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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加上受伤,庄静也想真正的休息一段时间。

眼看着就过年了,她也不想出门儿晃。

自是在家吃了睡,睡了吃准备好好养膘。

却事与愿违。

翌日,刚吃过早饭,周大魁便找上门儿来。

跟在他后面一起来的还有一串队员,看那样子就是商量好的。

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篮子,一进来见着炕上嗑瓜子的人,就拿出各自篮子里的东西。

“老大,我们给你送年礼来了。”柱子送上两双新棉鞋道。

“来就来,还送什么礼,这让我拿什么回礼。”庄静不雅地翻一个白眼儿道。

一帮子男人还学会送礼了,问题是她就没想过给这些人准备年礼。

总不能一人回一条猪肉吧!

那是老爷子给她准备的肉,庄静表示舍不得。

况且,好像有点儿亏哦!

“哈哈哈,老大不用给我们回礼。

咱们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老大要是实在想回礼,给一两颗糖就成。”柱子厚脸皮地道。

“哈哈哈,对回一两颗糖就成。”大根也跟着起哄。

众人纷纷亮出带来的年礼,有布鞋、棉鞋、大棉帽、手捂子、布袜子、褂子等。

看那尺寸,一家六口人都有,但尤以庄静的尺寸最多。

庄静觉得东西虽小却情意重,应该都是他们的家属一针一线缝制。

若是送一些普通的吃食,她还真不打算回礼。

可这一堆手工品,不回礼都不行了。

“等着,我去找找还有糖块没有。”

庄静见周大魁一进来,就坐在炕沿嗑瓜子,话都不说一句。

暗哼一声,不知这家伙又憋着什么屁。

以她现在的情况,是再也不会插手队里的事儿了。

不大的堂屋,因为队员们的齐聚,显得热闹又逼仄。

队员们一闲下来,就开始抓耳挠腮个不停。

庄老头儿见此,不由得暗叹一声,起身回屋拿出一罐药膏。

“家里没啥好东西,这是一罐治冻疮的药膏,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做的。”

“太感谢老爷子了,我们正是缺这种药膏得很,没想到老爷子就会做。”

周大魁眉头微动,没想到庄家个个是人才。

“这是我儿子留下的方子,破皮的地方不能抹,最好的效果就是兑白酒一起用。

治冻疮最好的药,就是开春。”庄老头儿老神在在地道。

想要他家方子,做梦去吧!

能白给一罐药就不错了,其实就是一罐跌打膏。

“哈哈哈,我们只要药膏,其他的不会想。”

周大魁见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当然不好再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庄兄弟的爹留下的方子,他还没脸要。

他们年年都长冻疮,早就习惯了,只是这次格外多一些,才没忍住挠痒痒。

庄静拿着四包糖块出来,这还是在离开安市时买的。

当时买的时候,就想着大年初一,给来拜年的小孩儿分两块。

没想到,现在先给一帮成年人分上了。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拿出来的糖块有限,不可能一人送一包。

庄静给每个篮子里放四个糖块,是那个意思就行了。

将队员们都打发走,唯独周大魁脸皮厚地留了下来。

孤家寡人的男人,很是随便地靠坐在炕沿,看着庄静一味地笑。

“看我干哈,我脸上有字啊!”庄静不解地道。

“哈哈哈,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着庄兄弟就觉得高兴。”

周大魁拢着手,很是光棍儿地道。

“庄兄弟,我这没家没业的也没个去处,你可怜可怜老哥呗!

首先申明,我自带粮食,洗衣做饭、扫院子都包了。”

在炕里边玩的的小五,听了周大魁的话,立马产生了危机感。

【哼,这人天天都来家里,原来是想抢他们的位置。】

【坏人,他们才是小叔的乖崽儿 。】

小五忙爬到外面,对庄静举起手道。

“小叔,这些活儿我也能干,咱家没那么多碗吃饭。”

“啊~哈哈哈!”

庄静一 愣,旋即大笑出声,搂过小五道。

“小五这么能干,都能撑起一个家了。

你负责指挥大个子干活,行不!”

小五仔细地打量着周大魁,想了想不怎么情愿地点头。

“周叔,你得听话,不然没你饭吃。”

“哎哟,竟被一个小娃子领导了。”周大魁笑呵呵地将小五拉过去,用胡子往他脸上蹭。

“去跟弟弟们玩,周叔跟你小叔说会儿话。”

两人说起各自的经历,庄老头儿和小五四人不出一言打扰。

堂屋内除了说话声,就是嗑瓜子的声音,不大的炕上坐满了人。

角落里的炉子上坐着一壶水,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热气儿。

小八躺在炉子边,慵懒地摊开四肢睡觉。

呼啸的寒风被挡在门外,炕桌和壁龛里的油灯,尽职尽责地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小八突然爬起来,甩着尾巴挠门。

“小五,去看看谁来了。”

庄静有些无奈,刚走一拨又来一拨,这是成心的不让她清静了。

小五一出去将人迎进来,原来是刘春生一家人。

来时还带着两个大包袱,庄静这才想起齐大兰昨天说过要送衣服过来。

接收衣服的活,自然成了庄老头儿的事儿。

刘春生与两人坐在炕桌前,说起这段时间村子里的事儿。

“山炮媳妇跟村里的光棍汉王大麻子,合铺盖了。”

庄静听得一 愣,一时不明白合铺盖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又从字面上悟出一点儿意思来,道。

“你是说她再嫁的男人,是王大麻子。”

庄静从圆圆的介绍中,知道王大麻子的名字是因那一脸的坑洼而得名。

年纪在四十多岁,还眼神儿不好有斜视。

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说白了与勤快完全不沾边儿。

“是啊,谁也没想到山炮媳妇会那么着急。”周大魁有些苦涩地道。

他这次去安市,通过一番争取为牺牲的山炮和大牛,争取到烈士称号。

112师还发放了两块大洋的抚恤金,一回村子就听说了人家再嫁的事儿。

再嫁本无可厚非,可山炮尸骨未寒。

再嫁,为啥不找一个好点儿的男人。

队里的光棍也不少,完全可以内部消化。

“是自愿的吗!”庄静淡淡地道。

战乱年月,再嫁和再娶都无话可说,只要不是被人强迫都在她接受的范围内。

至于那几个孩子,当娘的总不能连孩子也不管吧!