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见他的脸色逐渐变的阴沉,胸膛如打鼓般砰砰乱跳,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恐惧。她怕自己一时冲动说出这样的话,让冷涯对她更加失望。也更怕因为这句话,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如果不这么般做,那么她将会永远被蒙在鼓里,任人摆布。那倒不如,把话说明白,最起码自己的一生活的清净。
冷涯见此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望进她那双清亮澄澈地眼眸,菲薄地唇顿时抿成一条直线。
“好了,别闹了,早点休息吧。”
“我没有闹!”
婴宁一把甩开他要她躺下的胳膊,脸上露出不曾出现的坚定。
“你不说,我是不会休息的。”
“这个答案就那么重要吗?”
冷涯地眼眸仿佛泛了墨一般晦暗不明,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那对你来说,这个答案就那么难回答吗?”
婴宁见此声音不经意染上几分悲哀,脸上不禁动容。
“婴宁,你应该明白,我虽然是你的丈夫,但更是整个妖界的王。”
“所以呢?”
说到如此,冷涯见她还是一副平静无波地模样,心里感到莫名地不安。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你……让我怎么相信?事到如今,我都不知该信谁了?”
婴宁抬起红彤彤地眼睛望着眼前地男人,内心深处隐隐作痛。
她明白她爱的男人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王者,所做的一切,甚至一句话都要为众多妖民着想。
所以自古以来情义不能两全,在这般万难情况下,如果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不会怪他,恨他。因为她明白如果不那么做,三界将会不得安宁,自己就罢了,就怕连累了人界那些长辈与好友。这些对她而言,并不是十分在意,她在意地还是冷涯地态度。
在意他听到她被选为祭祀者时第一次反应是什么?有没有为她感到一丝丝地不舍?如果有,她也心满意足了。
敛了敛眸中的情绪,低垂地眉眼看着自己地蜷缩的手指,低低地张口。
“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当日我被选为祭祀者时,你心里可有为我不舍过?”
冷涯听闻脸色一沉,语气似染上一层冰霜。
“怎么突然这么问?还是你听到了什么?”
“呵,我为什么不能这么问?还是说你心虚?”
婴宁募然冷笑,眼里地讥诮让冷涯的脸色更差。
“婴宁!”
“我在这里!你说。”
看着她把一切豁出去的样子,冷涯眼底地稠密更加浓厚。
说到此,原来她是怕他欺骗她的感情,怕他是利用她。
不过,也不能怪她这么想,毕竟之前他对她确实是一副憎恶的嘴脸,在他还没有认清自己感情的时候……
婴宁见他迟迟不回答,眼里的光彩黯淡了许多,这时,一双大手忽然遮盖住了她的双眼,耳边却传来对方无奈地叹息声。
“真是无比纠结地小傻瓜,本王这就告诉你。不管你是灵婴宁还是李笑婴,都是本王最爱的女人,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这个名字。自然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更加舍不得你离开我。”
于是当年他被得知笑婴是祭祀者时,他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人。明明内心并不想她出事,自己却死要面子却不肯承认,到头来却让自己无比的后悔,以至于以后自己渐渐疯狂……
感受到掌心那眉眼间扇动的触动,冷涯更加抱紧了怀中之人,使得二人距离更加贴近,近到连彼此嘴巴之间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这样过于亲密地举动让婴宁感到一丝不自在,欲往后退时,却一把被他抱了回来。婴宁眉头微蹙,欲推开他,却被他耳边得低声细语忘记了挣扎。
“婴宁,无论你身在何方,上至九天,还是下至碧落,我都会踏遍千山万水找到你,即使身在黄泉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君生吾亦生,吾死君亦死吗?
婴宁说不出心里是何等的激动与震撼,颤颤巍巍地双手慢慢地拿下他的手掌,湿润地眼眶望着他充满笑意却很温柔地眼神。
她知道即使时光重新倒流,冷涯或许还会那么做,只不过不同的是,在一切瓜熟蒂落之后,走在黄泉路上的人并不是她一人罢了……
思此,婴宁顿时破涕而笑。
此生得君心,今生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