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把他和投墨一起去隔壁院子的事情讲了一遍:“所以,现在就成这个样子了 。”
林雄听完他的话,笑着说:“也不是观察家雀才能画出好的画来,你想画好,身边不还有个先生教你吗?”
说完,招呼投墨过来:“拿着曦儿的画和鸟笼,去谢谢人家,把我箱子里那一刀没拆开的纸,送给那个小孩。”
投墨本来在厨房准备做点吃的,被他叫过来送鸟笼子,先看了二狗子一眼:“明早,不画了?”
秦僻摆手:“我画一张,给曦儿临摹就是了,你把东西送过去吧。”
投墨只能去找了东西,提着鸟笼出了门。
二狗子的小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徘徊:“叔父是不是知道,那个人是谁啊?”
林雄明显在装傻:“哎呀,我们曦儿也想养个小玩意儿陪着了,等中秋去街上逛逛,我给你聘个小狸奴,好不好?”
二狗子知道李皓接下来好些年都得奔波在科举考试的途中,他们绝对会有长途的奔波,等到他爹考上进士了,也不一定能在哪里工作呢,现在不敢养宠物,觉得不负责任。
“还是算了,我不太喜欢。”
林雄有点无措,等李皓终于回来,找他偷偷说了今天的事:“不知是怎么了,提不起精神,一早就睡了。”
李皓等到第二日帮二狗子洗脸的时候,问他:“要养一只家雀吗?”
二狗子摇头:“要是能养鸡就好了。”
又能下蛋,等养大了还能吃肉,多么划算呐。
李皓看他的小模样就知道,是真的没有养个小玩意陪他玩的心思。
就果断拒绝了:“不能养鸡,等咱们自己买了院子,再随你。”
二狗子有点失落,但现在毕竟是在住宿舍,还是应该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于是他决定放弃养鸡,但没想到,褚老头今天接他去钓鱼,正好听到林雄和秦僻在说,昨儿二狗子可能想养个什么东西的事情。
等二狗子吃完早饭,带着李皓提供的,超大的草帽跟着褚老头出门后,就被告知,他可以养一只鱼。
二狗子正在和帽子做斗争,半张脸几乎都被草帽遮住了,只能透过缝隙,看见细碎的光影。
视力被遮挡之后,好像听力也丧失了,半懂不懂地问:“什么鱼,今天吃鱼吗?”
褚老头沉默了一会儿,帮着二狗子把帽子抬起来:“没有鱼。”
二狗子两只手托着草帽的前沿:“为什么突然给我戴帽子呢?”
难道“披蓑顶笠”是古代钓鱼时候的标配吗?
看了一下,褚老头也戴着一个尖尖的斗笠,看起来确实专业了很多。
走到小溪边,褚老头还拿出两个交杌,类似现代的折叠小椅子,摆在树荫下。
二狗子手里被塞了个短一些的钓竿,但是构造还是挺完整的,带着六辐条木质小转轮,看起来和普通抛竿差不多,可以转线。
他团了一点褚老头提供的饵料,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泛着些许红色。
小胳膊使劲一甩,鱼钩直接砸在溪边的烂泥摊子里,完全碰不到水。
二狗子有点郁闷,他想往前挪两下,被褚老头按住了。
“你要下水去玩?”
二狗子想起自己第一次做“扇车”时候的事情,还是把蠢蠢欲动的腿收了回来。
说不定泥潭里,会有小虾呢,他安慰自己,虾也很好吃,还没有刺呢。
褚老头的钓竿倒是正常的,他搞了个架子,把杆子放在上面,懒洋洋地盯着水面:“我想到了一个法子,不用做出你说的那些复杂的玩意儿,就能用,等过几天,我带你出去看看。”
二狗子盯着水面,只要有一点波纹,就能引起他的注意。
“好啊好啊!”看来褚老头还是那个褚老头,绝对不会让他小小年纪就饱受读书之苦的。
“别拉它了。”褚老头看他时不时拽两下钓竿:“等会儿鱼都被你吓跑了。”
二狗子把小钓竿,放在架子上,拆了一包投墨给他带来的点心:“鱼会不会吃点心啊?”
“什么都吃,你丢一块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褚老头半阖着眼,帮着二狗子把头上的草帽抬到半空中:“这是什么玩意儿,我给你重新编一个。”
二狗子不舍得扔整块的糕点,正认真把纸上粘的碎末,粘在手指头上,没太听清楚他的话,下意识应承了一声。
等他攒了一小堆的沫子,准备丢到水里的时候,才发现,褚老头不见了。
不过二狗子也没有太多的惊慌,以为他坐在这儿无聊,去随便走走。
于是掀开脑袋上碍事的草帽,把那一点渣渣,粘在食指指尖,用指甲盖往水里弹。
幻想着有没脑子的鱼,闻到食物的味道,凑到泥潭里面,咬自己的钓钩。
他临走前,林雄还说,就等着他钓上来的鱼改善伙食了呢。
要是一条鱼都没有,会不会被嘲笑啊?
二狗子离开自己的小椅子,走到褚老头的钓竿旁边,尝试扯了一下,没什么阻力,钓竿偏了一段距离。
有些心虚地艰难复原,蹑手蹑脚的走回自己的位子上,腰杆挺得直直的,目不斜视。
褚老头抱着一堆晒干的竹条,绕了一圈二狗子的头围:“你的钓竿在动。”
二狗子没有聚焦的眼神,瞬间回到自己的钓竿上。
发现好像真的有动静,不是很大,有点像是风吹的。
也有可能是一只小河虾,他想,所以动静很小。
二狗子双手攥住钓竿,猛地往上拎,破开污泥的声音响起,一个看起来黑乎乎的小东西,挂在他的小钓竿的最前面,一看就知道不是鱼,但也不太像小河虾。
钓竿甩在岸边,二狗子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近了些,想看个究竟。
钩子上的东西,被污泥裹住了,而且还一动不动。
二狗子看它有点扁圆形的样子,害怕是一条团起来的蛇。
不太敢上手去抓,从旁边捡了个手指粗的木棍,绕开老远的距离,小心翼翼地往那东西身上戳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