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
“醒了,是吗?”栗山凉起身,“你的迷药剂量足够,只是吸入多少全靠被害人这点,不够严谨。”
男人垂眼盯着提前进入梦乡的同伙,不由怒从中来。
想到最近,但凡与他打配合的人各个蠢态百出,连累他无法完成任务,甚至失去主人的信任,他就恨不得无视人质,走过去把人拎起来捅个几百刀!
“喂。”
男人回神,方才立在原地活动手腕的栗山凉竟一秒闪到他的身前。他睁大眼,只见细长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光。他立刻歪头闪避,白刃紧贴他软弹的右脸一刀划开!
大惊之余,他亲眼目睹栗山凉松开右手,任凭未收刃的蝴蝶刀自由坠落,紧接,“啪”地一声,等在下面的左手反握刀柄,向他的侧肋再次刺来!
集中全部注意力,他死死盯着划出残影的利刃,在脑中设想反击。突然,白刃顿空,一只不属于他的手抓住他的耳根一把扯开!
面具掀开,金熙真目眦欲裂。
栗山凉冷冷地看着她:“我可没打算放过你。”
“噗!”
侧肋凉风灌入。
栗山凉握紧刀柄,右腿飞起一脚踹开金熙真。
挥手甩掉刀刃上的血,栗山凉快步走来,拽起金熙真的双手固定在树干上。瞄准掌心,他一刀没入。
随后,他转头捡起地上的麻绳,把他们主仆二人紧紧绑在一块。
干完一切,他起身俯视金熙真。虽然有一肚子话想问,但眼下自己一人不说,地点也不是非常方便。他掏出手机,找到白计安的电话。
指腹触及通话键的瞬间,他听到左侧有东西朝他极速飞来。来不及扭头,栗山凉向后一仰,针尖划过他的下巴,在月光下闪出晶莹剔透的水光!
动物麻醉剂?
栗山凉回头,目光朝着山下的方向投去。只见在那片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丛林之间,不知何时竟生出一片黑压压的人影。那些人影仿佛是从地底突然冒出来的一般,左右摇摆晃动着身体,像是一片起伏不定,随时会朝他席卷而来的黑色浪潮。
“糟了。”
栗山凉转身上山,身后,与刚刚别无二致的麻醉剂一支接着一支朝他飞来!眼看上山的路愈发陡峭,行动减缓,栗山凉果断转弯,朝山顶缆车的右侧跑去。
“快!追上!别让他跑了!”
随领头一声令下,众人犹如打了鸡血,大喝一声,顿时惊得林中鸟兽四散。
栗山凉向前的速度未减,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这是他第一次来诡云山,除了供人上下山的山路之外,他没有,也没办法确认山上的全部地形。
万一,他只是说万一。他跑上死路,在被带走和死之间选一个,他要选哪个。
“别用麻醉剂了!”
栗山凉侧耳,只听背后的领头人吼道:“换枪!”
敌人有枪?!
如果这时候他还往缆车的方向跑,遇到来找他的白计安的话,会不会……不行!
栗山凉转头,朝着山下毫无顾忌的奔逃。
建造密室的人是沈正军、罗善人和徐婉华,而绑架她的人却是金熙真。
三个「方块」建造的密室,「梅花」怎么会知道?难不成罗梓纯为了苟活,两面三刀,背叛了他们?
那金熙真又为什么抓他呢?他们之中,只有计安哥被当做目标,要抓也是抓他才对。
难道,藏金阁的金属卡片原本就是为计安哥设下的陷阱,只不过自己不小心中计,他们才会将计就计。
还有刚刚,那群人用的是动物麻醉剂。他们想抓住自己,引计安哥上钩?
不行,他必须把敌人引得远远的。
绝对不能让「黑桃主」和「梅花主」得逞!
“快快快!把狗松开!”
话落,背后声声犬吠。一时间,栗山凉仿佛回到一年前,他独自一人上山寻找被绑架的聂开宇。
那时候也是这样,被猎犬追的满山跑。只是这次,他手上的麻醉剂会不会像那天一样不够用,就不得而知了。
随着身后犬吠声愈发清晰,栗山凉回头,只见三条杜高犬在一米多高的山石背后纵身飞跃!
仰头凝视追兵,他果断拔出蝴蝶刀,直指位于中央的主猎犬主动迎击。
一刀割开主猎犬颈动脉,淋漓鲜血犹如雨下。随着百十斤的领头轰然倒地,左右两条帮猎犬顿时定在原地,目瞪口呆。
抹掉脸上散着热气的鲜血,栗山凉朝它们勾唇道:“来啊,一起上。”
两条杜高相视一眼,随即跺了跺爪子,仰头吼叫。紧接,山林背后传出阵阵犬吠和人类的奔跑声。
栗山凉后退一步。
突然,一声尖锐的“小心!”如同利箭般穿透喧嚣,直直钻进他的耳朵。
声音的主人毫无疑问,正是白计安。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砰!”的一声枪响,那声音仿佛炸裂在耳边,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栗山凉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蹿升而起。
而在枪声响起的刹那,一道黑影如猎豹般飞扑而来,重重地将他扑倒在地。栗山凉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身体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五脏六腑仿佛都被这一摔震得移位。
他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只见聂开宇一脸紧张地压在他身上,眼神中满是珍惜和后怕。
“聂,聂开宇……你怎么会在这?”
这么危险,他为什么要来?
聂开宇紧紧抱着栗山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右侧的树干,心脏咚咚作响。
“聂开宇?”
栗山凉顺着他的目光扭头看去,只见一颗金色子弹嵌入树干,四周崩裂,细碎的树皮如尘屑散落一地。
他回过头,伸手搂住聂开宇的后颈,轻声安抚:“别怕,我们没事了。”
“不。”聂开宇深吸一口气,把脸埋进栗山凉的颈窝:“是你,是你没事了。”
温情的话音刚落,身侧“扑通扑通”连续两声巨响。两人一惊,扭头看去,倒地的竟是刚刚那两条帮猎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