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吃饼饼。福丫姐姐给的,好吃!”安安献宝似的,把葱油饼分给哥哥和表哥。
周君晗捏了捏蠢弟弟腮帮子上的软肉肉,道:“让我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昨天去要人家的蜜薯,今天又拿人家的葱油饼,你蹭吃蹭喝蹭上瘾了?”
“蜜薯好吃,饼饼也好吃!”安安咂咂嘴。要不是肚皮胀得难受,他还想再吃几口呢!
周君晗把弟弟带回来的饼,切成四块,自己一块、表弟一块,剩下的两块都给他娘送了去——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娘亲,表面是一个雍容典雅的贵妇人,实则是一吃货。
葱油饼看似简单,却出乎意料的美味。外面焦香酥脆,里面柔软细嫩,吃起来带着葱香。就连知府夫人,都连声称赞吴婆子的好手艺。
用完早餐,两伙人一前一后地出发了。前面的队伍,一群粗布麻衣的男男女女,簇拥着两辆马车,不紧不慢地前行。后面的车队,高头大马,低调中透出高贵的马车居于正中,后面丫鬟婆子都有马车坐,更不要说后面还跟着两辆专门运送物资的车马了。
两伙看起来不搭嘎的队伍,却出奇地和谐。后面的队伍,虽然都是骑马乘车,却不抢道,跟在前面队伍的身后,缓慢地行驶。
中午时分,距离府城不到二十里的地方,两个队伍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开始埋锅做饭。马车刚停稳,两个队伍中跑出三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手握着手,开心地蹦蹦跳跳。没多久,三个小家伙,就迫不及待地做起游戏来。
游戏很新颖,孩子们天真活泼,笑声响彻云霄,引得过路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为了节省时间,吴婆子做的是茄子、土豆、腊肉焖饭。焖饭看上去简单,却飘散出浓浓的香味,旁边厨娘做出的精致小菜,都不那么吸引人了。
吴婆子给福丫铲了一块锅巴,上面还沾着腊肉土豆的汤汁,福丫嘎嘣嘎嘣地嚼着,吃得喷香。吴婆子笑着摇头道:“锅巴就这么好吃?也不怕把你的小牙给累掉了!”
“奶,我还没到换牙的年纪,不怕!锅巴越嚼越香,你尝尝。”福丫把一块锅巴,送到吴婆子的嘴边。
吴婆子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奶年岁大了,吃不得这硬东西。你喜欢,就多吃点儿。吃完喝点汤,小心积食了!”
安安跟小伙伴们玩嗨了,到吃饭都不舍得回去。中午,小家伙又双叒叕在宋家蹭了饭,下午启程上路的时候,也没回自家马车,跟小十和果果,挤在宋家简陋的马车里,趴在褥子上玩七巧板呢!
七巧板是用薄薄的木片做成的,涂上各种颜色,三个小孩把它们拼成各种图案,玩得不亦乐乎。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府城。府城进出也需要核查身份,宋二贵和赵长胜取出自家的房契,排队等待核查。知府家的侍卫,走过去拿出身份令牌,守门的官兵立刻放行。侍卫又指了指宋、赵两家的队伍,在守门官兵耳边低语了几句,两家人的房契还没拿给守城官看,便被放行了。
宋二贵走在府城的街道上,低头看看手里的房契,又回头看看渐渐远离的城门,道:“这就放我们进来了?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呢!”
赵长胜道:“定是那家人,在守城官面前替我们说了话。”
“赵兄弟,你说那家人什么来历,竟然让守城官问都不问,就给咱们放行了。这算不算以权谋私?”宋二贵压低了声音道。
赵长胜斜睨了他一眼,便走开了。宋二贵摸摸后脑勺,自言自语地道:“咋滴啦?难道我说错话了?赵兄弟,等等我呀……我头一次来府城,别把我扔下啊!”
进了城没多久,知府家的马车停下了,美妇人从上面下来,对吴婆子道:“难得有缘一路同行,改日请老太太去咱们府上坐坐。对了,你们今晚的住处,可曾安排妥当?”
吴婆子笑容满面地道:“承蒙夫人看得起,是老婆子的福分!我们的宅子,离府学不远,在崇西街那边……”
“崇西街?好巧,我们也住在那条街上。”知府夫人一双美目中,透出几分惊讶。崇西街上住的人家,非富即贵,大多跟她相识。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户人家?
吴婆子面上全是惊喜,连声道:“那真是太巧了,天大的缘分呀!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夫人若是有空了带着安安来串串门。”
知府夫人含笑道:“一定,一定!时候不早了,咱们后会有期。”
“有期,有期!”吴婆子冲她摆了摆手,目送她上了马车,越行越远。她扭头对福丫道:“这位夫人,可真是个亲切人,不拿架子,也不门缝里看人。真是难得的好人呐!”
街道上的人,显然比上次多了不少。想想,因考试延期滞留府城的学子,那些来投奔亲友的难民,再加上新安置的一些移民,人口数量可不就上去了嘛!
宋、蒋两家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崇西街而去。街道上的行人,和两旁铺子里的人,都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不是说,城里不再接纳迁移过来的人了吗?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城里最近治安不太好,小偷小摸的现象比以前多了许多,就是因为多了这些小地方来的外地人!”
“可不是嘛!那些迁过来的移民,没有赚钱的营生,就去偷去抢。要我说,城里就不该收留这些人,安置到下面的村子,开些荒地至少不用饿肚子!”
“这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看领头的那两个,手里拿着兵器,身上还带着伤,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将来祸祸的还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我严重怀疑,这些人不是经过正经途径进来的。快去报官,把这些人给赶出去!”
“对,对!赶出去!!绝对不允许这些外地人,祸祸我们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