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没有责怪父皇,父皇身为邦君,须社稷为重。”
朱国照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认真的表情,这就是身为皇帝的悲哀。
“唉,如今朝中世家独大,皇权已经慢慢压制不住世家,太子复位,也是出于无奈。”
“这些年,没去见你,只是希望你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父皇不想你引起别人的注意。”
“今日朝堂上,王德仁提出你离京就藩的事,父王今日叫你来,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朱正治满脸认真,眼睛紧紧地盯着儿子。
朱国照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同样看着父皇的眼睛,轻声说道。
“父皇,儿臣脚已废,不能行,然犹思出视之,视余极明之天下也,不欲废生,如弃人,终日在府中。”
“唉”
朱正治望着眼前这个已经成为翩翩少年的儿子,内心一片复杂,更多的是愧疚与自责。
“你可知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这几年你虽然一直闭门不出,深居佑安阁,但是你所做的一些事,父皇也略知一二。”
“你可知朝堂之上世家力量根深蒂固,除了霍家,其他世家都是太子背后的支持者,如今军部也是四分五裂、错综复杂,你虽然有王德仁的帮助,尚有一丝力量,但是你知道这一丝力量面对整个朝堂,就是独臂挡车吗?”
“父皇不想你走这条路,更何况你的腿……”
“听父皇一句劝,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吧,如果你想出去走走,父皇会安排人保护你,带你出去走走。”
听着父皇苦口婆心的劝解,他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只是眼神坚定地看着父皇,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唉,你跟你母妃的性格,简直太像了。”
朱正治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坐到龙椅之上,威严的目光看向儿子。
“朕,再问你一次,一定要离京就藩吗?”
他面色不变,眼神坚定,双手抱拳躬身说道:“望父皇成全。”
朱正治没有说话,空旷的大厅瞬间寂静下来,此时朱国照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过了片刻,朱正治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朕会下旨,让你离京就藩,退下吧。”
他面带疲惫之色,挥了挥手,示意朱国照退下。
看着龙椅之上的父皇,他再次躬身行礼,
“儿臣,谢父皇成全,儿臣想去祭拜一下母妃。”
“去吧,让刘安带你过去。”
朱正治面无表情,轻声说道。
朱国照没有言语,滑动轮椅,向着门外走去,突然,父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轮椅一顿,没有说话,继续向着殿外划去,从八年前他就告诉自己,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哪怕失败了,也心甘情愿。
朱正治坐在空旷的大殿里,表情一阵复杂,时而欣慰、时而自责、时而愤怒。
“八皇子的势力探察的怎么样了?”
朱正治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后从大殿的后面黑暗之处走出来一道身影,头戴龙形面具,一身黑色紧身衣,从体型上来看,是一名男子。
“启禀陛下,这几年臣多次探查沈家以及佑安阁,还是没能发现那股势力的来历,并且多次与佑安阁的护卫交手,发现这些人,武艺各个高强,特别是殿下身边的春夏秋冬四女均是一流高手。”
黑夜男子冰冷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声音中毫无感情。
“就这些吗?”
朱正治声音冰冷,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其他方面,属下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聚宝阁与聚食楼是殿下所建,至于暗中势力,目前还没有进展。”
“哼,一群废物,堂堂龙卫,三年的时间,竟然只查出来这点东西,朕要你们何用。”
朱正治大声怒斥,心中对于龙卫的能力失望至极。
“臣该死,请陛下责罚。”
“佑安阁的眼线可有消息传来?”
他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龙卫,脸色阴沉的继续问道。
“没有太多消息,只说殿下暗中培养了好几股势力,至于其他的,他也不知。”
“朕在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还没有进展,你就不用来见朕了。”
朱正治脸色阴沉,冰冷的声音在龙卫耳边响起。
“臣遵命”
……
朱国照在刘安的带领下,被一名侍卫推着,朝太庙走去。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就走到太庙门前,他对着身旁的刘安说道。
“本宫自己进去吧,你们在外面等候。”
“是。”
侍卫把他抬到门内,随后关上大门,借助着微弱的灯光,看着空旷的大殿。
大殿两边是一排排的木柱,正前方的高台上,供奉着一排排牌位,他在大殿的侧边寻找着母妃的牌位。
找了好久才看到自己母妃的牌位,上面写着“贤贵妃沈氏之位”。
看着这个几个字,内心感到一股酸楚与思念,泪水已经渐渐模糊了双眼,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放松下来。
“你是照皇兄吗?”
突然,一声怯怯的声音从他身后的一个角落里传出。
“谁?”
他警觉地回过头看去,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站在角落里,用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望着他。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显得有些害怕与好奇。
念珠
擦了擦眼中的泪水,不禁有些疑惑,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小女孩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怯怯的说道:“我叫朱念珠,是玉贵妃的女儿,你是照皇兄吗?我知道这个牌位,这是沈姨母的牌位。”此时,他终于想起来这个女孩儿是谁了,她是玉贵妃的女儿,大明皇朝的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