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撕扯了许久,我终于稍稍平复了点,此刻的我特别想抽一支烟,好让情绪真正平复下来。
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我离开了洗手间,而之前那个热情的小护士,自然不会热情到还会等我出来,所以我在走廊里并没有见到她,而见到韩晓雪的科室里,如今也没了她的踪迹。
稍稍在走廊踱步了片刻,我离开了门诊部。
我来到门诊部外的一棵大树下,这里临近停车场,没有那么多行人,所以我蹲着身子,安心的点上了一支烟。
香烟穿过我的喉咙,在肺里流转,深深吐出一口烟后我感到一阵快意,又吸了两口,我用两根指头捏着烟把,然后用目光打量了其起来。
烟,并不是一个好东西,它对身体带来百害而无一利,我很明白这个道理,可为什么我总缺不了它?
于是,我又想到了另一样我缺不了的东西,那便是酒。
酒很少有好下喉的,苦涩的味道几乎是所有酒的特征,而人们却可以接受这种被人体自然排斥的味道,这又到底到底是追寻它的什么?
想了一阵,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对于烟和酒来说,我们追求的并不是其本身的价值,而是在吸烟或者喝酒后,它们都会带来一种短暂的眩晕感,在那一刻作为一个身不由己的成年人,似乎能够汲取到一丝属于自己的空间,这是一种精神世界上的感觉!它能够短暂舒缓面对生活所带来,不论是积极还是消极的影响!
我是一个精神世界很匮乏的人,在因内心贫瘠而产生的众多心事中,我渴望找到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亦或许是某样东西,将情感寄托于此。
因此,这或许是我离不开烟和酒的原因吧?
积极或是消极的情绪里,我都显得脆弱,烟酒便成为了我最重要的寄托。
…….
我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一支烟很快烧到了尽头,令我双指产生了种炙热感,这种炙热感将我从内心世界里拉了回来,条件反射的将烟头甩在了地上。
烟头掉落在离我一米多外的地方,它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火红,我甚至能看到一点点的烟雾慢慢溶于这片天地。
我低头盯着那烟头走了过去,最后又用脚踩灭……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心里忽然就空了一下,这使得我做完这动作后还盯着那烟头看个不停,直到停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便打算离开,而就在我将头抬起后,视线最远端的医院门诊部大门里,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她身穿毛呢大衣,一头秀发乌黑又浓密,其身姿更是别有气质。
这样的女人,任何人见了估计都会感叹一声不平凡,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步伐有些不稳,在极为端庄的走路仪态下,能轻易看出其右脚有轻微的跛……
我站在树下,就这么看着那道身影一瘸一拐的向我这边走来,一时间我有些慌张,又有些愧疚,在多种莫名的情绪下,我下意识的躲在了这颗大树的后面,只敢用着偷偷的目光继续注视着她。
因为脚受伤的原因,韩晓雪走路的速度很慢,她朝我这走来的距离不过几十米,却似乎用了很久,等到她临近遮挡我身子的大树时,我的心没来由的砰砰跳了起来。
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种反应,想来是如果和她碰上面后,我会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她吧?毕竟,她的腿伤因我而起……
似乎我在潜意识里忽略了我们现在的关系,事实上我们已经算陌生人了,就算我还带有什么情绪,也始终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韩晓雪越来越近,我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她终于穿过了我身前的这棵大树,她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随着她的按下,不远处一道汽车开锁的警示声响起。
我莫名的松了口气,心里明白她并没有看到我,她也不是因为我而朝这个方向走来,因为我所处的位置在停车场,她的车碰巧停在了我不远处。
就在我这一愣神中,韩晓雪已经来到了她那辆雷克萨斯前,并且很快坐上了主驾驶位置,基于此,我视线中终于没了这个人的存在,就好像刚刚我只敢偷看的她,从来没有自我面前路过似的……
这样的恍惚令我习惯性的摸出烟盒,点上后,我就这么背靠大树抽了起来……我口中吐出的烟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透彻,我甚至能清晰看见它每一处向上飘散的轨迹;注视间,我双眼一眯,眼中忽然传来不适感,几秒后这才察觉是阳光透过树叶,然后不偏不倚的照在了我脸上。
一支烟抽完,我心中的各种心绪都被我强行压下,我又转身朝那辆雷克萨斯的方向看去,却惊讶的发现在我这一支烟的时间里,韩晓雪并没有将车开走。
稍稍看了几秒后,我便有了答案。
原本韩晓雪是有一个陪同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先行离去了,我一开始以为那个女人用不了多久便会回来,但从韩晓雪一个人从我面前走过来看,是我想错了,那个女人并没有回来。
韩晓雪扭伤的是右脚,而开车所需的恰恰也是右脚,如今她的脚伤应该还没好到能开车的地步,所以才迟迟没有离去。
有了答案,我变得局促不安,我极力眺望着那辆雷克萨斯,似乎想透过挡风玻璃,看清楚韩晓雪此时的模样。
可是那扇挡风玻璃,隔绝了一切车中的视线,我无法探查到车里的情况;回想起刚才韩晓雪那一瘸一拐的模样,我知道她此刻一定很无助……
我的愧疚越来越浓烈,以至于我下意识的朝那辆雷克萨斯走了过去,仿佛潜意识里我又忽略了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她需要帮助!
在走向韩晓雪的过程中,我心中不免又产生了许多念头,我想象着与韩晓雪对视的情景下,她的心情会是怎样的,是否还对我有所怨恨?又或者说,她会坚持贯彻那形容陌路的说法,我甚至会看不到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