀。”
周凯旋将空酒瓶一顿，抬头看着杨东成，“要不是你给来了一个当头棒喝，我还在这里迷糊着呢。”
“老周，其实，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该怎么选择。”
杨东成又开了瓶酒递给周凯旋，“你找我来不过是陪你喝一杯而已，再说了，以你的笔杆子，去市委政研室很快就可以熬出头了，何况，你还是政研室的副主任，不是调研员啊。不说了，喝酒，喝酒。”
说罢，杨东成提提起酒瓶，“老周，恭喜，恭喜，预祝你到新的岗位上能够一展胸中抱负，书写壮丽华篇。”
“叮”的一声，两个酒瓶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这一顿酒喝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杨东成没有回家去，径直驱车回了凤凰区委家属院的常委楼，草草洗漱一番往床上一躺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上班，杨东成一到办公室，黄一鸣就来了。
“老板，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您汇报。”
看着黄一鸣扭扭捏捏的样子，杨东成笑了，“怎么了，一鸣，有话就说嘛，是不是你小子不想跟着我干了？”
“不，不，不是，老板您别误会！”
黄一鸣吓了一跳，慌忙摆摆手，“我的意思是说国庆长假这几天听到了一些关于您的流言蜚语，不知道该不该汇报。”
“哦，是不是有人说我以前在沱江县的时候，乱搞男女关系，大肆收受贿赂，生活奢侈堕落腐化等等之类的？”
杨东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着黄一鸣，笑了。
“是，是，而且还有很多人在传啊，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啊。”
看到杨东成这样的反应，黄一鸣也傻眼了，老板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啊，自己认为的天大的事，在老板的眼里似乎也就是小事一桩。
“你是说这事儿呀。”
杨东成笑了，摇摇头，放下水杯，“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县纪委丁书记已经给我打电话了，今天他们纪委已经针对这些流言蜚语去调查了，过不了几天就会知道是谁在造谣中伤我啦。”
“现在这架势是有人非要把我往臭了搞啊。”
“老板，清者自清嘛，对于这些跳梁小丑的做法不用理会。”
黄一鸣嘿嘿一笑，“县纪委一动手调查，估计按造谣的人现在已经吓死了吧。”
“希望他能够迷途知返，主动去县纪委自首，要不然，这一次县纪委那一关可不好过啊。”
杨东成微笑着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事情的走向已经让周兴感觉到有点失控了吧。
“老周，对不起了，刚才区纪委的人找到我了，说是政研室的老刘交代的，那些污蔑杨东成贪污受贿，乱搞男女关系等等的都是我说出来的。可这些我只是听你说的，我就只能说是从你这里听来的了……”
周兴阴傻眼了，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难道杨东成报案了？
不对呀，报案的话，那也应该是由区公安局的人来调查啊，怎么会是纪委的人出面？
不就是传几句谣言嘛，再说了，这些事情自己可是在七孔桥镇，在沱江县打听过的，并不算是冤枉吧？
不好，自己去沱江镇打听区委副书记的隐私，这事情一旦查证了出来，那自己的处分会更加严重，搞不好要锒铛入狱！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用力嘬了一口香烟，周兴咬了咬牙，事情到了这一步，唯一的生路就是去找区委书记龚昌平了。
杨东成好大的威风啊，就因为有人说了他几句，就直接让区纪委来查人，不过，这样也好，龚昌平肯定是不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